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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牛刀小试 ...

  •   1986–1987 年·阿富汗东北·帕克蒂亚省 ·贾吉之战
      多年以后某个午后,阳光斜洒在院落马厩的木栏上。一个曾经的埃及军官坐在石阶,身旁是奥萨马的小儿子。他指尖摩挲着旧皮靴的磨损痕,话语带着岁月的厚重:“你父亲从来不是只会躲在后方的人。贾吉村那场仗,他亲自站在战壕里指挥——那是决定性的战役,我们真的把苏联人逼退了。”说罢,他起身牵出一匹棕马,马蹄踏过干草发出细碎声响,他回头望向远处群山:“记住,贾吉战役,是我们靠信念拼出来的生路。”
      贾吉,位于帕克蒂亚省靠近巴基斯坦边境。这里是奥萨马组织向阿富汗运送物资与武器的重要通道;群山环抱、地形复杂,处处洞穴密布,宛如天然堡垒。阿富汗人常说:在这里,一头驴能抵十辆汽车——这条“生命线”对抵抗者至关重要;摧毁它,就是苏联人迫在眉睫的目标。1987年4月,苏军终于下定决心,要清除这处补给站。
      深谙战略的奥萨马没有把自己局限于幕后。他率三四十名战士驻守贾吉,双方都明白,迟早要在这里分出胜负。某日,当圣战者们稍作松懈准备休息时,山那边忽然冲出十几架米格轰炸机,低空掠过树梢。树枝疯狂震动,积雪纷纷扬落,航空炸弹如雨点般倾泻。大地瞬间失去平静:尘土升腾,小山头变形,巨石裂开,碎石像子弹四处飞溅;帐篷和简陋房屋顷刻化为瓦砾,血肉与泥土混成一片。
      圣战者们贴身躲入简易壕沟,头缩在胸前。米格轰炸机投弹多次后离去,未及喘息,几百架直升机的轰鸣近在咫尺。曾被称作“雌鹿”的苏联武装直升机降临,机鼻机枪扫射,机翼挂载□□轮番轰击,把地面反复“犁过”。烟雾弥漫、视线被遮蔽,一切变得混乱而致命。
      一名圣战者在换位时短暂犹豫,被误认“有异动”,直升机一慌张便后撤;而奥萨马冷静地警告战友注意“会有步兵”。果然,不久,从另一侧山峰上降下的人群试图合围,苏联人的目的是要将守军全歼,斩断这条生命线。
      苏联步兵在山地前进艰难,习惯平原突击的他们在高山沟壑中步履维艰。高处藏匿的阿富汗人和圣战者以熟悉地形与必死信念展开反击:头顶草丛中突然响起的枪声,像出其不意的回声,把多名敌人打倒。RPG 与机枪在山坡上发挥作用,苏军几次冲锋后都难以为继,只得暂缓退守。
      战斗反复,与其说是攻守转换,不如说是一场消耗与对峙。寒冷侵袭着每一张脸,补给短缺、伤员增多,双方在白天争夺一块地盘,夜里又再度被夺回。守军的人数被消耗,痛苦与疲惫堆叠成看不见的天平。
      第39天,苏军发起全面冲锋,圣战者被逼进山洞,情势已近绝境。就在众人以为将迎来最后一战时,外面突然平静下来。洞外传来士兵惊呼:苏联人撤退了。有人举拳欢呼:“我们胜利了!”满脸尘土的奥萨马少有一笑,抬头望向高山边际。几经厮杀、数年的消耗后,苏联终在1989年2月宣布撤军;那年2月15日,正值奥萨马三十二岁。他把撤军视作神的眷顾,瞬间成为阿拉伯世界的英雄。
      然而,战争留给这片土地的,不只是胜利的欢呼:十年战争,付出了惨重代价——人员伤亡、残废与毁灭的基础设施。苏联的撤离虽然标志着一场战争的结束,却也在后面埋下新的楔子。
      1989年9月,一名年仅23岁的约旦青年踏上阿富汗之路,他叫艾哈迈德·法迪勒·纳齐尔·哈勒亚拉赫·阿兹·扎尔卡维,后来被称作“扎卡维”。彼时的他,对教义的理解尚浅,却渴望以暴力寻求身份与权威。志愿者们常自取新名以掩真身,艾哈迈德被称为“来自扎尔卡”的“扎卡维”。
      在那些训练营里,扎卡维听说过本·拉登的名号,并怀着既敬仰又野心的心情前来投靠。但他的宗教根基薄弱、纪律散漫、缺乏战略与军事素养,本·拉登圈子强调思想纯正、受教育、有全球视野;扎卡维反而显得粗鲁莽撞,被边缘化。他深感屈辱,憋着怒火,誓要开辟自己的道路——一个更纯粹、更暴力、更不妥协的道路。
      在被排斥与被低估的情绪里,扎卡维的极端化萌芽。他开始相信:恐怖性的暴力,比知识的包装,更能建立权威。于是,原本在圣战熔炉中寻求“英雄”的他,逐渐走向另一个极端。
      机会,很快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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