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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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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枫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对沙漠旅行的耐受力。
离开沙州城不到两个时辰，她就开始觉得这趟“江湖之旅”可能没有话本里写得那么浪漫。太阳毒辣地炙烤着沙地，热气从下方蒸腾而上，把她整个人夹在中间烘烤。她头上戴着的斗笠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汗水沿着鬓角不断滑落，浸湿了衣领。
更糟糕的是，她发现自己带的水已经喝完了。
“林夏...”她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声音干涩沙哑。
走在前面的林夏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怎么了？”
“我...我好像没水了。”幼枫不好意思地晃了晃空空如也的水囊。
林夏轻轻叹了口气，走回她身边，解下自己的水囊递给她：“省着点喝，离下一个水源还有一天半的路程。”
幼枫接过水囊，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清凉的水滑过喉咙，让她顿时感觉活了过来。她看着林夏依旧干燥的嘴唇，突然意识到他可能把大部分水都留给了自己。
“你喝过了吗？”她问。
“喝过了。”林夏简短回答，但幼枫注意到他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她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把水囊还回去，暗下决心要更节省一些。
正午时分，他们找到一处岩壁下的阴影休息。幼枫几乎瘫坐在地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林夏从行囊中取出一块布，用少量水浸湿，递给她：“擦擦脸。”
“谢谢。”幼枫接过湿布，敷在脸上，顿时感觉清爽了许多。她看着林夏熟练地检查行囊、观察四周的动作，忍不住感叹：“林夏，你懂得真多！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渴死在沙漠里了。”
林夏正用那把铲子在地上划着什么，头也不抬：“那可不。在这沙漠里，不懂这些活不过三天。”
幼枫被他这难得的“不谦虚”逗笑了，之前的疲惫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微弱的呼救声。两人对视一眼，林夏立刻警惕地站起身，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只见三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踉跄着向他们跑来，个个面色憔悴，嘴唇干裂。
“救命！请给点水...”领头的男人用尽力气喊道，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林夏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仔细打量着这三个人。幼枫心生怜悯，小声道：“我们帮帮他们吧？”
“不急。”林夏低声道，目光锐利如鹰，“先弄清楚他们的来历。”
那三人见林夏没有反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领头的是一位年约五十的老者，面容憔悴但眼神依然清明：“二位恩人，我们是商队的幸存者，在沙暴中走散了，已经两天没喝水了...”
林夏冷静地问道：“你们的商队运的是什么货？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老者急忙回答：“老朽姓陈，是商队的向导。我们是从西域回来的，运的是香料和玉石，原本要回沙州城...”
“商队其他人呢？”林夏继续追问。
旁边的年轻护卫模样的人沉声道：“都失散了。沙暴来得太突然，我们三人侥幸抱住了骆驼，才没被吹走。”他指了指身后，“那是我们最后一头骆驼，昨天也倒下了。”
幼枫观察着他们的举止——老陈说话时眼神坦荡，年轻护卫虽然疲惫但站姿依然笔挺，另一个小伙子虽然害怕却也没有过分慌张。她小声对林夏说：“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林夏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将水囊递了过去，却只给了少量："省着喝，我们也不多。"
三人千恩万谢，小心翼翼地分着水。幼枫注意到，老陈先让最年轻的小伙子喝，自己只沾湿了嘴唇，这种举动让她更加确信他们不是恶人。
"多谢二位救命之恩。"老陈喝完水，苦笑着说："我们原本是要回沙州城的，但现在......怕是回不去了。"
"为何？"幼枫关切地问。
年轻护卫阿木沉声接话，眼中满是晦暗："我们运送的是一批贵重的西域香料，雇主张老爷是沙州一霸。如今货物全失，按照契约，我们三人要终身为他为奴抵债。"
小刀红着眼圈补充："老陈叔为了救我们，连他攒了半辈子的积蓄都埋在沙暴里了。现在回去，我们这辈子就完了。"
这个理由让幼枫心头一震。她看向林夏，见他微微点头——西域香料价值连城，这个说法确实可信。
"那张老爷是什么人？"幼枫追问。
"他在沙州手眼通天，"老陈压低声音，"与官府往来密切，我们若是回去，绝无活路。"
幼枫心中了然。她走到林夏身边低声说："他们说的应该是实话。而且你看，落难至此，老陈还一心护着两个年轻人，品性应该不差。"
林夏审视着三人："你打算招揽他们？"
"总不能见死不救。"幼枫眼中闪着光，"而且老陈熟悉沙漠，阿木会武功，小刀机灵，正是我们需要的帮手。更重要的是......"
她压低声音："这沙漠危机四伏，多三个熟悉沙漠的帮手总是好的。"
这次林夏没有反对："你决定。"
幼枫转身对三人正色道："实不相瞒，我们正要往月牙泉方向去。若是三位暂无去处，不妨与我们同行。我们骆驼帮虽小，但绝不会亏待真心相待的兄弟。"
老陈三人面面相觑，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不知姑娘说的骆驼帮是......？"老陈谨慎地问。
"一个新兴的帮派。"幼枫坦然道，"宗旨是行侠仗义，在沙漠中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我们有三条规矩：不欺压百姓，不背信弃义，不滥杀无辜。"
阿木突然单膝跪地："若蒙不弃，阿木愿誓死相随！那张老爷在沙州势力庞大，我们已是走投无路之人。"
小刀也急忙跪下："我也愿意！回去就是死路一条，不如跟着帮主搏个前程！"
老陈热泪盈眶："老陈在沙漠里漂泊半生，今日终于找到归宿了！"
待三人起身后，幼枫却显出超越年龄的稳重："既然要入帮，有些话得说在前头。骆驼帮初创，前路艰难，若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帮主放心！"老陈坚定地说，"我们三个已是绝境逢生，蒙帮主收留，必当忠心耿耿！"
待三人去收拾行装时，林夏难得地主动开口："这次考虑得很周全。"
幼枫狡黠一笑："我虽然爱惹事，但也知道用人要谨慎。他们走投无路是真，但我们给予新生也是真，这样的关系才能长久。"
这一刻，林夏在幼枫身上看到了超越年龄的智慧——她或许任性，但绝不糊涂；或许天真，但通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