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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暗流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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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烛火摇曳，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
檀香的青烟在空气中盘绕，却驱不散那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掌门靠在沉香木榻上，面色在昏黄灯火下更显灰败。
"小姑娘，你过来......"
那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
林尽染下意识地瞥向立在阴影中的宋砚礼，他玄色的衣袍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唯有那双眼睛，自她进殿起就未曾移开过，冷得像寒冬的深潭。
不会是因为今天下午那件事记仇了吧？林尽染心里打鼓。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双布满褶皱的手握住了她，掌心的老茧硌得她生疼。
掌门倾身向前，语重心长地道：
"小染啊，几十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
他咳嗽了两声，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声响，"我呀，跟你爷爷是老交情了。但是，神镜花...很危险。"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枯瘦的手指微微收紧：
"如若你现在便出现在众人面前，后果将不堪设想。"
林尽染感到后背窜上一股凉意。
"所以啊..."
掌门缓缓靠回软垫，"这七日内由你二师兄传授你术法，万不可单独出云隐峰。选拔大会开始前，你便先搬去南院跟你师姐一起住。"
他顿了顿，抬高了声音：
"呃...砚礼啊..."
"师父。"
宋砚礼从阴影中迈步而出，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他行礼的动作干净利落，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冷风。
掌门艰难地撑起身子，转向宋砚礼：
"明日让云生代替你教导弟子。云生这孩子法力不差，就是太随心了，正好借这次机会让他收收性子..."
在宋砚礼眼中，何云生就是个既不看也不中用的废物。
整日好吃懒做，拈花惹草，把弟子交给他，无异于把羊□□给狐狸看守。
但掌门的命令不得不从：
"徒儿遵命！"
他垂眸掩去眼底的不赞同。
掌门何等精明，岂会不知他的心思，转而对着林尽染露出慈祥的笑容：
"小染啊，明日让你大师姐带你认识一下你三师兄。今日天色不早了，便早点回去歇息吧。等有机会，我去找你爷爷喝茶......"
林尽染乖巧点头，扬起一个明媚的笑脸：
"好，爷爷一定很开心。您也早点休息，好好养伤。"
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抚过她的发顶，带着长辈特有的宠溺：
"好...好...好孩子......"
宋砚礼悄无声息地走到林尽染身侧，声音听不出情绪：
"师父，时候不早了，我先带师妹回南院找师姐。"
掌门微微颔首。
他对宋砚礼比何云生要放心得多。
毕竟宋砚礼跟随他修行已有八百余年，法力精深，处事沉稳。
唯一的缺点，便是那"人不犯我，我偏犯人"的古怪性子。
回南院的路上，月色清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林尽染刻意落后三步，始终保持着一个方便随时跑路的安全距离。
石板路两旁的竹林在夜风中沙沙作响，更添几分紧张气氛。
宋砚礼忽然慢下脚步，"唰"的一声展开手中的墨玉折扇。
扇面上绘着几枝枯梅，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明日卯时，南院见。"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让林尽染打了个寒颤，"如若迟到，后果自负。"
"唰"的一声，扇子合拢。
等林尽染回过神时，那道玄色身影早已消失在竹林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卯时...那岂不是天都没亮？以她平时的作息，起床像打架，只能祈祷明天早上早点打赢了。
南院内还亮着暖黄的烛光。林尽染做了三次深呼吸，才抬手轻叩门扉。
因受家中医者素养的影响，她从小便被教导叩门要轻缓三下。
谁知沈清安因修行缘故，行事向来迅捷，第一声叩响时门便开了。
余下的两叩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沈清安高挺的鼻梁上。
"大师姐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林尽染鞠躬道歉的速度快出了残影，堪比剑光。
"没事儿...小伤..."
沈清安刚想伸手扶她起身，不料林尽染猛地抬头，额头又撞上了她的下巴。
惯性让沈清安直挺挺向后倒去，幸好她及时稳住身形，才避免了二次创伤。
林尽染突然有一种想扇死自己的冲动：
"那个...大师姐...你还好吧..."
沈清安扶了扶额，她倒没生气，只是额头明显泛红，声音却依旧温和：
"先进来吧.."
待林尽染关好门转身时，沈清安已经斟好了两杯清茶。
白瓷杯中的茶汤澄澈，袅袅热气带着兰花香。
林尽染愧疚地绞着衣角，小声道：
"大师姐，小染略懂一点医术，可否让小染一试，弥补下罪过..."
声音越说越小，几乎细不可闻。
但沈清安很是爽快：
"可以啊，听你二师兄说...你还是百回堂的人？"
林尽染连忙点头。
沈清安抿了口茶，唇角微扬：
"那便不必谦虚。能取得神镜花，便足以证明你的实力。"
只见林尽染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指尖拈出三根银针。
针尖在烛火下闪过寒光，精准地刺入相应穴位。
不过片刻，沈清安额头的红肿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这个年纪医术便如此精湛，百回堂果真名不虚传。"
沈清安赞叹道。
林尽染忽然想起什么，从行囊中取出一个油纸包：
"大师姐吃桂花糕吗？我爷爷亲手做的。"
沈清安看着桌上摊开的糕点，眼神有瞬间恍惚：
"桂花糕吗？我都已经记不得上一次吃是什么时候了。"
林尽染将一块形如梅花的糕点塞到她手中：
"大师姐不妨尝尝看，我爷爷的手艺很好的。"
"好。"
沈清安接过糕点，忽然道，"你以后不必叫我大师姐，叫师姐便好。"
林尽染乖巧点头，又想起掌门的嘱咐：
"对了师姐，掌门让我认识一下三师兄..."
沈清安似乎早已知晓，看穿了她的疑虑：
"明日我便带你去见他。虽然云隐峰为双修，但这次大会只考剑法，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这时，林尽染想起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问：
"师姐...你说为什么只有浮道寺是单修啊？"
沈清安摇了摇头，神色略显凝重：
"这个我也不甚清楚。只记得曾经浮道寺也是双修。但在那次仙魔大战期间，浮道寺的女弟子不明原因均堕入魔道。”
“浮道寺掌门为了防止类似事件再度发生，便下令所有弟子废弃修为，重修无情道。"
林尽染一边小口吃着桂花糕，一边追问道：
"那...掌门说二师兄和三师兄..."
窗外，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下，悄无声息地没入夜色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