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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孤塔魅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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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孤塔魅影
城北的芦苇荡在夜色中无边无际，风吹过时，干枯的苇杆相互摩擦，发出如同无数人低语的沙沙声。空气里弥漫着腐烂植物和湿泥的腥气，掩盖了其他可能存在的味道。
水文观测塔就矗立在这片沼泽的中央，一座被遗弃的混凝土巨兽。塔身斑驳，几处窗口黑洞洞的，像被挖掉眼珠的头骨。一条残破不堪的木质栈桥，歪歪扭扭地通向塔基，桥下的水色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黝黑如墨。
护燕然和江日暮伏在芦苇丛的边缘，身上披着伪装网，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护燕然的夜视仪中，观测塔呈现出诡异的绿色轮廓。
“栈桥有压力感应装置，第三和第七块木板是诱饵。”护燕然的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声掩盖，“水下有网状障碍物，塔身外围三点、九点方向有动态感应器，不是民用级别。”
他调整着焦距，目光锐利如鹰。“塔顶有热量信号，很微弱，可能是值守人员。底层入口看似破损，但门轴有近期润滑的痕迹。”
江日暮借着月光，用微型望远镜观察着。这座塔孤立于沼泽，易守难攻，确实是进行隐秘活动的绝佳场所。“‘临水而孤’，沈老没有说错。找到进去的方法了吗？”
护燕然的视线锁定在塔身中段，一处看似因风化而破损的通风口。栅栏已经锈蚀脱落，露出黑黢黢的洞口，大小仅容一人勉强通过。“唯一的盲点。通风管道。内部情况未知。”
风险极大。那可能是一条通路，更可能是一个陷阱。
“我进去。”护燕然收起夜视仪，开始做最后的准备，检查绳索、武器、呼吸过滤器，“你在外围接应。如果三小时内我没有发出安全信号，或者你发现异常，立刻撤离，联系‘影子’。”‘影子’是他们与外界唯一的、绝对可靠的紧急联络渠道。
江日暮沉默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最合理的安排，但担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他看着护燕然将一把淬炼过的匕首绑在小腿外侧，动作冷静而专注，仿佛只是进行一次寻常的演练。
“小心。”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两个字。
护燕然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在夜色中依旧稳定如山。“等我信号。”
他没有走栈桥。而是如同水獭般悄无声息地滑入冰冷刺骨的沼泽中，利用芦苇丛的掩护，潜游到观测塔的基座下。避开那些可能带有传感器的区域，他找到一处混凝土剥落形成的粗糙表面，将吸盘锚点固定在合适位置，绳索无声地垂落。
他的动作敏捷得不可思议，沿着湿滑的塔壁向上攀爬，精准地避开了几个可能的监控死角，最终抵达了那个通风口。
他在入口处停留了片刻，用微型探头探查内部。管道狭窄，布满厚厚的锈尘和蛛网，向下倾斜，深处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感或声音。他深吸一口气，如同灵活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滑入了那片未知的黑暗。
江日暮在外围，心脏随着护燕然的消失而收紧。他隐蔽在芦苇丛中，手持着与护燕然单线联系的接收器，屏幕上一片空白，只有代表时间跳动的数字。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塔内，护燕然在狭窄的管道中艰难前行。锈蚀的金属边缘刮擦着他的作战服，发出细微的声响。他全靠手臂和核心力量支撑，向下移动了大约十米，管道开始变得水平。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霉味，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甜腻中带着金属腥气的味道。
“蚀骨”。
他的面具过滤了大部分，但那种独特的气息依旧让他神经绷紧。
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线，以及隐约的人声。他减缓速度，如同壁虎般贴在管道壁上，移动到一处栅栏通风口前。
向下望去，他瞳孔微缩。
塔的内部结构已经被彻底改造。下方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地下空间，绝非废弃模样。几个穿着密封防护服的人员正在操作着一些他从未见过的仪器，仪器中央的透明容器里，翻滚着某种粘稠的、泛着诡异珍珠光泽的液体。旁边的工作台上，摆放着一些正在封装的小型安瓿瓶，瓶内正是那种白色的“蚀骨”粉末。
这里果然是生产源头。
他的目光扫视，寻找着可能存放资料或账册的地方。在空间角落，有一个加固的保险柜，旁边还有几张办公桌，上面散落着文件和笔记本电脑。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和谈话声从下方靠近。
“……批次纯度不够，‘老板’很不满意。”一个声音说道。
“没办法，上次那两个探子摸得太近，虽然处理掉了，但原料供应线也受了影响。”另一个声音回应，带着烦躁，“听说城里又来了两个不开眼的，陈胖子那边还没搞定？”
“快了，已经在布网了。等‘清理’干净，再把新一批‘瓷器’送出去，资金就能回笼。”
护燕然屏住呼吸，将对话内容牢牢记住。他小心翼翼地调整角度，用藏在衣领下的微型摄像头，快速拍摄着下方的场景和那两个人的侧影。
突然，下方一个穿着白大褂、像是研究员的人无意间抬了下头，视线扫过天花板。
护燕然瞬间静止，与阴影融为一体。
那研究员皱了皱眉，似乎觉得头顶的通风口栅栏有些不对劲，那里的灰尘分布好像……太均匀了？
“怎么了？”同伴问。
“没什么，”研究员摇摇头，又低下头去，“可能看错了。”
护燕然知道不能再停留了。他必须立刻撤离，将这里的情况带出去。他开始沿着原路缓缓退回。
然而，就在他退到垂直管道部分，准备向上攀爬时，脚下的一块锈蚀严重的金属板，因为承受了额外的重量和动作，发出了令人心悸的、细微的“嘎吱”声。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塔内，却清晰可闻。
下方瞬间安静下来。
紧接着，刺耳的警报声猛地撕裂了夜空！
“有人入侵！在通风管道！”
探照灯的光柱瞬间打向了护燕然所在的通风口！
江日暮在外围猛地站起，接收器上依旧没有信号，但观测塔突然亮起的灯光和凄厉的警报声，已经说明了一切。
护燕然暴露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按照备用计划，迅速向预定的第二个接应点转移，心脏却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他知道，护燕然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利用那错综复杂的塔内结构和黑暗，杀出一条血路。
塔内，护燕然在警报响起的瞬间，已经如同离弦之箭，用最快的速度向上攀爬！子弹开始呼啸着从下方射入管道，打在金属内壁上，溅起刺目的火花！
他必须冲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