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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告诉我，你在渴望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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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即将到来的阿尔勒国际摄影大会，以及“光影画廊”特展的宣传片，高帆投入了紧张的拍摄工作。
他构思了一个主题——将此次展览“星火”与阿尔勒深厚的艺术底蕴，特别是梵高与高更在此地那段交往历史相融合。
他租用了阿尔勒一处保留着十九世纪风貌的旧工作室作为内景，精心布置，试图还原两人的故事。
他请来的男模特外形条件不错，但无论如何引导，都难以捕捉到高帆想要的那种——介于惺惺相惜与灵魂碰撞之间的、复杂而炽烈的情绪。
“不对，还是不对。”高帆看着监视器里的回放，眉头紧锁。
模特的表现要么过于过火，甚至演变成某种暧昧；要么太过疏离，缺乏那种艺术家之间独特的、精神层面的吸引与张力。拍摄进度一再延误，现场气氛有些凝滞。
“先暂停一下”高帆放下对讲机，有些焦躁地揉了揉头发。
作为导演，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但演员无法呈现，这让他倍感无力。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亲自上场示范。他走到饰演“高更”的模特面前，调整了一下对方的姿势，然后自己站到了“梵高”的位置上。
“看着我，”高帆对模特说，眼神变得专注，他试图将自己对那段艺术史的理解表达出，“想象我们正在激烈地争论色彩与线条的本质，彼此不认同，却又被对方深深吸引……”
模特们面面相觑，显然被这种抽象的要求难住了。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被推开，只见顾邵阳不知何时来到了片场，他倚在门框边，姿态闲适，目光却已锐利地锁定了场景中心。他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亚麻衬衫，袖子随意挽起，却带一丝慵懒。
池烈是来看热闹的，而顾邵阳的目光则直接落在了焦头烂额的高帆身上。
“遇到麻烦了？”顾邵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
高帆叹了口气，摇摇头“那种感觉太难捕捉了，我描述不清，他们也演不出来。”
顾邵阳静静地听着，目光在布景和模特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高帆脸上，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考量。
“或许，是方向错了。”顾邵阳缓缓开口，他走向高帆，步伐从容，“你刚才在描述梵高时，眼中的那种投入和炽热，很打动人。”他停在离高帆极近的位置，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引导性的魔力，“为什么不你自己来演梵高？”
高帆愣住了：“我？”
“对，”顾邵阳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属于高更式的、略带掌控欲的笑意，“而我，来演高更。亲自带你入戏，让你感受一下那种张力从何而来。只有导演亲身经历过，才能更精准地引导演员。”
这个提议大胆而意外，却又合情合理。
高帆的心脏莫名地加速跳动起来，与顾邵阳对戏？演梵高与高更？这听起来既疯狂又……充满了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在顾邵阳极具说服力的目光下，高帆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顾邵阳立刻进入了状态。他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冷峻而疏离，眼神锐利，带着审视与批判，那是保罗·高更的灵魂附体。他甚至不需要换装，仅仅是一个姿态和眼神的转变，就将那位充满野心与理性的后印象派大师带到了众人面前。
他示意工作人员准备好，然后对高帆说：“现在，忘记你是导演，你是文森特·梵高。你在等待我的评价，渴望我的认同，但又害怕我的批评。”
高帆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自己代入那个孤独、敏感、才华横溢的荷兰画家。他看向顾邵阳，眼神尝试着变得急切、不安，充满了原始的情感。
“看着我，文森特。”顾邵阳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他伸手轻轻抬起高帆的下巴，指尖的温度让高帆微微一颤，“你在渴望什么？我的认可？还是......”
他的拇指若有似无地擦过高帆的唇瓣，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就在那一瞬间，顾邵阳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停顿了零点一秒。
他的拇指继续向下，不经意地抚过高帆的喉结。
高帆的呼吸彻底乱了。他被迫仰头看着顾邵阳，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自己——脆弱、敏感、充满渴望，就像那个在阿尔勒的烈日下燃烧的荷兰画家。
“告诉我，文森特，”顾邵阳又靠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高帆的耳廓，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当你在画那些向日葵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当你在夜晚描绘星空的时候，你在渴望什么？”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抚上高帆的后颈，力道恰到好处地让他无法逃离这个过于亲密的距离。
“我在渴望......”高帆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着，“渴望有人能看懂我的画法，认同我.....”
顾邵阳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那里面有理解，有怜悯，还有一种更深沉的东西。
“我知道。”顾邵阳的声音轻得几乎像是在叹息。
就在这个瞬间，顾邵阳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住了高帆的额头。只是一个类似贴面礼的举动，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现在你明白了吗，文森特？”顾邵阳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羁绊，互相吸引，但又彼此折磨——”
这一刻，高帆彻底恍惚了。
他分不清自己是高帆还是梵高，也分不清眼前的究竟是顾邵阳还是高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惊人，血液在血管里奔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共鸣与战栗，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他仿佛真的感受到了那个一百多年前的雨夜，两个艺术巨匠在黄色小屋里的激烈碰撞与无声交流。
他们的对视，仿佛穿越了时空。
“完美！就是这种感觉！天哪！”旁边举着相机的助理激动地按下了连拍快门，记录下了这眼神纠缠、肢体靠近、充满无限张力和暧昧想象的瞬间。
顾邵阳缓缓直起身，松开了对高帆的钳制。他的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刚才那个充满侵略性的高更从未存在过。
但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他转身时指尖微微蜷缩，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那是他压抑内心波澜的痕迹。
“现在，”顾邵阳的声音比平时沙哑几分，他看向旁边目瞪口呆的模特，语气恢复了专业，“理解这种状态的来源了吗？不是刻意表演，而是真正进入角色，感受彼此灵魂的碰撞。”
模特们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而高帆，默默地走到监视器后，看着刚才抓拍的照片。照片里，他被顾邵阳半圈在怀中，仰头望着对方，眼神脆弱又炽热，而顾邵阳低头看他，眼神复杂难辨，充满了掌控与探究。
高帆看着照片，灵感又是闪现，刚才那些奇怪的思绪也被他抛在一边，只抓住模特们进入状态的时间，抓紧拍摄。
那边顾邵阳，看着马上投入拍摄状态高帆，也不由得轻笑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