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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未来的轨迹与脚下的道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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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后的校园浸润在柔和的夜里，白日喧嚣沉淀下来，道路两旁的路灯在石板路上投下温和的光。
四人沿着林荫道缓步而行。
“说起来，学院外围，靠近东侧小树林的地方，有一片很小的湖。”
白汐的声音轻快，他微微侧头，水蓝色的头发被月光带上了珍珠的白。
“平时几乎没人去，几乎能听见水波一层层漫过岸边卵石的声音。夜晚，整个湖面就像一块沉静的深色玻璃，倒映着天上的星星。”
萧天曜手臂交叉在脑袋后面，头微微仰起，闻言懒散地接话：“哦？地形听起来有点意思。下次野外拉练可以考虑绕过去勘查一下。”
他看待景色也带着点战略家的本能。
白汐脸上略过一丝无语。
陆景乐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苏言辰安静地走在一旁，他目光转向萧天曜。
“天曜，一会儿有空吗？第三训练室。我尝试开发了一些新连招，想看看有没有效果。”
萧天曜对训练邀约显然有着极大的兴趣。
“没问题，正好让你亲身体验一下我优化后的雷影步，看你的【预言之眼】还能不能提前捕捉到我的轨迹。”
他话锋一转，像是忽然想起，很自然地拍了拍陆景乐的肩。
“对了，闹钟同学，高强度对抗后能量消耗大，回去时我给你带‘第一铭’的招牌烤肉串，算是下午你精准计时的答谢了。”
“第一铭”的烤肉串以其美味和惊人的排队时长闻名全院。
陆景乐下意识地婉拒：“太麻烦你了，真的不用……”
“顺路。”萧天曜打断他，语气随意却不容置疑。
苏言辰视线移过来，对陆景乐认真的说：“训练馆的时段分配问题，我会在下次学生理事会上正式提出审议，希望能延长第等级同学的训练时长。只是，校方流程需要时间。”
陆景乐点头：“我明白，谢谢你，苏同学。”
苏言辰和萧天曜并肩走向训练区的方向，两个挺拔的背影很快被远处的影子吞没。
此刻的柠檬味很复杂。
暖意刚冒到喉咙，就又被柠檬味卡了回去。
空气中，那缕极淡的柠檬味的涩意又深了几分。
“走吧，陆同学，”白汐温和的声音将他从失神中拉回。
“看来，今天要麻烦你当“护花使者”送我回宿舍区了。”
“好……好的。”陆景乐在心里拍了拍自己，把自己从沉甸甸的柠檬味里拍醒，走到白汐身侧稍后半步的位置，随白汐一同回宿舍。
通往Omega宿舍区的路更加幽静，两旁树木很葱郁，月光只能透过繁茂的枝叶，撒下几点，夜影轻轻的把两人包围。
沉默行走了一段，陆景乐终于按捺不住地那份好奇，声音放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这片宁静：
“白汐同学，我……有点想知道，苏同学的【预言之眼】，具体能看到什么程度？”
他一直觉得这个能力是苏言辰强大而神秘的象征，如同他本人一样，像笼罩在云中的冷月。
白汐似乎对他的提问并不意外，脚步未停，语气轻松而坦然：“言辰也没打算瞒着谁。其实没那么玄乎，好像在其他人那里传的太离谱了。”
“【预言之眼】本质上是高速的信息接收、处理与逻辑推演能力视觉化，让他能基于眼前的所有变量，‘看到’接下来大约两秒内事物最可能的发展轨迹。”
“对精神力的负荷很大，所以他没法一直用。”
“两秒内吗……”陆景乐低声重复，这与他想象的全知全能好像还是不太一样……
他为自己竟然松了一口气感到有些愧疚。
“是啊，你是不是有些过分神化言辰了。”白汐肯定道，声音里带着些笑意。
“实战中，如果天曜的速度快到让两秒内的变化复杂到无法瞬间计算，或者力量强到无法找到破解的方式，言辰也并不是每次都能赢。”
“他能比别人多争取到两秒的准备时间，但最终胜负，还是要看如何利用这两秒，以及……他本身真正的实力。”
他顿了顿，侧头看向陆景乐。
“是不是感觉，他好像从云端落下来一点了？”
陆景乐没有回答，但紧绷的肩松弛了一些。
空中的明月，好像在此刻，更近了一些。
又走过一段路，白汐的脚步稍稍放慢：“陆景乐同学，你……喜欢言辰，对吧？”
陆景乐的脚步瞬间僵住，血液似乎一下子涌上了脸颊，有些发烫。
“我……不是……白同学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他试图否认，话语却干涩而凌乱，毫无说服力，甚至无法说服自己。
“还挺明显的哦。”
白汐转过头，月光下他的眼眸清澈见底，那片紫罗兰色好像看透了很多东西，
“不只是你，天曜那边……其实也挺明显的。看言辰的时候，眼神会出卖他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点作为好友的无奈。
“不过，作为和他一起长大的人，我想给你说一点哦，言辰他……在感情这方面，可能比你们想象的都要迟钝。”
“或者说，他现阶段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别的地方。比如如何变得更强，比如如何去修正那些他认为是‘错误’的规则。”
陆景乐怔怔地听着，这番话拨开了他眼前厚重帷幕的一角。
白汐继续说着：“萧天曜未必就稳操胜券，我认识言辰很久啦，还从没察觉到他对谁有过那种属于恋慕范畴的特殊关注。”
“他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哪怕信息素匹配度好像很高，也从未有过。”
“他的【预言之眼】能看穿对手招式的轨迹，却看不透自己内心可能存在的、与战斗无关的波澜。”
一阵微凉而清新的夜风，吹散了刚刚遮住了月亮的云。
“所以我觉得，你没必要在刚开始起跑就放弃了哦。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说不准的。”
随后他话锋微转。
“但另一方面，陆同学，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哦。我们目前只是同学，以后或许可以成为朋友、互相支持着往前走的人。”
“现在我们都只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没有人需要为另一个人的心情负责。”
陆景乐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胸腔里那股憋闷的感觉似乎舒缓了些。
完全释然是不可能的，但他紧绷的神经确实放松了下来。
就在这时，白汐忽然朝他靠近了一点点，脸上绽开一个带着些许俏皮又真诚的笑容，声音压得更小：
“不过，纯粹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
“我比较看好你哦——闹钟学霸同学。”
清亮的月光如水，静静流淌。
白汐的笑容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明亮。
陆景乐慌忙把脸往衣领里缩了缩，好像这样就能按住不听话的心。
前路依旧被夜色笼罩，看不分明。
但脚下这一步步，踏在坚实的地上，比刚才要稳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