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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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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异背着书包走在上学路上，周围的学生们看到他，都开始与身旁的人窃窃私语。
“哎，他就是高一（14）班的那个赵异。”
“啊，他就是那个野种呀。”
……
“我听我妈说他妈妈是狐狸精，可会勾引人了。”
“难怪我看他这么帅，狐狸精生的也是狐狸精吧。”
……
“听我爷爷说，他爸妈都不要他了。”
“好可怜哦。”
“大哥，野种呀！可怜什么？你可怜可怜他爸吧。”
“哈哈哈哈哈哈。”
……
赵异不知道他们是故意说那么大声让自己听到，还是自己的耳朵太灵敏。
他努力考上南中，以为初中那种每天被指着鼻子骂“野种”的日子要过去了。没想到开学才一个星期，新的一波谩骂又开始了。和初中比唯一的变化是，南中的“好学生”们不会当着他的面直接骂他。
他装作自己没听到这些辱骂，大步地向前，想要甩开了这些乱嚼舌根的人。
赵异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摸课桌肚，又是满满一桌肚的信和礼物。
他每天早上都能收到很多信和礼物。很奇怪，他明明前一天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第二天到教室也很早。但他从来没撞见过给他送信和礼物的人。
给他写的信的内容分两种：一种是直白地谩骂诅咒他，里面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没爹没妈的野种，勾引人的狐狸精，怎么还不去死；另一种是向他表白心迹的情书。
情书的内容也分两种：一种表达喜欢的同时，说自己并不在意赵异是个“野种”，有一个糟糕的家庭，愿意和他在一起；另一种表达喜欢的同时，希望赵异不要因为自己的家庭而难过自卑，日常生活上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可以联系自己。
在赵异看来，这些表白的信件都是明着向他表白，暗地里辱骂他。
赵异面无表情地将所有信件和礼物一起丢入垃圾桶。
座位靠近垃圾桶的同学们每天都在等待着这个固定节目，一看到赵异的行为，就用力地拍打着桌子，起哄着发出几声意味深长“哦——”，哄笑一团。
赵异一言不发地回到座位，心里骂道：神经病。
整个南中都是神经病。
赵异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或许是因为昨晚遇见了程桐，竟然做梦回到了让人压抑沉闷的高中生活。
他打开手机，收到了两条短信。
一条是移动公司发来的，显示到账了二十元话费。
赵异突然有所预感，打开另一条短信，果然是程桐发来的，信息上写着：赵哥，昨晚的事谢谢你啦！你真是个大大大好人！爱你呦！下面还落款：你最忠心的小弟程桐。
赵异：“……”
果然，整个南中都是神经病！
说到程桐，赵异一开始对他的印象并不好。
高二文理分科时，赵异和程桐都选了理科，两人一起进了高二（3）班。
班主任调座位时，安排他俩坐了前后桌。
赵异那时候还没窜个子，只有一米七五。每次抬头看黑板时，都能看到程桐在前面手舞足蹈，扭个不停。很多次赵异都想问程桐，你身上是有蛆吗？一天到晚动个不停。
这个问题他没开口问过，但是他的各科老师们都替他问了。
“咻——”的一声，一个粉笔头穿过程桐，砸在了赵异身上，语文老师在讲台上怒吼：“程桐，你身上是有蛆吗！你要是不想学习，就滚出去！能不能别影响其他同学学习！”
程桐在下面动来动去的，动静不小。
程桐一本正经地说：“老师，我有多动症。”
语文老师听到他的话，生气地让他拿着试卷站在教室后面听课。
程桐听话地拿着自己的试卷灰溜溜地站到了教室后面。
赵异觉得程桐没说谎，不然程桐怎么每天像个小狗一样动来动去，动个不停。只是程桐上课时间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这么讲，很像是在跟老师叫板。
他拍了拍身上的粉笔灰，他都记不清这是他坐在程桐后面第几次被误伤了，有时候他都想和各科老师建议，扔不准下次就别扔了。
赵异心里把被粉笔误砸的过错记在了程桐身上，对程桐这个人避之若浼。
但是“小多动症”本人并不知道。
“小多动症”每天一脸羡慕地趴在赵异课桌前惊呼：“赵哥，你好厉害哦，每天都能收到好多情书和礼物。”
“芳龄二八”的程桐情窦初开，有了喜欢的人，他悄悄地和赵异说：“赵哥，我想给我喜欢的女孩子写情书。你每天收到那么多情书，能不能给我借鉴借鉴？”
当然不能，给他写信的都是神经病，每天在信里明里暗里地骂他，哪里能给程桐看。再说了，哪有人给喜欢的人写情书还要抄别人的，也太没诚意了吧。
赵异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他。
第二天早上，赵异一进教室就看见程桐安静地坐在座位上。
听到身后赵异来了的动静，他转过身问赵异：“赵哥，你每天收到那么多情书，你都会看吗？”
赵异心里一沉，说：“关你什么事。”
程桐干笑了两声说：“我就是好奇嘛。”
“我不看。”赵异已经很久没有看这些信了，但他怀疑程桐今天看了他的信，不然怎么奇奇怪怪的。
程桐听了赵异的话，爽声道：“我就知道赵哥你不看，每天那么多人给你写情书，要是一封封的看，赵哥你哪里看得过来。”
赵异没接程桐的话。
程桐向赵异提议：“赵哥，我看你每天要扔这么多的信和礼物，好麻烦的，以后我替你扔吧。”
赵异不明白程桐的脑回路，他抬眼看着趴在他桌上的程桐不说话。
程桐以为赵异觉得他心怀不轨，他起身坐直，举起手发誓说：“赵哥，我发誓我绝不会偷看别人给你写的信，也不会把别人送你的礼物据为己有！”
“好。”赵异答应了。
从那天开始，程桐每天早上到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赵异的课桌肚清空。等赵异来到自己的座位时，迎接他的都是一个干净的桌肚，他很满意。只是累得程桐一个以前踩着点进教室的人现在每天来的比赵异还早。
一个星期后，程桐再也受不了早起了。
他狠了狠心，每天咬着牙硬是比之前还早一个小时到教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盯着每一个来给赵异送信和礼物的人，咬牙切齿地威胁他们：“你要是再敢给赵异送任何东西，我就把你的东西交给老师！”
南中都是好学生，好学生最怕老师。
神经病们被一一警告，他们心里纳闷程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神经病，质问他跟赵异是什么关系。
“赵异是我大哥，我是他小弟。小弟就是要替大哥处理这些琐事的！”
“神经病”的气势唬住了其他神经病们。
十几天后，再也没有人敢在赵异的桌肚里放东西了。
程桐心满意足地回到了每天踩着点进教室的好日子。
赵异看程桐哼着小调走进教室，嘴角弯了弯。
后来班主任看程桐实在太调皮，就在讲台旁给他安排了一个单独的位置，让他每天待在各科老师的眼皮底下。
从程桐搬到那个“黄金宝座”开始到高二学期结束，他们再没有交集。
赵异准备出门去诊所挂水，顺便在外面解决一下午饭。
刚走到楼下单元门，就遇见了朱奶奶买菜回来，赵异笑着和朱奶奶打了招呼。朱奶奶知道了赵异要在林县留半个月，也知道他家是不开火的，就拉住程桐的手让他这半个月天天去她家吃饭。
赵异笑着婉拒了，朱奶奶有些不高兴地说：“团团，你小时候经常来朱奶奶家吃饭的，几年不见，跟奶奶生分了呀。”
小时候有段时间，奶奶经常偷偷地去淮州去看弟弟，就让赵异去朱奶奶家蹭饭。
赵异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小时候是没有办法，现在自己这么大人，再去蹭饭有些不合适。
朱奶奶强硬地要求赵异去他家吃饭：“我和你奶奶是最好的朋友，你奶奶的脾气你知道的，她要是知道你回来我让你在外面吃饭，半夜要托梦骂我的呀。再说，奶奶烧一个人的菜是烧，烧两个人的菜也是烧。不费事的呀。”
赵异感谢地应下。
朱奶奶拍拍他的手，慈祥道：“中午记得来吃午饭哦。”
赵异挂完水去店里买了两袋水果，拎着水果去朱奶奶家吃饭。
朱奶奶高兴地给赵异开门，看到他手里拎着两袋东西，拉下脸道：“怎么来奶奶家还拎东西，这个回头你自己拎回去。”
赵异笑道：“朱奶奶，只是一点水果，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哪有往回拎的道理。”
“你来奶奶家吃饭，就是回自己家吃饭，哪有拎东西来的道理。下次再这样可不行哦”
赵异笑着答应，一起去厨房准备帮忙，朱奶奶推着他说：“团团，你去沙发坐着等就好。”
“没事，我在厨房还能跟奶奶说说话。”赵异边帮忙洗菜切菜，边和朱奶奶唠家常：“新新快高三了吧。”
新新是朱奶奶的孙子，从小跟在赵异后面，对赵异唯命是从，赵异让他向东，他绝不向西。
“下学期就高三，他爸给他请了个家教，每周末一对一补课，可辛苦了。”说到孙子，朱奶奶话就多了：“一周就回家两天，还要在家补两天课，辛苦得不得了。不过新新那个家教老师老厉害了，新新跟着他学了一个寒假，开学考试进步了二十几个名次呢。前两天期中考试，还考进了班级前十呢。”
“那这老师是挺厉害的，刘叔叔花了大价钱吧。”刘新的成绩赵异是知道的，能进步这么多个名次，看来是个老牌教师。
“价钱倒还好，老师年轻得不得了是什么985大学的研究生哟。好多学生家长抢呢，算是个金牌教师呢。”刘奶奶把饭菜都盛好。
“那是挺厉害的。”赵异将饭菜都端上桌。
收拾好，祖孙俩开始一起吃饭。
周六。
刘新今天放假在家，再加上补课老师要来，中午要做四个人的菜，朱奶奶一大早做好早饭就去菜场买菜了。
刘新好多年没见赵异，看到他好兴奋，吃早饭时还激动地问个不停：“团团哥，你这次回来待多久？你是不是大学要毕业了？你谈女朋友没？你毕业后回来找工作吗？还是去留在康城找工作？”
赵异不想回答，手指敲了敲桌子，说：“吃饭不要那么多话。”
刘新继续追问：“团团哥，你说嘛你说嘛。”
赵异说：“回来半个月，没谈对象，不知道。”
刘新张口准备再问，这时有人敲门，赵异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赵异愣住了，门外的人看到赵异，欣喜地说：“赵哥，怎么是你呀？”
赵异心想：这应该是我要问的吧，怎么会是程桐？
老厉害的985研究生、好多学生家长抢的金牌教师怎么会是程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