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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毒舌之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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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峡谷”的边缘地带，并非如其名般死寂。风化的岩柱如同巨人的骸骨林立，狂风穿梭其间，发出呜咽般的嘶鸣。
周烬选择了一处背风的岩缝作为临时歇脚点，这里视野相对开阔，又能避开大部分方向的直接观察。
凌清泓靠坐在岩壁上，脸色比之前更差。
强行赶路消耗了他大量体力，左臂的酸胀感再次袭来，甚至带着一种隐隐的、深入骨髓的刺痛。他闭着眼，努力调整呼吸，试图压下身体的不适。
周烬半跪在他身前，正检查着他左臂的情况。生物薄膜下的皮肤似乎比之前更显苍白，隐约透出一种不祥的、细微的青色脉络。
“感觉怎么样？”周烬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注意到凌清泓的体温在下降，这不是好兆头。
“有点……冷。”凌清泓睁开眼，眼眸里带着疲惫和一丝困惑，“手臂里面，像有东西在钻。”
周烬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他正要进一步检查，敏锐的听觉却捕捉到了风声中一丝不和谐的动静——极其轻微，像是小动物踩过碎石，但节奏不对。
他瞬间起身，将凌清泓护在身后，“笼中刃”已无声滑入掌心，墨色的瞳孔锐利如鹰隼，锁定了岩缝外某个方向。
“谁？”
岩缝外的阴影里，传来一个带着哭腔、颤抖的少年声音。
“……五哥？是……是你吗？”
这个称呼让周烬身后的凌清泓猛地一震。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周烬用眼神制止。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一块风化的岩石后怯生生地探出头来。
那是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穿着沾满尘土、略显宽大的便服，脸上带着擦伤和泪痕，一双与凌清泓有几分相似的银灰色眼眸，此刻盈满了惊惧、无助，以及看到亲人般的巨大惊喜。
是凌昭阳。年纪最小的七弟。
“昭阳？！”凌清泓失声唤道，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怎么会在这里？！”
“五哥！我终于找到你了！”凌昭阳像是终于找到了依靠，哭着想要扑过来，但在周烬冰冷如实质的注视下，硬生生刹住了脚步，只是站在原地，肩膀不住地颤抖，看起来可怜极了。“我……我偷偷跑出来的！家里……家里变得好可怕！大哥他……他疯了！”
周烬没有放松警惕，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仔细地刮过凌昭阳全身。少年看起来狼狈不堪，气息紊乱，像是经历了长途跋涉和极大的恐惧。但……太巧了。在这荒无人烟的峡谷边缘，恰好遇到凌家最年幼、看似最无害的七少爷？
“说清楚。”周烬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打断了凌昭阳的哭诉。
凌昭阳被他的气势所慑，瑟缩了一下，求助般地看向凌清泓，抽噎着说道：“大哥……大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种……一种黑色的‘种子’！他说……他说那是为了让五哥你‘回家’……是、是‘涅槃计划’的关键！他要……要把那种子种进你身体里！还有周烬大哥……他说周烬大哥是‘最好的养料’……要把你们……把你们……”
他似乎因为恐惧而说不下去，只是剧烈地发抖。
“涅槃计划？种子？养料？”凌清泓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抓住了周烬的手臂，指尖冰凉，“他在说什么？”
周烬的心沉了下去。凌震霄的疯狂，果然没有底线。
所谓的“种子”，听起来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而“养料”这个词，更是让他心底涌起一股冰冷的杀意。
[周烬视角]
凌昭阳。十四岁。凌清泓唯一的同母弟弟。资料显示性格怯懦，依赖其兄。
出现的时间、地点，都太过巧合。是凌震霄故意放出的诱饵？还是这少年真的侥幸逃脱？
“种子”……“养料”……“涅槃”……凌震霄想做什么？改造？控制？还是更恶毒的……吞噬？
凌清泓的状态不对。左臂的异常，是否与这所谓的“计划”有关？那层生物薄膜……
不能信。无论如何，不能轻易相信。
但凌清泓……他在动摇。他对这个弟弟，有着真实的关切。
“五哥！快跟我走！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暂时躲起来！我们不能被大哥找到！”凌昭阳急切地向前迈了一小步，伸出手，想要去拉凌清泓。
就在他靠近的瞬间，周烬猛地出手，不是攻击凌昭阳，而是快如闪电地抓住了凌清泓的左臂，隔着衣物，精准地按在了之前更换薄膜时触摸到的、那片皮肤温度略低、隐现青色的区域。
“啊！”凌清泓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一股尖锐的、如同被无数细针同时刺入骨髓的剧痛，从左臂猛地炸开，瞬间席卷全身！他眼前一黑，几乎软倒，全靠周烬支撑着才没倒下。
而几乎在同一时刻，凌昭阳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击中，猛地向后踉跄几步，脸上那副可怜无助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阴冷而诡异的笑容。他银灰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如同数据流般的幽光。
“啧……被发现了啊。”凌昭阳的声音不再颤抖，反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不愧是星轨司最‘满意’的作品，周烬。直觉真敏锐。”
凌清泓忍着剧痛，难以置信地看着仿佛变了一个人的弟弟：“昭阳……你……”
“我？”凌昭阳歪了歪头，笑容天真又残忍，“我是来给五哥你送‘礼物’的啊。大哥怕你孤单，特意让我来陪你。哦，对了，还有周烬大哥的‘养料’份额……”
他抬起手，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如同黑色水滴般的晶体，正对着凌清泓的方向，发出微弱的、不祥的波动。
“那层薄膜，不只是为了治疗哦，三哥。”凌昭阳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它是‘种子’的温床。而我，是来唤醒它的。至于周烬大哥……你的血，你的力量，是让‘种子’茁壮成长的最好‘养料’。大哥说，只有彻底融为一体，五哥你才能成为完美的‘钥匙’，不再有反抗，不再有……杂质。”
凌震霄的计划，阴毒至此！他早已在凌清泓身上埋下后手，甚至不惜利用幼弟作为执行者！所谓的“涅槃”，就是要彻底抹杀凌清泓的自我意识，将其变成一具完全受控的、承载“钥匙”力量的空壳！而周烬，则被定位为献祭的“养料”！
周烬的眼神瞬间冰封千里，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他松开按着凌清泓左臂的手，将几乎脱力的他稳稳护在身后，刀完全出鞘，冰冷的刀锋直指凌昭阳。
“你，该死。”
凌昭阳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手指轻轻捏碎了那黑色晶体。
“噗——”
一声轻响，如同气泡破裂。
凌清泓左臂上的生物薄膜骤然亮起幽暗的黑光，皮肤下的青色脉络如同活物般急速蠕动、凸起！难以形容的剧痛和一种灵魂仿佛要被抽离的恐怖感觉，让他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哀鸣，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五哥，别怕，很快……你就再也不会感到痛苦了。”凌昭阳的声音带着令人作呕的愉悦，“而周烬大哥，你的价值，即将被‘完美’利用。”
岩缝内，形势急转直下。亲情的面具被撕下，露出其下最为阴暗恶毒的獠牙。凌震霄的“秘密”，如同最肮脏的脓疮，在此刻彻底暴露。
周烬握紧了刀，面对着被操控的凌昭阳和正在遭受非人折磨的凌清泓，冰封的心湖之下，是即将喷发的、毁灭一切的熔岩。
守护的誓言，与眼前残酷的现实，碰撞出最绝望的火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