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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攻三哭唧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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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康西镇时,已是傍晚。
尽管陈迟的家狭小而简陋,他还是带着黎修斯回了家。舟车劳顿,两人简单收拾一番便歇下了。
次日,陈迟将自己带着男友住在家中的事告诉了母亲。母亲的态度仍然冷冷淡淡,让他自己看着办,并且打算在奶奶家多逗留几日。
陈迟心底渐渐生出几分对父母偏心的怨气,就因为他没有表明男友的身份地位,所以就不该得到父母的重视吗?
黎修斯察觉到陈迟的低落心情,安慰道:“反正在这里也可以办公,最近也没有要紧工作,就等等阿姨和叔叔吧。”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陈迟内疚地意识到,也许自己当初就不该怀有试探父母的想法,应该坦诚一些。但事情弄到眼下这个地步,他心里好似憋着一股气,无法宣泄。
再看这间从前属于自己的卧室,被装修成充满童趣的儿童房,花的还是自己的钱,陈迟便越发怄气,更不愿意妥协。
正所谓未受他人苦、莫劝他人善。黎修斯作为一个未过门的儿婿,不好劝陈迟宽心大度,于是从别的方面着手。
“虽然没见到阿姨和叔叔有些遗憾,但这几天我们可以过一下二人世界。”说着,他贴着陈迟的后颈吻了一下,“我们可以多睡一会儿。”
昨晚两人累了一天,便没有进行每日的运动。睡了一觉,加上早晨本来就会有的生理反应,黎修斯理所应当地开始散发诱人的薄荷香。
“和整个房间崭新的装修相比,这张床有些旧了,是你从小睡的床吗?”
陈迟不明所以地掀起眼皮,对上黎修斯略带兴味的笑容。
“你有带其他人回过家吗?”黎修斯又意有所指地问。
“……”
陈迟渐渐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当然没有!”
“那……”黎修斯轻轻吻了吻眼前已然发热变红的柔软耳垂,“我可以在这里抱抱你吗?”
询问不过是某种情趣罢了。
两人很快抱在一起,在这张并不大却很结实的实木床上酣畅淋漓地做了一场,又在浴室胡闹了一次。这么一折腾,陈迟又困了,回到房间补觉;黎修斯则去厨房准备午餐。
考虑到临近中午,他没有出门购买食材,就用冰箱里原有的西红柿、土豆做了三道简单的家常菜。
醋溜土豆丝的香气溢出来时,陈迟也睡饱了,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走出卧室。
黎修斯会做菜这件事,既让陈迟意外,又让他怀疑。他不放心地凑到黎修斯身旁,见对方熟练地颠勺,有条不紊地放各种调料,这才打消顾虑,乖乖去洗漱。
“叮咚——”
陈迟还没洗漱好,门铃响了。
黎修斯已经炒好菜,便主动去开门。
陈迟好奇来人是谁,透过窗户向院子张望,只见一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大步越过黎修斯,直奔主屋而来。
“阿迟哥哥——”半年时间好似吃了催化剂、长高一大截的少年兴奋地进屋,嗓音也多了两分属于男性的低沉,“我给你带午餐来了!”
陈迟从浴室走出,还没看清来人,便迎来一个热情的拥抱。
“阿迟哥哥,好想你啊!”
少年灼灼如星的目光紧紧盯着陈迟,余光瞥了瞥缓步向主屋走来的alpha,又撇撇嘴,一脸嫌弃道:“刚才那个人是谁啊?又是不长眼骚扰你的人吗?要不要我把他赶走……”他撸起袖子,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肌肉。
眼前的青春活力过于耀眼,陈迟眉眼也跟着舒展,温柔的神情中带着一丝对待弟弟般的宠溺,“长本事了。”
他睨了睨越来越近的黎修斯,甜蜜的笑意荡漾开来,“他是我的未婚夫,可不准你揍他。”
“未……婚夫……”严扬喃喃地重复这几个字,眼底的光似乎顷刻被乌云遮蔽,暗淡了不少。
他愣神之际,陈迟已经与他的未婚夫并肩站在一起,有些难为情地介绍道:“这是黎修斯,我的未婚夫。小扬,你叫他黎教授就行。”
随即又面带笑容对黎修斯道:“这是严扬,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在老家关系不错的弟弟。”
“你好,严扬弟弟。”
黎修斯温雅地望着面前颇为阳光帅气的少年。
十八岁的少年已经长到足以平视成年高等alpha的身高,但他显然没有对方那般喜怒不形于色的气度,即便强忍着,仍难以抑制住眼底的敌意。
见严扬抿唇迟迟不语,陈迟疑惑地皱了皱眉,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慢慢往下坠去。
就在这时,严扬终于从怔忡中回神似的,飞速而开朗地展露了笑容:“您好,黎叔叔。我第一次见阿迟哥哥带男友回家,太惊讶了,所以才……对不起,黎叔叔,我没想到阿迟哥哥的男友会是您这样的……诶,我不太会说话,其实你们挺般配的。”
陈迟:“……”
黎修斯微微一笑:“谢谢。”
谢什么谢啊。
陈迟给了黎修斯一个“你傻啊”的眼神,随即拽着严扬的胳膊把人拉出了屋子。
小院子里,正午的阳光灿烂得刺眼。
陈迟没好气地训斥道:“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左一个叔叔、右一个叔叔,讽刺谁呢?你要不喜欢他,现在就可以走,少在这里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
一定是阳光太刺眼了,严扬才会觉得眼睛又酸又胀,转瞬间眼眶就红了:“我错了,阿迟哥哥,你别撵我走。我没有不喜欢黎……黎哥,我是受了刺激才……”
一个阳光大男孩竟噙着将落未落的眼泪,红润的嘴唇颤抖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陈迟也有些于心不忍。
“受了什么刺激也不能讥讽别人,没礼貌,没教养。”
最后几个字说出口,陈迟的内疚感又蹭蹭往上涨:“我不是有心要骂你……”
话未说完,少年滚烫的泪水彻底涌了出来,嘶哑着嗓子,一脸痛苦与绝望:“我……我失恋了。阿迟哥哥,我分化失败了,我喜欢的人也跟别人在一起了……他不要我了,他怎么就不愿意多等等我。我好喜欢他,可是他甚至都不知道我喜欢他……”
严扬泪流满面。
高大的身躯宛如一棵不堪风折的小树,摇摇欲坠。
任谁面对一个大男孩哭得这般毫无形象,都会心疼不忍,何况陈迟一直将对方视作弟弟。
既然情有可原,又何必跟孩子较真呢。
陈迟上前拍了拍严扬的肩,以如今两人的身高差,他居然还要微微踮脚才行。
“好了,别哭了。他不喜欢你,是他眼光不好。”陈迟想了想,将视线投向不知何时已一派从容、倚门而站的儒雅alpha。
两人目光交汇,陈迟感到一份熟悉而充满理解的温柔,随即对哭唧唧的大男孩说:“至于分化的事,可以让黎教授帮忙看看。今天就不赶你走了,一会儿记得礼貌点,明白吗?”
严扬吸吸鼻子,抹去眼泪,老实地点点头。
随后,陈迟领着大男孩回屋。这次严扬已然“洗心革面”,走到黎修斯面前,低眉顺眼道:“黎哥,刚才是我不懂事,您别见怪。”
黎修斯若有似无地扬了扬唇,语调平淡无波:“进屋吃饭吧,小迟还没吃早餐,该饿了。”
黎修斯做的三个菜,加上严扬带来的外卖,五菜一汤,也算丰盛地摆了一小桌。
餐桌上,黎修斯会给陈迟夹菜,而陈迟也会给对方盛汤。除此之外,陈迟看见严扬总是一个劲儿埋头吃饭,便也给他盛了一碗西红柿鸡蛋汤。
许是方才不快的余韵仍在,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闷。
于是陈迟寻了个话题,问道:“小扬,你高考成绩出来了吗?有希望考上赫利俄斯的大学吗?”
闻言,严扬浑身一震,脑袋以龟速慢悠悠抬起,一抹深切的绝望再度占据眼底,他有气无力地回答:“只考了四百零几分,没希望了。”
陈迟:“……”
笨蛋,真是笨蛋啊!
总分1000分,考400分连普通的职业学校也上不了。
陈迟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安慰,尤其当他视线一转,看向那位位居人类智商天花板的高等alpha时,更强烈地感受到了人与人的差距。
“那你还复读吗?再努努力,明年应该能考得好点儿。”
严扬摇了摇头,状似无意地扫了眼神色淡然的黎修斯:“不复读了,我不是读书那块料,不如早点去赫利俄斯。这半年,我已经错过太多了。”
面对陈迟担忧的目光,他又道:“父亲在赫利俄斯有些家业,也许我能获得一部分管理权。”
严扬的父亲可不止他一个孩子,回到那个家庭,意味着要与其他的兄弟姐妹竞争。陈迟也体验过不被父母重视的滋味,心中愈发同情。
等严扬一碗饭吃完,他又给人添了一碗。
三人吃完饭,陈迟与黎修斯打算去附近的集市购买一些日用品和新鲜蔬菜,严扬很识趣地告别。
少年的心情似乎就像变换的天气,这会儿已不见之前的阴霾,没心没肺地亮出两颗耀眼的虎牙:
“阿迟哥哥,黎哥,再见。”
“再见。”
陈迟微笑着,黎修斯则微微颔首。
当少年的身影彻底消失,陈迟顾及黎修斯的感受,说道:“这孩子蛮可怜的,母亲很早过世了,父亲又对他不管不顾,有时候不太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黎修斯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温柔,轻轻揽着陈迟的肩,在他唇边印下一个吻:“我怎么会跟一个孩子计较呢。不过……”
“……不过什么?”陈迟疑惑道。
黎修斯余光掠过一道隐匿于拐角处的身影,蓦地扣紧陈迟的腰,将人压在爬满绿藤的墙壁上,撬开唇齿,深深吸吮那温热的小舌。
尽管僻静的小巷路人稀少,但光天化日之下,陈迟立即难堪又紧张地推拒起来。黎修斯却强硬地捉住他的双手,仅用一只手钳制在头顶,另一只手则钻进他的衣摆,一路向上肆意地抚弄。
陈迟大口呼吸着过度浓郁的薄荷香,双眸微微失神,劲瘦的腰身逐渐不受控制地扭动。当他情难自抑地回吻时,黎修斯却放开了他。
黎修斯为他整理衣服,抹去嘴角的湿润,又牵起他的手,十指紧扣。越过一段巷子、转过拐角后,他才幽幽地回答之前的疑问:
“不过我并没有能力解决他的分化问题,因为,失败是他自己刻意造成的。”
“为什么?”陈迟愕然。
黎修斯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因为他太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