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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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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外卖打断了麦葭准备的自白，平日里啃得开心的凤爪，这个时候吃在麦葭嘴里好像也没有那么香。
绿原在一旁兴致勃勃的和裴众畅聊杭州的游玩景点，裴郁一边挑着牛肉粥里的姜丝一边开口。
“好好吃你的饭，这个事我会跟裴众说。”
麦葭没吱声。
再迟钝，再不可能，麦葭也觉得裴郁对自己确实好的过头。
麦葭没去过灵隐寺，但知道往飞来峰方向爬上一会儿，会有个寺庙，可以求签，非常灵验。麦葭决定将不明白的事情去问一问佛祖。
这么想着，突然开始期待起周末的到来。
据绿原科普，开店一年来，几乎每两个月裴众就会组织一次团建，不过每次都会带上容先。
麦葭了然。
和容先同窗四年期间，或多或少也碰过裴众几次，麦葭刚开始还会试探性问到容先，裴众是不是在追她，或者她对裴众的感觉，结果都是被容先的一句“不知道”带过。
难怪裴众说自己开一辆，麦葭本以为是他有工作要处理，没想到是要和容先独处。
麦葭掏出手机，点开容先的头像，是一只慵懒的白色猫猫趴在窗边晒太阳的照片，发送信息。
【淮禾：听说周末要和我们店店员们一起出去团建呀，先先。】
【秋：？我没听说呀。】
【淮禾：??裴众没和你说吗？】
【秋：……他只说周末要带我出去，原来是我们一起(*^_^*)】
【秋：咖啡店的工作怎么样呀？上手了吗？你的小说写的怎么样了？】
【淮禾：你别说，工作本身挺好的，就是今天你知道我哦碰到谁了吗……】
【秋：谁？】
【淮禾：方园。】
【秋：那个老巫婆，她怎么会在那？】
【淮禾：Jane Doe有一半店面做买手店，有她们的产品，那天她来巡店，看到我在这里工作，就说不让AMBER在我们店卖了。】
【秋：？？不是吧这位大姐，这么小孩子气跟过家家一样的决定她也真能做得出来？裴众怎么说。】
【淮禾：老板刚刚才来店里，我还没来得及说……】
麦葭打字打在兴头上，突然一顿。
不对呀，明明是要来八卦她和裴众的事，怎么又被绕回去了？
正欲再问，麦葭发现被人敲了敲桌子。
一抬头，裴郁不满的瞥着她。
“快点吃饭，别在那儿玩手机，菜都要凉了。”
麦葭匆匆回复上自己要上班了，收了手机，心里却盘算起另一件事。
小说……小说……
她的小说已经被搁置了很久，上一次在公开平台发表作品还得追溯到大学的时候了。跟着社团出去跑表演的空隙，麦葭就蹲在后台打开备忘录记下自己断断续续的灵感碎片。可以记录的事情很多，有抱着设备大包小包挤在校车后座的慌乱，有到了演出地点被临时告知取消表演的无奈，也有第一次参加民间乐队选拔，在逼仄昏暗的音乐室里，操着洋腔洋调中英夹杂的脏辫土著评委，说着你们以后会大有出息的喜悦。关于社团、乐队和后台的公众号也曾有过一众追随者，有一位读者这样评价过麦葭的文字：
【不愿用文字挑逗读者欲念的作者，试图以绝对客观的话语记录下的真实瞬间，也如同反光玻璃一样隐隐映照出作者诚炽喜爱的内心，让我有理由相信这些可以被触碰到的温暖。】
真的要好好找时间把以前的东西再拿出来翻看了，麦葭心想。
裴众待了没多会儿就回公司了，麦葭也不清楚裴郁有没有把上午发生的“门店大危机”告诉裴众。
绿原做事非常利落，再加上上午麦葭已经把大部分需要寄还的衣服都整理出来了，快递员一上门，仓库一下子空了一大半。
麦葭时不时瞄几眼在吧台前的裴郁，他的手机一有什么动静，麦葭便如临大敌，生怕下一秒就被告知，又有哪个品牌不合作了。
工作日的下午顾客本就少，绿原干脆搬出自己的笔记本，放在台子上看纪录片，见麦葭一直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不禁发问。
“麦麦学姐，在关心裴郁哥有没有回女生消息啊？”
麦葭不太想承认自己带来的危害是还有别的品牌不合作的可能，一时间想不出别的借口，便胡乱点点头。
”麦麦学姐，我来这里兼职之前也觉得裴郁哥是个花花公子，但是这么长时间，我都没听说裴郁哥有女朋友，之前好些顾客都想加裴郁哥，都被拒绝了。“
”他从良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虽然裴郁哥熟了还是挺好说话的，但是我总是有隐隐的问这个问题会被骂的直觉，就没问过。再说了，裴郁哥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麦葭来了兴趣。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绿原眼珠子一转。手中的圆珠笔点点屏幕。
“喜欢看这种纪录片的……”
麦葭凑过去仔细瞧瞧，刑事案件纪录片。绿原时不时转动的圆珠笔原来是一直在笔记簿上写写画画。
注意到女生拖长的尾音，麦葭顺着视线看过去，屋外缓缓走过一位身穿黑色冲锋衣的男子。
绿原“啪嗒“一声从高脚凳上跳下来，冲到咖啡吧台，挤开裴郁，充当起点单员。
裴郁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毫不惊讶的转身退到一边。
绿原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时间。
“两点过四分，今天不准时啊，陈辞。“
原本注视着点单板的男生听到后缓慢地抬起头，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嗯，今天来的路上碰到熟人了，耽搁了一会儿。“
”咦，你居然还有熟人。“绿原很好奇，陈辞是附近警校的二年级学生，最近一个月几乎天天来店里，每次点单都要看上半天菜单，最后点一模一样的咖啡蛋糕套餐，最开始绿原以为他是不是有什么智力障碍，后来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阴沉的男生。
不是家庭有变故就是遭过心灵重创。
绿原一开始和裴郁和裴众这样下过定论。
“你看呀，他的眼睛从来没和我对焦过，但好像又不是飘忽不定像失魂落魄一样的，总感觉在聚焦些别的什么东西。”绿原在空气中比划着。
裴郁对这种话题总显得兴致缺缺，偶尔在场的裴众倒是表现出很有兴趣的样子。虽然他这个人几乎对所有的事物都感兴趣。
“嗯……你说得不坏。要不你上前去试着搭话，问问这个阴郁男生究竟是什么情况。”
裴众弯身靠在吧台上，视线直直投在陈辞身上，店里顾客甚少，裴众甚至都怀疑，如果陈辞留意倾听的话，他们讨论的内容估计能被听个七七八八。但面朝大门的男生背脊却挺得异常笔直。
绿原不是胆怯的女孩，送咖啡过去后，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陈辞对面。
男生的反应总是慢半拍，定定地注视着绿原三秒后，才用眼神表达自己的疑问。
“你叫什么名字？”
“陈辞。“
”你今年多大？“
”20.“
”你在这附近上学吗？“
”嗯。“
”你学什么专业？“
”刑侦。“
”你是哪里人？“
”南边。“
”哪里？“绿原没有听清。
”南边的人。“
”你为什么每天都来喝咖啡？“
”因为咖啡还挺好喝。“
”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男生很笃定地回应，语调没有一丝波澜。
”难不成，你是在等某个人吗？或者……你是在追我吗？“
麦葭听到这一段的时候，差点没一口咖啡喷出来。
绿原的神情倒是怡然自得，丝毫没有羞赧或尴尬。
“所以他说了什么？”麦葭一把抓住绿原的胳膊，急切想要听到下文。
“他呀，他沉默了特别久的时间，久到我以为这就是他的回答。后来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说，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人？我怎么知道，我当然是随口猜的呀，经常出现在同一家咖啡厅的同一个位置的人，要不然是小说家，要不然就是在等人，最后一个可能就是看上了咖啡店的店员。我呢，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注意他，想要进一步了解他。
麦葭和绿原一起挤在咖啡机后面，麦葭还有些不好意思，做贼心虚地望着陈辞的方向，听着绿原在耳边的陈述。
”所以他等的人有出现吗？“麦葭抓住重点，继续追问。
”没有。“绿原不太熟练地拉花，勉强能看出是一个小熊。”我问过很多次，他到底在等谁，但是他始终不说，我就不问了。“
”会不会是他的什么初恋情人？“麦葭猜测道。
”不是。“绿原摇摇头。”我问过，他等的是女生吗，是他曾经喜欢过的女生吗，甚至连是不是他早就离家出走的妈妈都问过，但是都否定了。“
”人家妈妈没有离婚，家庭和睦的很，你别瞎讲。“裴郁突然插一嘴。
麦葭看了一眼裴郁，心想道，看来陈辞这个人还挺受大家重视的。
麦葭心里也是按耐不住的好奇，犹豫着向绿原提议自己去送餐。
绿原狡黠一笑。
”麦麦学姐，送餐可以，但是陈辞是我的，你可不许看上他哦。“
麦葭失笑。
热拿铁和芝士蛋糕静静躺在圆形的木制托盘上，麦葭注视着男生墨绿色飞行员夹克外套，背面是夸张的刺绣涂鸦。都说服装是人的第二张名片，麦葭有点疑惑，这会是如此沉默迟钝的人所购入的衣服吗？
麦葭走到陈辞身侧，轻轻放下托盘，小声道：
”你好，您点的热拿铁和芝士蛋糕，请慢用。“
男生抬头的速度似乎没有那么缓慢。
陈辞看向身旁的女生。
”你是……麦葭。我等你很久了。“
门框上的桔梗风铃什么时候变了音调，变奏曲一般的声音争先恐后撞进来，然后又是一片深沉的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