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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同修岁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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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院的日子是按“晨练、午课、晚修”的规矩过的,宥临性子偏静,练剑时总爱钻牛角尖,一个劈剑的动作能对着木桩练上一整个时辰,直到手臂酸得抬不起来。砚辞却不一样,他像是天生就该握剑的人,无论是基础的“流云十三式”,还是高阶的“落星剑法”,一学就会,练上几遍就能找到诀窍,连教剑的长老都常说他是“剑宗百年难遇的奇才”。
可砚辞偏不爱独练,每天晨练结束,总爱绕到宥临练剑的那片竹林,要么靠在竹上看他练,要么就提着两壶热茶来,等他停下来时递过去:“宥临,你这动作太僵了,手腕得松点,像这样——”
说着,他就拔出剑,手腕轻轻一转,剑刃在晨光里划出一道流畅的弧,带起的风拂过竹叶,簌簌作响。宥临盯着那道剑光,又看了看砚辞握着剑柄的手——指节分明,手腕纤细却稳,仿佛剑和他本就是一体。他接过热茶,指尖碰到砚辞的手,温温的,像春日里的暖阳。
“我总练不好。”宥临抿了口茶,声音有点闷。他来自小家族,能进剑宗全靠天赋,可看着砚辞这样的天才,难免会觉得自己笨。
砚辞却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急什么?你只是太较真了。剑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得跟它处熟了,它才肯听你的。”说着,他把自己的剑递过去,“试试我的‘流霜’,它认人,你要是能让它嗡一声,我就陪你练一个月。”
流霜剑的剑鞘是上好的阴沉木,摸上去温润光滑,剑柄上缠着深蓝色的剑穗。宥临接过剑,入手很轻,却又透着一股沉甸甸的力量。他按照砚辞说的,手腕放松,轻轻一拔——剑刚出鞘半寸,就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震得竹林里的露水滴落下来,砸在青石上。
砚辞眼睛一亮,拍了下手:“成了!以后我每天陪你练,保准你三个月内超过我。”
那天的阳光很好,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像撒了一层碎金。宥临握着流霜剑,听着砚辞的笑声,忽然觉得,或许在剑宗的日子,会比他想象中更有意思。
从那以后,竹林里总能看到两个少年的身影。砚辞教宥临练剑,宥临帮砚辞整理术法典籍——砚辞天赋虽高,却不爱看那些枯燥的典籍,总爱让宥临把重点摘出来,晚上在灯下念给他听。有时候念到一半,砚辞就会靠着书架睡着,呼吸轻轻的,发丝垂在额前,宥临就会放轻声音,等念完最后一句,再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盖在他身上。
他们一起去后山采草药,砚辞总爱捉弄草丛里的小灵狐,结果被灵狐的主人——后山的药翁追着跑,宥临就跟在后面笑,手里还提着装草药的篮子;他们一起参加剑宗的小比,砚辞一路过关斩将,最后和宥临对上,两人剑来剑往,却都留了余地,最后砚辞故意卖了个破绽,让宥临赢了比赛,下台时还凑到他耳边说:“给你攒点信心,以后打大比才有力气。”
那时候的他们,是剑宗里最亮眼的一对。长老们常说,宥临稳,砚辞活,两人若是联手,将来定能撑起剑宗的未来。弟子们也羡慕他们,羡慕他们的天赋,更羡慕他们之间那份旁人插不进去的默契。
宥临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直到他们都能成为剑宗的顶梁柱,能一起御剑飞过山川湖海,看遍这世间的风景。可他忘了,修仙之路从不是坦途,越是耀眼的人,越容易被命运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