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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陶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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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云鹚忙了起来,早出晚归,甚至会整晚见不到人影的时候。
邹言一开始会帮忙照顾李卯,但是男孩子不方便,李寅还是请了个护工。
邹言接了不少单子,等修云鹚回家的时候,键盘敲得不停响。
但今天,很安静。
已经凌晨两点了,修云鹚还没回来,也没发晚归的消息。
邹言很担心。
手机停在聊天界面,手指悬在语音通话上方已经五分钟了,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邹言希望,像故事里那样,一个电话拨过来,告诉自己修云鹚喝多了,让自己去接他。
但是没有。
对话停留在十二点时,发送的'晚点回来吗?'的问候上,再无回应。
手指落下,界面切换,随着'嘟嘟'的响声,邹言的心脏慢慢收缩,血液流动缓慢。
没有接通。
随着画面的切换,邹言觉得筋骨抽痛,胸腔起伏,压的心脏不想跳动。
视线想抽回,邹言想看看窗外,却控制不了头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屏幕涣散。
胃痛,邹言有点想吐。
两人已经两天没说过话了,修云鹚醉醺醺的回来,倒头就睡,在邹言睁眼前离开。
他好像跟父亲起了争执,只有母亲偷偷给他打了十万。
李卯的状况不好,医生建议做手术,李寅不想她留下疤痕,坚持做微创。
后续可能要用放射治疗,价格也很可观。
他已经低价卖了自己设计的系统,修云鹚不想他卖房,更不想他背上沉重的贷。
两人拼命谈业务,想靠这个刚刚起步的小工作室,把青春的生命拉回正轨。
'叮咚'
消息传来。
邹言马上凝神去看,却怎么努力也看不清。
闭上眼晃晃脑袋,才把消息读出来。
是个定位,在公司附近的酒店。
邹言没有询问,换上衣服,戴好头盔前去。
车子已经在卖了,交给车行,修云鹚来回坐地铁,邹言骑电动车接他回家。
公司离家要骑20分钟,邹言因为超速被罚了二十。
'交警真辛苦。'
邹言这样想着,到了定位的地方。
没有过多预想,邹言直接走进大堂。
修云鹚搂着李寅坐在沙发上,邹言没想到这个情况。
两人状况不太好,邹言靠近都没人发现。
“怎么了?”
询问声响起,修云鹚才看到邹言。
“你怎么来了?”
修云鹚看起来很意外。
“你给我发了定位。”
邹言简短的解答:
“还好吗?我骑车来的,要不要去医院?”
李寅的呼吸粗重,太阳穴疼青筋暴起,能看到心脏跳动的频率。
“不用。”
李寅的声音沙哑,语气里全是痛恨。
“你带他先回去,我看看地铁关没关。”
修云鹚把李寅交给他。
“你们先回去,我在这儿等你来接我。”
邹言把钥匙和头盔给修云鹚。
“你自己可以吗?”
修云鹚觉得行,他骑得比邹言稳一点,让邹言跑两趟,他也担心邹言太疲惫,骑不稳。
“当然可以的,快去快回。”
邹言扶着李寅起身。
摸到他胳膊的那刻,才发现李寅有点热。
“我手机丢了,给你发定位的不是我你直接开个房间办入住吧,在房间里等我。”
修云鹚脑子开工,简单梳理了一下今晚的混乱,觉得在大堂等不安全。
刚刚两人也在等李寅的手机充电开机,好打车回家。
“我没带身份证,没事的,我往边上坐一坐,没人认识我,有人搭话我就装哑巴。”
邹言镇定异常,看到修云鹚的一瞬间,其实就把心放进肚子了,邹言觉得,只要他没事,就不会更糟糕。
“好,我尽快回来。”
修云鹚半拖着李寅往外走,邹言站在门口目送,直到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邹言才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
酒店前台送来一杯温水,邹言道谢后接下,一口也没动。
松懈下来,邹言记忆的齿轮转动。
许靖霖是按接班人培养的他,很多合作商,他都记得,只是时过境迁,更新迭代了。
酒店是连锁的,但名字不是很熟,邹言拿出手机开始搜所属企业。
不熟,企业也很陌生,应该是后起之秀。
邹言思考着,翻动相关新闻和介绍。
大门被推开,邹言警惕的切掉页面,轻轻抬眼,不经意的瞟过去。
来人熟悉,又特别,邹言脑海中一下子出现了意气风发的少年,青春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五人肆意妄为的挥霍,骄奢淫逸,肥马轻裘。
如今,面前的面庞,攀上沉稳和练达,西装革履的儒雅男人,稳步走来,邹言知道,他也认出了自己。
示以莞尔,多年不见的旧友,如今,身份大相径庭,但两人的气质,都回归本然。
年少的高傲被挑起,两人同向而坐。
助力带来两杯热饮,邹言闻到了可可的醇香。
“你长大没?”
邹言质疑着转头,视线描绘高耸的鼻尖。
“喝不喝就完了,少放屁。”
陶瑱抬着下巴骂回去。
“不喝,给我下药怎么办。”
邹言跌入熟悉的气氛,切换了角色。
“啧,你脑子涮火锅了?咱不是最讨厌那种阴货吗!”
陶瑱满眼嫌弃,很快神色凝重:
“谁他妈给你下药了?我刚把陶家弄到手,帮你弄死他。”
邹言笑了一下,轻闭着眼,摇摇头。
顺滑的热巧克力浸泡舌尖,秋夜的微冷被温暖替代。
“姓许的把你弄哪儿去了?现在怎么样?”
陶瑱关心着,拿过邹言手里的杯子,跟着喝了一口,然后还给他。
“李寅是?”
邹言避开他的话题,单刀直入今天的重点。
“你朋友?”
陶瑱的眼里有一点心虚。
邹言点点头。
“嗐,我前两天喝多了,乱说话,有人误会了,今天给他下药,送我这儿来了。”
陶瑱的语速很快,有点逃避的感觉:
“但是我保证没动奥!刚医生给打药了,缓一缓就没事了,我还让他朋友给打了!你看!都紫了!”
陶瑱说着,语气越来越笃定,最后还掀起衣摆,给邹言看腰侧的淤青。
“啧,没用玩意,上药了?”
邹言轻轻抚摸了一下,感受到药膏的滑腻。
“上了呗,刚还把合同处理了,给那畜牲下了绊子,绊死他!”
陶瑱也恨得牙痒痒。
本来这几天尽心尽力的帮忙,李寅态度软了不少,这么一弄,功亏一篑!
“你换一个吧,他经不起折腾。”
邹言替李寅说话。
“我是真喜欢,哥哥。”
陶瑱本就比邹言小两岁,撒娇撒的熟练:
“我俩本来可好了,就是因为老陶给我订了个婚,他接受不了,但你也知道的嘛,多正常,大家面子上过得去,谁不是各玩各的?他就是钻牛角尖了!你帮我劝劝呗,你也知道我啥样,从来不搞强的,分了也没小气过,就当陪我玩两年,新鲜劲过了他爱怎么样怎么样。”
“真喜欢?”
邹言狐疑的看着他。
“真喜欢。”
陶瑱对上他的眼睛,无比真诚。
“他才二十六岁,你改变不了他的三观和底线,除非你把婚推了,新鲜劲过了再谈,否则还是放手吧,果断点,别吊得自己难受。”
邹言说得也很真诚。
“啧,老头子不让!非说我年纪大了,我才三十!我都不急他急什么!”
陶瑱有些烦躁,喝了一口饮料,缓解一下。
“你不是掌权了吗?”
邹言有点好笑,陶瑱还是少年脾气。
“那不是有听他话的老东西吗?过两年都给他们换咯!”
陶瑱耸动鼻梁,扯了扯一边的嘴角。
“手里有股份?”
邹言试探着猜。
“是呗,还有点团队。”
陶瑱觉得头大。
“有团队还不好办?能收买收买,不能收买拱火,你又不是要把他们拉下水,搞乱不就好了,最后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雷厉风行的处理那批叛徒,再坚固的墙也会有点裂缝。”
邹言说得轻松。
“那也不能让他们和我统一战线啊。”
陶瑱觉得他想得有点简单了。
“但是能让他们不管你的私事啊。”
邹言扬着嘴角:
“给你爹找事,你不是最擅长了吗?”
“哎?!”
陶瑱脑子里,计划成型:
“老心眼子你。”
陶瑱打量了他一遍。
邹言镇定自若的坐着,头都没转:
“不用谢。”
一件事情,分成两半,各自攻破,虽然解决不了问题,但退婚,肯定没人空的出手来管。
还是懂事久了,搅浑水都忘了。
陶瑱拍拍邹言的肩膀说:
“仨月,你帮我看着点,别让人撬走了。”
“嗯。”
邹言轻轻点了点下巴,补充:
“别跟李寅说你认识我。”
“怎么?见不得人?”
陶瑱好整以暇的问,吃了半天自己的瓜,也该听点他的了。
“嫌你丢人。”
邹言白了他一眼。
“嘿!现在就给你捅出去。”
陶瑱瞪着眼睛就要打电话。
“别别别,我现在不方便。”
邹言放软了语气。
“阴沟里的小老鼠!”
陶瑱一边收手机,一边恶狠狠的骂。
他有分寸,知道他消失这么久,肯定受了苦,遭了难,前几年许靖霖也下水了,可怜虫的处境,可能才好了点。
“吱吱吱。”
邹言学小老鼠叫,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叫什么!”
陶瑱收到一半,又把手机掏出来,翻到加好友的界面。
“邹言。”
邹言报完名字,夺过来,输入自己的号码,发送申请。
“嗯~”
陶瑱接回手机,示以邹言当着他的面通过。
邹言坦荡的掏出手机,锁屏是他和修云鹚在夕阳下接吻的照片。
陶瑱指着修云鹚手抖:
“嘿!嘿!嘿!这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