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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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之平凭着白静云给的地址，又摸到了当年他们住过的地方。
那栋小洋楼还是原样，花圃打理得很好，屋子从外围看也精心维护着，只是一连几个休息日，他都没见屋子里有人出来过，也没人进去。
虽然是老小区，安保却很严格。
他说干了嘴巴，恭维话也说尽了，哀求的话也吐完了，那个保安大爷就是不让他进。
他只得开着车在外面一圈一圈溜，透过那有些年代的高高的爬满了蔷薇枝的黑色的铁围栏，观察那栋房子。
过两天，他学聪明了。他从网上买了一个无人机，这下终于可以好好看看那栋房子了。
结果便是房子定期有人打扫，却不见李分明的踪影。
该死！上次匆忙，竟忘记了叫静云把李叔的电话号码给他，不然他可以试试给李叔发送好友申请，也许就可以联系上了。
或许回去得告知一下静云了，李叔不住那了，再把李叔的电话号码发我吧，我试试看联系他。
或者要找个私家侦探吧，查查李叔现在在哪住。
凌之平不再只是在休息日去，他偶尔会在工作日的午休期间去碰碰运气，希冀可以找到机会碰上李叔——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天凌之平又在那个小区附近转，他甚至摸清了这边哪家餐馆好吃！
吃碗面出来，凌之平去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买包烟，拐出了便利店，竟看到了李青的车子在对面，心下一惊，退回了便利店。
李青在对面抽烟，一只猩红的烟头从车窗散出来，袅袅的烟雾，晕染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是自己最近的动作太大，叫他发现了？
早知道就不弄那个小无人机了！天天在居民区上空飞来飞去的，动静也太大了，不被发现早晚也被举报。
娘的娘的娘的娘的娘的……
他猫在便利店货架前，眉头紧锁。
“之平哥。”李青厚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凌之平身体一抖。
他心脏狂跳，僵硬地转过头去，看见李青拎了两罐啤酒，没有表情地跟他打招呼。
“小青?你怎么在这？”凌之平僵硬回到。
“我回我以前的家里看看，你呢？怎么在这？”李青笑起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问道。
凌之平:“跟同事出来聚餐。”
李青：“你的律所好像在玉华区吧，跑到秦河区吃饭？哪家店这么好吃，推荐给我吧。”
凌之平的心好像要从喉咙管里跳出来了，明明便利店里的空调很足，他却觉得汗快把他的鬓角洇湿了，玻璃门外盛夏正午的阳光刺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
“我同事是成都人，呵呵，”他干笑了两下，“去的川菜馆，你们南市人吃不惯的。”凌之平的脑袋此刻转得飞快，李青每多问一个问题他的魂就飞得离体一点。
“嗯，不过你们常市人应该更吃不惯。”李青脸上突然没了笑脸，凌之平强拉起来的嘴角也僵住了。
“无人机好玩吗。”李青冷着脸问道。
“……”
李青压低了声音走上前去：“少搞点没用的把戏。你都二十九岁了，打拼这么久的事业没了，你女朋友娘老子会同意她跟你回常市吗？”
凌之平僵住了，说不出话来。
李青拍拍他的肩膀，示起弱来：“之平哥，我真的不想这样。但是我哥对我来讲真是无比重要，我不能失去他。我会一辈子对他好的，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一次呢。其实我们完全可以是好朋友。你，我，哥，我们三个人可以一起坐下来好好说说话，吃吃饭。”
凌之平觉得肩膀好像被毒蛇爬过一样，泛起阵阵鸡皮疙瘩。
李青走了，留凌之平在原地。
他目睹李青开着车扬长而去，回过神来才气冲冲地拉开便利店的玻璃门出去，让那沉重的大门还接着惯性在原地晃悠，气冲冲地钻进车里。
这个畜生，他能对静云怎么个好法？他对静云是个什么好法以为他不知道？！
静云，可怜的静云，可恨的畜生李青！
凌之平一边恶心一边忧虑一边很惶恐，该死，该死，该死！有权势真是了不起了，他只能看他自说自话地作威作福，凭什么这样对他们！
凌之平憋着一肚子气，车开得飞快回到律所，“小肖！”他叫了一声。
“哎！凌律！”一个面容清秀，短发微卷的男孩从工位上探出脑袋来。
他有大大的眼睛，圆圆黑黑的。
微翘的鼻头给面部带来了顿感，微微收窄的下巴显出精致的感觉，明明是个男孩，身材也颀长，却让人总想用秀气漂亮来形容。
“凌律，什么事啊。”肖良站起来，走到凌之平的身边。
他身形比起凌之平要瘦一点，个子也稍微矮些。再加上他是凌助理的身份，总是恭恭敬敬地，站在凌之平身边，活像个小奴才。
看到肖良乖乖听差的样子，凌之平眯起眼睛，气倒消了点。
“小肖。”
“嗯，凌律。”
“案卷整理好了吗?”
“理好了，在我桌上放着呢。”
“把那个男当事人被他男朋友非法拘禁的案子放我桌上去。”
“好哦。”
肖良很快将案卷拿了过来，凌之平就坐在工位上心烦意乱地翻。
非法拘禁，强制猥亵……
也不会真的去告他的，也没用。
……万一静云需要呢？
除了这个之外，他也想不出来还能做些什么好。
这些放普通人身上，凌之平真能让他喝一壶的！可怎么就是这样一个人物？
李叔那么好，凌之平想，南市在他的管理下欣欣向荣，却是好竹出歹笋，生出李青来。
天，李青作威作福，还是靠的李叔的威势。
纸页哗哗哗地响动，越烦越翻，越翻越烦，凌之平觉得自己脑袋快炸了。
翘起二郎腿，仰躺在办公椅上。
他双手用力搓了搓脸。停了一会，又取下他的金丝眼镜，用手臂盖住眼睛。
丧丧的，为自己也为静云。
“凌律，你怎么啦？”
肖良凑个脑袋过来，看着发丝微乱却满不在意的凌之平。
凌之平把脑袋侧过来，看着眼神清澈的小肖。
这家伙肯定不知道自己现在正经历着什么。
不过难为他看出来自己心情不好还跑上来安慰，弄得凌之平心里还怪感动的。
“两良啊。”凌之平怪怪地叫着他。
“嗯？”肖良也习惯了凌之平时不时的不正经。
“你有对象嘛？”
“没有耶，凌律要给我介绍嘛？”肖良打趣地笑起来。
“要是有个人喜欢你，对你穷追不舍，你又不喜欢他，你会怎么办捏？”
“这个嘛……”肖良思索了一会儿，“既然她都穷追不舍了，我就给她一次机会呗，人家女孩子这么主动也不容易。”
肖良低下头，脸有点红红的。
“服了……你还害羞上了，”凌之平翻了个白眼，“不是女的，是男的，要是一个男的追你呢？比你高，比你壮，大概率比你还大，你怎么办？”
肖良愣了一下，这问题有点古怪，凌之平平时根本不会问这种略带点冒犯人的问题。
再说凌之平也根本不像会管别人的闲事的人，再结合他脸上真情实感的烦闷表情，再再联想起他要来看的案卷……
肖良心里随着这个问题古怪起来，面上的表情也精彩了。
“啧……你能不能做一下表情管理？什么事都写在脸上，”凌之平用掌根拍了下他的脑门，“我都猜到你单纯的小心心在想什么脏脏的事了。”
“真的不是凌律嘛？”肖良又睁着他那双亮晶晶大眼睛问。
凌之平再次白眼反击“不是。你怎么会想到我头上去？”
“因为凌律看起来真的很苦恼诶，头发乱了都不拿小镜子对着梳了。”肖良真诚地回答到。
“真是……服了。滚滚滚。”凌之平给逗笑了。
“不过，凌律，实话实说，我大概率不会答应。我是直男来的。”肖良正色起来，“可是如果对方一片真心的话，也许我会同意和他试试。”
“那还叫直男？！你是双你知道不！？”凌之平瞪大了眼睛。
“我只是在说一种可能性，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我是直的，我只喜欢女孩子。但要是这个人真的打动了我的话，嗯……爱是无关性别的，love is love嘛。”
“滚滚，滚滚滚。”凌之平招招手，把肖良打发走了。
肖良眨眨眼，“嘻嘻嘻嘻嘻”地跑掉了。
之平回味起刚刚肖良的回答来，心中却有点不是滋味的怪味。
照李青那个倔劲，静云也会像小肖一样被打动，会日久生情吗？
烈郎怕缠郎？
凌之平心里一哆嗦。
可静云不是小肖，李青也不是一个跟毫无干系的陌生男人。
那是他的弟弟，是他的恩人的儿子。
静云道德感极强，又偏传统和保守，不会允许也不能接受这种惊世骇俗的关系的发生。
……
怪怪的。
之平心里咂摸起来。
只觉得心里怪怪的，却说不上来这种怪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搞得他浑身难受，像给小鬼搭了肩膀，留下个小黑手印在上面。
这种复杂狗血又扭曲顽强的爱情真是很难解释。
他又转眼望向肖良——傻乎乎的认真工作者，凌之平在心里下了结论。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