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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养不熟的白眼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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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清晨带着丝丝寒意,柳絮般的小雪飘飘洒洒地落入人间,为宏伟的紫禁城铺上了银装,掩去了金碧辉煌,倒显得有些素雅。
飞鸾殿中,庭院里的红梅在皑皑白雪中映衬得愈发红艳,一朵小花经不住寒风的摧残,被风刮落下来,飘入一旁的长廊中,被一只白皙的手接住,红梅与手相互映衬,煞是好看。
一个丫鬟匆匆来报,淑妃娘娘来了,接花的手一顿,正打算说不见,我已踏入殿内,开口说到:“公主殿下久未出寝宫,实在令本宫思念,想着这飞鸾殿内的红梅当是开得极好,本宫特来瞧瞧。”
我今日穿着一条大红色的裙子,头发挽成复杂的发髻,上面装饰着各种各样的金首饰,过于繁复,倒显得有些俗气,与这素雅的飞鸾殿相比,有些格格不入。
李玥对于我的突然闯入早已见怪不怪,语气平淡地说:“娘娘若是喜欢这红梅,改日本宫派人移到娘娘的寝殿里便是,也不劳娘娘亲自跑一趟。”
我没理会话语里的逐客之意,径直走到她旁边坐下,笑着说:“公主殿下就是这么待客的吗,连杯茶水都不上。”
“不请自来的如何算得上是客,娘娘若是不满意,可自行离去,本宫这庙小,装不下娘娘这尊大佛。”她虽是这么说,却也还是吩咐丫鬟准备茶水。
一同端上来的还有莲子粥,一碗暖胃的粥下口,将这冬日的寒意驱散了,这季节莲子难寻,这么一碗甜甜的粥,怕是废了些功夫。
去膳房取粥的路上,一个小宫女问:“这淑妃娘娘不是一向与公主不和吗,可为何一大早便吩咐膳房将粥煨好,这么甜的粥,公主向来不喜欢,这粥像是专门为淑妃娘娘准备的。”
另外一个宫女小声地回答:“你入宫晚,不知道,这淑妃娘娘本是公主最喜爱的贴身丫鬟,爬了龙床,才成为如今的淑妃娘娘,公主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可生气了,淑妃娘娘得宠后便开始处处找公主的麻烦,先是将御花园中公主最爱的芍药全部拔了,改种牡丹,又是将自己的寝宫该名为金鸾殿,俗气得要死,简直忘恩负义。”
“不过我觉得,这淑妃娘娘似乎与咱们公主殿下有几分相似。”
“我也觉得,像失散多年的亲姐妹。”
这时一旁经过的管事嬷嬷听到两人的对话后厉声呵斥到:“谁准许你们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你们有几个脑袋够掉。”
两人连忙跪下,语气颤抖地说:“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管事嬷嬷严厉地说:“在宫中要想活下去,需谨言慎行,念在初犯,各罚半月俸禄,若有下次,你们这舌头不要也罢。”
两人惶恐地答是,将粥送到了我面前。
我看着面前的莲子粥,笑着说:“殿下还记得本宫的喜好啊,本宫真是受宠若惊啊。”
李玥手中揣着汤婆子,并没有看我,只淡淡地对管事嬷嬷说:“徐嬷嬷,谁准许你们擅自准备的,妄自揣度主子的心意,你可知罪。”
徐嬷嬷恭敬地答到:“是奴婢思虑不全,请公主责罚。”
我见状对李玥道:“一碗粥而已,何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公主若是不愿,本宫不喝便是。”
她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既是给娘娘准备的,娘娘也别拂了徐嬷嬷一片心意,快些趁热喝了吧。”
我知李玥向来嘴硬心软,这徐嬷嬷又是她的心腹,这粥怎么可能是徐嬷嬷“擅自”备的呢。说话间,一只通体雪白的猫从远处跑来,钻进了我的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窝着。
我宠溺地抚摸着白猫的后背,它的毛发十分顺滑,想来是被照料得极好,与第一次见到它完全不一样,那时的它被丢在了御花园,奄奄一息,寒冬腊月,它的身体都快僵了,我于心不忍,和李玥一起将它带回了殿内,花了好大力气才救回来,我们给它取名为花花,希望它如春日的鲜花一般永远明媚。
李玥看到花花一见到我就钻进了我的怀里,忍不住说了一句:“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我摸着怀里的猫,想起第一次见到公主也是一个寒冬。她坐在轿子里,一只手轻轻掀起窗上挂着的帘子,虽然带着面纱,但那双眼睛却还是让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美丽。而我在贩卖奴隶的商贩手中作为商品供人挑选,身上又脏又臭,衣服破破烂烂,只有这双眼睛还算干净。
她突然向我看了过来,我们就这样双目交汇,她仿佛读出了我眼中的渴求,对旁边的侍女说了句什么,那侍女拿着钱袋与商贩交流了一下,商贩领了钱袋掂了掂,随即将我放了出来。
我被侍女带到了轿子里,那是一个很大的轿子,点着暖炉,外面寒风肆虐,像个大冰窖,里面却温暖如春。猛然被温暖围绕,我不禁打了个寒战,瑟缩了一下。椅子上那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金枝玉叶的贵人拿起放在旁边的披风似乎想要为我披上,可我的身上真的太脏了,我向后缩了一下,不愿脏了那双白净的手。她也不恼,只是将披风交给了旁边的侍女,让她为我披上,又递给了我一个汤婆子。
披风将我裹的严严实实,汤婆子的温度一点一点从我的指尖传来,我的手上,脚上,身上满是冻伤,我贪恋此刻的温暖,觉得这就像一个梦,但我却不愿醒来,只愿沉溺其中。
我一个人缩在角落,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突然,公主开口说了我上车起的第一句话:“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那个声音轻亮好听与我嘶哑的声音不同,我突然有些羞愧,小声的说:“宋瑶,十五了。”她含着笑意对我说:“和我一般大耶,那,宋瑶,你愿意同我走吗?”她的眼睛就像有魔力似的,我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轿子平平稳稳地前进,外面飘起了小雪,轿内依旧温暖如春,带着我走向了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