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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潮湿 ...
门被江应怜的舅舅白渠打开了,他的脸上是未干的泪水,眼眶通红,看到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江应怜,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失声痛哭。撑着自己心中的痛苦给他们让开了路,自己却倒在门口。江镇涛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当他真正面对的时候,苦心建设的心理屏障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小小的江应怜看见江镇涛在门口站着,他以为是爸爸不想进去,他便从江镇涛的身后钻出来,踏进了屋子里。令他很奇怪的是,平时只有舅舅舅妈和两个表哥的屋子为什么会挤满了亲戚,就连平时不能轻易见到的亲戚都来了,年幼的江应怜便觉得有大事发生。
他在屋里跑来跑去,寻找着舅妈和两个表哥。可结果呢?是只找到了表哥,却没找到舅妈。天真的江应怜以为舅妈出去了,跑到倒在门口失声痛哭的白渠面前。
“舅舅,我舅妈呢?出去了吗?”稚嫩的童声在压抑悲伤的屋子里回荡,所有人在听到的一瞬间,都不禁流下了泪水,有的人在捂脸痛哭,有的人把头扭过去,悄悄哭。
……
“舅舅?”
“你的舅妈……再……再也不会……回来了……”白渠强忍心中疼痛,说出这句残忍又轻飘飘的话。
江应怜安静了一瞬间。随后用不可置信的眼睛看着白渠。
“什么?舅舅……你说……什么?什么叫做……再……再也不会回来了……?”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说:“噢,我知道啦,舅妈一点是想给我一个惊喜!那让舅妈快给我吧,我等不及了!”
可,江应怜虽然小,但他不是不知道那句话的意思,他只是不愿相信罢了。不愿相信那个很好很好的舅妈走了。
江应怜真的知道舅妈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眼前的事物逐渐变得模糊,浑身不停的颤抖着,双腿发软而倒在地上,不停的干呕着。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地上,似是要将那地板砸出一个洞。门口的白渠想抱住他,可也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玄关才能勉强从地上起来站稳。
小小的江应怜虽然说不出很长的句子,也表达不出自己的意思,但留守儿童的身份就让他已经懂得了很多。那嚎啕大哭的样子让所有人都为之揪心。很多人都扭过头去悄悄抹眼泪。
“我要见舅妈……。”小小宋宿艰难的说出这句话,看向那失声痛哭的舅舅。
“见不到了……”白渠说完这句话,像是抽干了全部的精力一样,又瘫倒在地,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他与张懿在一起的甜蜜时光。可现在,张懿却与他阴阳两隔,不复相见。
张懿走的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没见到她最后一面 ,也许她不想让人看到她痛苦的样子。江应怜在很多年后才想到,当时张懿发病,在她旁边的白渠为什么不知道,因为她当时痛苦的发不出声音了,连呻吟都不会了……
她是有多痛啊……连呻吟都不会了,以至于求救都发不出来了……江应怜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那种痛苦。
再也没有人在江应怜痛苦时递上来一颗蜜桃味的糖了,再也没有人陪他看星星了,再也没人在冬天给他买糖炒栗子了……
失去亲人就像下暴雨一样,先是倾盆大雨,电闪雷鸣,再是小雨,最后是暴风雨后的潮湿。可雨后会有太阳照干水分,但失去亲人会潮湿一生。也许后来就会回归平静,但那根刺会永远扎进心里,发炎,疼痛,最后痛苦一生……谁也不知道今晚张懿会离开,一点征兆都没有,就这么安静的离开了。
她没有挺过冰冷,孤单,痛苦的凌晨,也没有见到温暖,满足,没有遗憾的黎明。但值得庆幸的是,她结束了痛苦,换来了解脱。
月亮,幸好不会说话,可以保守我的思念;却又遗憾不会说话,道不出我的思念。世界上总会有千千万万个遗憾和意外,我们不能提前预知,也弥补不了。未来还是未来,太阳还是太阳,世界还是世界,一切都好像没有变化,但人间,又多了思念……
有些人啊,你看不出他的思念,在别人的眼里好像这件事就翻篇了。但谁也不会知道他的思念就藏在每个细节里。
就比如吃饭时总多出的碗筷,买票时多出来的一张票,准备礼物时多出来的礼物。他会愣住很久很久……
江应怜也如此。每次买糖时总多出来的一包,买奶茶时多点的一杯,看到路边好看的发卡会忍不住想买给那个人……
也是每次突然想起时的崩溃,窒息,号啕大哭。
小时候的江应怜不知道什么叫思念,但以后他会知道。从此以后不会有舅妈了,永远不会。
十九岁 江应怜直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晚上,他哭了好久好久。天亮以后,他一个人在张懿的床上坐了好久好久。他没有说话,没有喝水,从始至终,他就只是紧紧的抓着自己身上的张懿买的羽绒服,就像张懿还在时抱着他一样。那件羽绒服是张懿在那天上午买给江应怜的,江应怜开心的穿着它转了好几圈。可谁也没想到,那是最后一件羽绒服。
她走的时候,没有给任何人留下遗言,但他们都见到了张懿的最后一面,唯独江应怜没有。
只有那件羽绒服,也只剩下了那件羽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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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亲爱的读者们,很感谢大家看我的文章。有些是我的亲身经历改的,而且我花了很多的心血来完成。如果有情节或者是人名撞了,真的只是巧合,不是抄袭。大家有什么意见和提议我都会认真看,然后改进的。我也会多学习然后来提升自我的,谢谢大家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