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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雨中情 ...

  •   纤细白皙的腿,起起伏伏的胸膛,微弱不齐的呼吸,再往上,是一张精致绝伦的脸。
      他的眼睛闭着,偶尔,睫毛微颤。
      此时此刻,他躺在病床上,如一个脆弱的瓷娃娃,连温度都如瓷娃娃一般。
      好想掐断他的喉咙,好想用手抚上他脆弱的青色的脉络。
      感受他微弱的呼吸!颤抖的呼吸!
      那一条条在脖颈,在手臂上显现的脉络,现在如蜘蛛吐的丝,牢牢缚住荆楚的脑子,盘绕住他的理智。
      荆楚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手紧紧掐着大腿,想让理智回笼,可无济于事。
      他终于控制不住夺门而出,不顾诊所走廊上护士惊诧的目光,飞速跑向卫生间。
      凉水打湿了脸,貌似冷静下来了。
      荆楚抬起头,却看见镜中的自己在笑,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
      因为病床上的冰辰实在是太诱人了!
      有多久没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样子了?五年吧?
      还记得五年之前,13岁的他们在班级初见的样子,那时的冰辰亦如他的名字一样:
      冰冷沉静,不苟言笑。
      即使脸蛋生的是那样好看,也让人不敢上前搭讪。
      可是向来命运多舛的荆楚却在那天,无比幸运的成为他的同桌。
      他小心翼翼地走向冰辰,冰辰起身让座。
      他站起来的瞬间,荆楚闻到了薰衣草的香味,是那样深刻的味道。
      以至于之后只要闻到薰衣草的香味,脑中就会浮现冰辰的身影。
      在他们还不熟的时候,冰辰没有主动跟荆楚说过话,荆楚也不敢和冰辰说话。
      毕竟面对喜欢的人第一反应是胆怯吧,更何况男人喜欢男人,在当时还是现在都会被嘲笑。
      两人关系的转机,要源于在回家路上,突然暴雨的那天。
      没有任何预报,只听轰隆一声响,豆大的雨珠就砸在行人身上。
      荆楚从书包侧袋拿出雨伞,他并不知道会下雨,只是雨伞总带在身边会给他带来安全感——毕竟不会有人提醒他何时会下雨,也不会有人仔细叮嘱他带上雨伞别着凉。
      他走着,来到了一条小巷,小巷右边有一扇窗,窗上边有铁质雨棚,一个人就在雨棚下蹲着。
      荆楚心里有点害怕,加快脚步掠过那人时,心中却莫名泛起一丝熟悉感,回头恰逢冰辰抬起脸轻皱眉头的样子。
      他的头发淋湿了,雨珠顺着发丝滑过睫毛、脸颊,坠向薄薄的嘴唇,因寒冷,那唇色是病态的白。
      荆楚忽然涌上一股冲动,想吻上去,去湿润他的唇,填上它原本的血色。
      “你在看什么?”
      那声音冷嗖嗖的,惊的人一个激灵,也或许是因为荆楚自己做贼心虚。
      “你…我送你回去吧…着凉了不好。”荆楚不敢说在看什么,只好岔开话题。
      冰辰慢慢起身,走到荆楚眼前,他比荆楚高一个头,锁骨与胸膛面对着荆楚的脸。
      雨珠好似故意要挑逗荆楚,再一次滑落,从脆弱的脖颈,到白皙的锁骨,还有看不见的深处……
      忽然,荆楚感到握住雨伞的手,食指那有冰冷的温度靠过,低下头,是冰辰的手!修长,骨节分明,还有凸起的青筋!
      “我来帮你吧,你家在哪里?近的话我去你家拿雨伞,明天还你。”
      荆楚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家地址——万一哪天他来家做客…呵,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和我做朋友?真是做梦。
      于是,荆楚又呆愣愣地回问他家地址,谎称自己家离得比冰辰远,要送他回家。
      自那之后,冰辰对待荆楚柔和了许多,他们幸运的做了三年同桌,还上了同一所高中,进了同一个班级,并且这次冰辰主动坐在荆楚旁。
      啊,一切像梦一般美好,若他一辈子身边只有我就好了。
      思绪回笼,荆楚下了楼,他不敢回去看躺在病床上右腿打着支架的冰辰,一想到那脆弱的画面,他就莫名的心潮澎湃。
      他静静回到班级,班上的女生大都围到第一排,询问在足球比赛上,被人踩踏导致骨折的冰辰怎么样了。
      荆楚不善应对这种场面,低下头,毛茸茸的卷发对着她们,阳光下,是棕色的。
      “他在睡觉,等会会有人来接他走。”女生们听了,有担心有叹息,只有荆楚暗喜。
      因为骨折的冰辰,无法自己走路的冰辰,就如翅膀折了的鸟儿,无法自由飞翔,冰辰可以依靠着他,也只能依靠他,想到这,他差点控制不住笑出声。
      11月初,夜的风是寒冷的。
      下了晚自习的荆楚不由加快了脚步回到逼仄的家,昏黄微弱的灯光只能映照着一方狭小。
      荆楚也不在乎,他已经习惯摸着黑走路了,倒是今天姐姐却不在家,应该是找到班上了,也可能又被抓进精神病院了,总之给她留顿晚饭吧。
      荆楚来到厨房热了饭菜,用菜罩盖住,便去洗了个澡。正要回卧室,突然听见门外有人拍门,那声音沉重急躁,不是属于姐姐的敲门声。
      荆楚慢吞吞靠近门,但仍和门保持着一段距离,他远远喊道:“谁啊?”
      门外沉寂了一会,一个粗犷的男声响起:“是荆楚吗?我是你爹啊,还不快开门,你老子终于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荆楚才知道姐姐为什么现在还没回来,或许她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门外声音变得急躁,荆楚顾虑到可能会被邻居举报,不得已的他伸长胳膊打开一条门缝,但与门的距离还是很远。
      门“呼啦”一声被拍开,那力道形成短暂的风,扑在荆楚身上,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或许也不全是因为风,他看清了他所谓的“爹”,那个从自己出生时就被抓进去坐牢的爹。
      他是寸头,长相与荆楚天差地别,满脸凶相,见到自己的儿子,挤出一抹自以为和蔼的笑容:“没想到长这么大了,和你…姐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手重重拍在荆楚肩膀上,荆楚只感到火辣辣的疼。
      荆楚爸爸——荆和也不在乎,自顾自摸索到厨房拿碗筷,吃着荆楚做给姐姐的饭,边吃还边发牢骚。
      说什么“也不知道你姐姐给你起的什么名啊,荆楚,跟个小女生似的,好不容易是个男娃,偏生叫这个名。”
      “你不可以这么说姐姐。”荆和听了这话,不满的瞥了眼荆楚,却见荆楚此刻阴狠的瞪着自己,眼里的阴郁好似要化为刀子宰了他。荆和坐直了身体,有点不自在。
      “是是是,那你现在读几年级啊?”
      “高三。”荆楚忍着怒气说道。
      “要我说,还是得早点去社会上打拼,在学校有什么好?你这年纪也可以去上班了,不如就……”
      “你吃完就回去吧,别在这里。”
      “我是你爹!儿子赶老子,这算什么?啊!有天理王法没!”荆和拍桌而起,想要以此威慑住荆楚。可荆楚却越过他走向厨房,不一会,他竟握着把菜刀走了出来!
      “笃”!菜刀劈到荆和面前的桌子上,在上面留下深深的裂痕,荆楚紧紧握着菜刀,指甲都因此泛白,他怒吼着:“给我滚!”
      荆和看着那把锋利泛白光的菜刀,已全然没了刚才的气势,他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讲,腿脚不利索地直往门口跑。
      房内,只听见外面飞速下楼时鞋底与地面相撞不断的“啪啪”声,以及只有荆楚能听见的耳鸣与猛烈的心跳声,还有泪珠落在地上的簌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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