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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咻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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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言神色黯了黯。
“前面服务区停下吧，你休息一下。”
修云鹚适宜的岔开话题。
“嗯。”
邹言点点头。
窗外风景骤变，从稻田换成千篇一律的服务区建筑。
修云鹚的内心，像伫立在崖边，低头全是迷雾，微风徐徐推着后背，力气不大，却延绵不绝。
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防止自己被吹落。
“我是Neo。”
车子停稳，熄了火，邹言才开口。
修云鹚早有猜测，听到肯定的话从邹言口中吐出。
像悬崖被填满一半，修云鹚低头向下看，是绒绒的草地，和小溪潺潺。
“我知道。”
修云鹚神色平稳。
“你知道？”
邹言有些不可置信。
“我猜到了，你做噩梦的时候，会说话，你不知道。”
开了话匣子，修云鹚源源不断的披露自己所思所想：
“你还跟小李道歉，还提到过你爸爸，说得很混乱，我猜到了一点。”
邹言认真看着修云鹚的表情，没有打断。
“你不叫他秦野，你向啾啾道谢，我查到了他以前的网名，还跟他聊了两句天。”
“你们说什么了？”
邹言发现，似乎没有那么困难，听修云鹚一点点挖掘自己的过往，和平时依偎在一起，聊天气一样轻松，自在。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叫我珍惜你，我一开始猜他是你前任，后来看到一张照片，是他社媒上，很久之前的。”
修云鹚懒散的靠下：
“照片拍的是影子，两个人靠在一起，标题是缪斯，我一眼就看出来，其中一个是你，秦野的公开发言说过《渔曦》是他的缪斯，你肯定不是画，你有温度，有思想，你只能是作者。”
邹言盯着他的嘴巴，思绪随之飘散。
“我是不是挺变态的，控制欲好强，像老鼠一样窥视你。”
修云鹚笑着打趣，也有几分认真混杂在里面。
“有点。”
邹言挑了挑眉。
修云鹚努力扯着嘴角，不想被看出端倪。
“有点喜欢。”
邹言上下打量他，像是第一次见：
“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吧。”
“当然。”
修云鹚嘴角上扬，眉心却皱起，看起来，温暖中带了点苦涩。
“那就是很喜欢。”
邹言抚上他的脸，一字一顿的说：
“你关心我，我很喜欢。”
像一束光，打在了心底的阴暗面上。
修云鹚有点酸涩，却很受用。
“你还想知道什么，我讲给你，好不好？”
邹言有些累了，砸在修云鹚肩膀上。
修云鹚怕座椅间的水杯架硌到他，在他腰背下塞了个靠枕。
“想知道你爸爸。”
修云鹚选了最好奇的开口：
“你很少提到他，会在梦里挣扎。”
“我没有爸爸，我小舅舅说，他死了。”
邹言一点点讲清楚：
“梦里的，是……”
邹言不太清楚，该怎么定义这段畸形的情感。
“金主吧。”
邹言终于选了个合适的词：
“他养我，送我上学，在我流落街头的时候，充当父亲的角色。”
“是畜牲。”
修云鹚纠正他的用词。
邹言不太习惯，这么恶毒的词汇用在许靖霖身上。
修云鹚看出他的困扰，替他说：
“你觉得那是爱。”
邹言斟酌着开口：
“……差不多。”
“你养一只小猫，会跟它上床吗？”
修云鹚语气阴沉，提前按住邹言的肩膀，不让他起身。
“怎么可能！你在说什么鬼话！”
邹言果然用力，被牢牢按下。
“那他就是畜牲。”
修云鹚阴冷的说着：
“那和爱，根本就不沾边。”
修云鹚不想让邹言看到自己的表情。
在学涯中，无数的案例，魔鬼盯上脆弱的新生，用爱包裹毒药，杀死人的意志。
人们会在风口浪尖，讨伐魔鬼的罪行，却不会在多年后，为年轻的生命哀悼。
修云鹚盖上邹言的眼睛，等待自己压下愤恨，重新柔和而强大。
掌心有点痒。
是邹言的睫毛在动。
“我杀了他。”
修云鹚拿开手掌，邹言和猩红的双目对上。
“可怕吧？”
邹言还有点俏皮，尾音上翘。
“报警抓你。”
修云鹚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像是在确认。
“可是证据链不足哎。”
邹言替他眨眨眼睛：
“我们没有尸体。”
“那就祈祷我们被关在一个牢房里吧。”
修云鹚无奈的叹气。
“你怎么了？”
邹言没听懂背后的含义。
“包庇也要判刑啊。”
修云鹚弹了他一下。
“噗，放心吧，他没死。”
邹言笃定的说。
“那他还会回来吗？”
修云鹚担心，邹言会被再次报复。
因为这个故事听起来，他们分开的过程，不太愉快。
“不知道。”
邹言实话实说：
“所以我不敢乱逛，也不敢去医院，会留下痕迹。”
“那？”
修云鹚想到那个女生，和秦野。
“暂时还没关系，我遇到的人，跟他都没关系。”
邹言细心解释。
“你的人生好精彩啊。”
修云鹚不住赞叹。
已经知道的冰山一角里，邹言已经从孤儿到音乐学院，从受害者到奋起反抗，从画家到咖啡店员，甚至很快还会变成翻译。
简直是，光怪陆离。
“或许吧。”
邹言第一次，被这样评价。
“真好。”
修云鹚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好？”
“你的愿望是活着，让我有机会遇到你。”
修云鹚解释自己的话。
“好奇怪啊。”
邹言也觉得不可思议：
“在遇到你之前，我居然还想活着。”
“什么叫遇到我之前！现在不想了是吗！小混蛋！”
修云鹚好像被踩了尾巴。
“想~现在想，有理由呀，只是觉得之前没有理由的混日子，很奇怪嘛，还有，我比你大！能不能尊尊老！”
邹言抓住眼前的手掌，轻轻的戳掌心，表达不满。
“那你也爱幼一下吧，疼疼我，一直想活着，好不好？”
修云鹚握拳，没抓住邹言的手指。
“好。”
邹言把手指伸回去，让他握住指尖。
“走吧！一会天亮了，早餐不能吃烤鸡。”
邹言起身，把驾驶座还给修云鹚。
修云鹚坐好，才问：
“早上那家店关门吗？”
“不是，早餐吃烤鸡不礼貌，小鸡要早起，不能在早上睡觉。”
“哈？”
修云鹚反应了一下：
“那我不礼貌，我早餐会吃鸡排。”
“没事，鸡排不早起。”
“那鸡蛋呢？”
“鸡蛋要早起，因为大家早上都要吃鸡蛋。”
“……行。”
/
“好难吃啊。”
邹言尝试了十几口，才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加点醋会不会好一点。”
修云鹚想办法帮邹言拯救一下，记忆里的美味。
“扔了吧，我们去吃汤包。”
邹言选择放弃。
记忆和现实有偏差，很正常。
更何况，还是20多年前的记忆。
这家店还开着，就已经很神奇了！
“行！”
修云鹚也觉得这个干巴巴还没味儿的东西没救了，既然邹言愿意放弃，那就顺坡下驴。
“我们搜好评多的吧。”
邹言不相信单薄凌乱的记忆了。
“行，我来搜。”
修云鹚拿出手机，好饿好饿，他急着吃饭。
再过一会，他应该能吃下这只难吃烤鸡。
“嗯呐。”
邹言穿着睡衣，直接换好鞋，准备出门。
“不换衣服？”
修云鹚随机选了一家，看着第一次'混搭'的人。
“懒得换。”
邹言乖巧的踮脚玩。
“回来直接睡？”
修云鹚不相信邹言能穿着外出的衣服睡着。
“回来换，我带了两套睡衣！”
邹言骄傲的说。
“太了不起了，等我换一下，我就带了一套。”
“nono！”
邹言神秘的拉住修云鹚的胳膊，凑过去说：
“我也给你带了两套！”
修云鹚憋着笑，郑重道谢：
“太了不起了邹先生，未雨绸缪！”
“哼~”
邹言扬了扬下巴：
“走吧。”
“行！尝试一下睡衣出街！”
修云鹚直接换了鞋。
“今日OOTD~”
邹言对着修云鹚转了一圈。
修云鹚学着他的样子和语调，复制了一遍。
“修先生先请~”
邹言对着门口恭送。
“好的小邹，表现不错。”
修云鹚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出去，站在门外，学着邹言的姿势和神情：
“邹先生您也请~”
邹言背起手，笑的肩抖，却还是努力说着台词：
“好的小修，哈哈哈哈哈哈小修。”
邹言还是没憋住：
“小修~好奇怪啊，小修呜~”
邹言学语音条发送的声音。
“咻呜~”
修云鹚跟着学。
汤包是好吃的，就是老板觉得他俩是神经病。
凌晨三点，两人才回到酒店休息。
明天的行程是下午开始的，两人都不急。
慢悠悠的冲凉，还换上了带来的四件套。
脱掉烟火气的衣服，换上干净的，钻进被子。
熟悉的洗衣液香气，包裹住身体。
“晚安宝宝。”
修云鹚把空调开低了两度。
两人在车上都没睡，浑身散发着困倦。
“晚安。”
邹言靠了过去。
“谁晚安？”
修云鹚迷迷糊糊的，不太理智，想闹一下。
“李卯晚安，李寅晚安。”
邹言故意逗他。
“还有呢？”
修云鹚没听到自己的名字，皱着眉问。
“嗯……烤鸡晚安，汤包晚安，草莓牛奶晚安，巧克力牛奶晚安。”
邹言把肚子里的东西念了一遍。
“还有呢？”
修云鹚更委屈了，还夹杂着一点抱怨。
“嗯……秦野晚安。”
邹言就是不说他的名字。
“我生气啦！”
修云鹚掐着邹言的下巴，咬了一口他的鼻子。
“老婆晚安。”
邹言碰碰他的唇，浅笑着表达。
“……也行吧。”
修云鹚思考了一下，选择接受这个称呼。
低两度的空调起了作用，两人拥着，往被子里缩了缩。
温度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