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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入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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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郁知转去星穹军事指挥学院的日子，刚踏入学院大门，郁知就感到了一种无形的、令人呼吸发紧的压力。
目光所及，是线条冷硬、泛着金属光泽的巨型建筑，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空中，小型侦察无人机编队以精确的轨迹无声滑过。
走廊里往来穿梭的学生，无论Alpha、Beta还是少数Omega，都穿着笔挺的银白制服，步履匆匆，眼神锐利，带着一种经过严格军事化训练后特有的精干与纪律性。
就连空气里，似乎都带着一种微弱的能量场嗡鸣，以及……各种高级Alpha信息素隐约交织带来的，令人本能警惕的气息。
郁知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把自己那身格格不入的、来自帝星综合学院的深色制服裹紧了些。他感觉自己像一滴误入了精密机油里的水，随时可能被排斥蒸发殆尽。
他拖着不算沉重的行李，按照电子导航的指示，晕头转向地寻找着他被分配的宿舍——西区7栋B座11层11室。
星穹的内部结构复杂得像一座迷宫，各种权限门禁和岔路让他眼花缭乱。
“扶持计划”的新生宿舍楼是学院另外安排的，看介绍上说环境清幽，设施齐全，单人单寝，郁知对此十分庆幸，感谢星穹的财大气粗，让他可以免受与不熟的新室友重新社交的尴尬。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郁知额角冒出了细汗，脚步也越来越急。在一个十字路口，他再次对照光脑地图，试图分辨方向，却因为太过专注，没注意到侧面通道快步走出的人。
“砰！”
一声闷响。郁知被撞得一个趔趄，行李脱手掉在地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他自己也差点摔倒，幸好扶住了旁边的墙壁。
“走路不长眼睛吗？”一个带着不悦的、属于Alpha的低沉声音响起。
郁知慌忙抬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Alpha学生正皱着眉整理自己同样被撞歪的制服。
对方肩章上的徽记显示他是一名高年级生，而且在校等级不低。那有意无意散发的带着压迫感的信息素，让郁知瞬间白了脸，腺体隐隐发痛，连道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对、对不起……我……”他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想去捡起行李，指尖都在发颤。
那Alpha瞥了他一眼，目光在他普通的制服和沉闷的黑框眼镜上扫过，眼神里的不耐更重了几分，似乎连多说一个字都嫌浪费，抬脚就要离开。
“罗烬学长。”一道清越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局面。
郁知捡行李的手一顿，这个声音……
他回过头，只见褚闻殊不知何时站在了几步开外。他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银白首席制服，身姿挺拔，脸上惯常的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浅笑。他的出现，带来一种奇异的安抚力，空气中那份属于陌生Alpha的压迫感被无声地中和驱散。
那个叫罗烬的Alpha看到褚闻殊，脸上的不耐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敬畏和恭谨的神情，立刻立正站好：“首席！”
褚闻殊微微颔首，目光掠过地上的行李和蹲在那里，显得狼狈渺小的郁知。
……真可怜啊，要是没有我，你要怎么办才好呢？褚闻殊心中恶劣的臆想，好像忘记了这一切都是因谁而起。
目光最后落回罗烬身上，语气平和听不出责备：“走廊通行，注意规范。”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罗烬的背脊更绷紧了些：“是！首席，我明白。”他看了一眼郁知，快速地说了一句“下次注意”，便迅速转身离开了，步伐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匆忙。
褚闻殊这才走上前，在郁知面前自然地蹲下身，帮他拿起了行李。
“没受伤吧？”温和的询问声离得很近。
郁知看着他轻易提起自己行李的手，脸上臊得通红，连忙摇头：“没、没有！谢谢首席……”他觉得自己真是没用极了，开学第一天就出这种洋相，还偏偏被褚首席撞见。
褚闻殊似乎看穿了他的窘迫，将行李递还给他，声音放缓了些，带着安抚的意味：“星穹的布局确实比一般学院复杂，刚来不熟悉很正常。你是在找宿舍吧？”
他顿了顿，像是随口补充到，“我记得‘扶持计划’的学员宿舍好像都安排在西区7栋B座，环境不错，安静清幽，很适合学习。”
郁知愣了一下，没想到首席连这个都知道，他老实地点头：“是的，我就是在找7栋B座……”
“正好我也要去西区，顺路，带你过去吧。”褚闻殊很自然地接话。
郁知心中庆幸，随即点头，像是找到了救星：“好、好的！那麻烦首席了！”
褚闻殊步伐从容，他亦步亦趋安静地跟在褚闻殊侧后方半步的位置，看着他宽阔挺拔的背影，感受着周围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安全”起来的气氛，心中那份初来乍到的惶恐和不安，不自觉缓缓消散了大半。
有学院首席的带领，路途变得异常顺畅，那些让郁知头晕的权限门在褚闻殊面前无声滑开，偶尔遇到的学生也都恭敬地让到一旁。
郁知仰望着褚闻殊的后脑勺，给褚闻殊偷偷发了好人卡，明明那么忙，还愿意帮他这样无足轻重的普通同学带路。
很快，两人便抵达了西区7栋B座。电梯平稳上升至11层，走廊安静整洁，光线柔和。
“是这里吗，1109室。”褚闻殊在一扇门前停下，门牌上清晰地显示着号码。
“是的，谢谢首席，真的很感谢您。”郁知连忙鞠躬道谢，脸上因为感激和些许紧张而泛红。
“不客气，举手之劳。”褚闻殊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他脸上，“郁知同学不必一直称我首席，既然已经来到了星穹，那我们就是同窗了，直接叫我学长就好。”丝毫不解释为何其他“同窗”不唤他学长。
“欸？可以吗？”郁知张了张嘴，脸颊有些发烫，那个称呼在嘴边绕了几圈，却不好意思叫出口。
褚闻殊也不催促，只是耐心地看着他，眼神里还带上了期待。
郁知深吸一口气，才用细若蚊呐的声音飞快地喊了一声：“……学、学长。”
声音虽小，却清晰地落入了褚闻殊耳中。
他眼底的笑意深了些许，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餍足。“嗯。”他应了一声，语气愉悦而亲切，“这样就好。”
“安顿好后，记得查看一下学院新生指引。星穹的节奏可能比帝星综合学院要快一些，提前熟悉一下比较好。”
“好的，我知道了。”郁知认真点头。
“那么，好好休息。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通过光脑联系我。”郁知的光脑联系方式刚刚在路上褚闻殊就加上了，说完，对他颔首示意，便转身离开了，姿态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
郁知看着他消失在电梯口，这才松了口气，心里暖洋洋的。他刷开房门，宿舍内部果然如介绍般设施齐全，还有一个能看到远处景观植物区的小阳台，他非常喜欢。
放下行李，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光脑，连接上星网，查看新学院的各类注意事项，同样打开了新的课程表。
当那份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高阶课程名称的表格展现在眼前时，郁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高等星际生态能量学》、《微观粒子与生命活性》、《战略级资源植物基因编绎概论》……
这些课程名字，他很多连听都没听过，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深奥无比。他原本在帝星综合学院就跟得勉勉强强的《基础植物基因学》，在这里似乎连入门都算不上。
郁知呆呆地看着光屏，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一股巨大的压力和自我怀疑涌上心头。
难道……“扶持计划”一来就这样高强度吗？还是说……因为他太笨了，所以才会觉得这些课程难如登天？
郁知沮丧地低下头，手指揪着衣角。他原本因为来到星穹而产生的一点小小兴奋和期待，此刻被现实的沉重打击得七零八落。
他果然……还是那个平庸的郁知，就算侥幸来到了更好的平台，也根本跟不上这里的节奏。
他闷闷不乐地开始整理行李，把带来的几本基础教材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图书馆借阅一些相关的参考书来自学。
至少……不能太丢脸了，也不能辜负了“扶持计划”和……褚首席的期望吧？虽然他可能根本没什么期望。
与此同时，回到自己专属休息室的褚闻殊，正通过加密光幕，贪婪地看着宿舍隐形智能监控传回的实时画面。
画面里的郁知对着光脑课表一脸茫然和沮丧，随后像只被打蔫了的小蘑菇一样，耷拉着脑袋开始整理东西。
看着那身影流露出的无措和自我怀疑，褚闻殊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愉悦的光芒。
事实上，这些课程对星穹本院的学生来说不算是挑战，但是如果是作为与外校合作项目学生的课表，这些当然是过难且过量的。
远超郁知当前水平的课程安排，自然不是偶然。
在陌生环境里的小小雀鸟，第一次感受到了自身的“不足”和“渺小”。
这样的挫败感会滋生不安，而不安……会让他本能地寻找依靠。
褚闻殊端起手边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不过小鸟不必担心，当被这些“高难度”课程逼到墙角，束手无策时，他自然会慷慨地伸以援手，为他“解决”一切烦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