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白光 ...
-
醒来已是下午。
四周寂静一片，斜阳照进屋内，粉尘飘舞空中。
许云深感觉自己脑子清醒了不少，他起身，四下寻找没看到谢清川，心里有些惆怅。
他打开手机，刚要给谢清川发个信息，就看到最新消息——白光，时间是早上，
许云深手指一顿，先点了进去。
【白光：你管我！！】
疯子。
许云深打字道：【随你，爱钉不钉，你把脸钉成麻子都不关我事。】
他刚要退出去，就见白光回复来了：【哥！你别生气，我昨晚心情不好，被锁在家了，通宵情绪上头，你别不理我。】
许云深莫名其妙：【别叫我哥。】
【白光：你比我大两个月，我不叫你哥叫什么？】
【云深：随便你，但别用这个名字套近乎，我们不熟。】
【白光：我们怎么不熟？哥！我们认识两年了！两年！你就是块石头我们也该熟了！】
【云深：哦。】
【云深：我是钻石。】
白光：“……”
说完，许云深忽而又想到什么补充：【对了，别来一中门口堵我，你是七中的吧？离一中那么远就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点的大学才是正道，我是认真的。】
白光迟迟没回复，
许云深也不在乎，言尽于此，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的，他和白光不过一面之缘，他不想谢清川误会。
许云深掀开被子，穿上拖鞋，推门出去，阳光穿过窗帘洒在客厅，照的沙发手办滚烫一片，房间干净整洁，世界无比清晰。
就是没有谢清川。
许云深感觉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心底又有些不是滋味。
他往前走几步，忽而发现餐桌上放着一张纸，摊开一看——
【回学校拿书了，锅里有粥，小菜在冰箱，醒了热热吃，我马上回来。——谢】
许云深捏住那张纸条，没忍住啧了一声。
他走向厨房，砂锅里的粥还温着，上面漂浮着一层漂亮的米油。
他又打开冰箱，之前杂乱的隔间被收拾整齐，留出了一个小空档，放着一盒拍黄瓜。
许云深把那盒拍黄瓜拿出，看到上面贴着张便签：【微波炉加热10秒，太凉了。】
许云深摸索着那张纸条，那上面的字清秀干净，一如谢清川这个人给他的感觉。
许云深想，要是他没有在这个时间点醒来，他还会知道谢清川默默做了这么多吗？
不会吧，以那个人的脾性，他只会觉得这是照顾病人因尽的义务。
这就是谢清川。
心间的那点失落被偎贴取代。
许云深把拍黄瓜放进微波炉，定时十秒拿出，又去舀了一碗粥，一个人站在厨房吃了起来。
粥还是熟悉的味道，煮得软烂，漂亮地暴着花，许云深还记得这是用了冷冻层大米的缘故。
下午的阳光和煦，大理石的台面落下光斑，这里能看到一中的校门，许云深就这样边喝粥边看着窗户，想着，要是他能看到谢清川出来就好了。
可惜事与愿违，等到他把粥喝光，许云深都没看到类似谢清川的身影。
许云深撇撇嘴，放下碗、拿起手机发消息：【你什么时候回来？】
谢清川没有立刻回复。
许云深等了会，有些焦急。
理智上，他清楚谢清川可能不方便回消息，但我陷入初恋的少年哪有那么多理智，他只会想着，是不是自己太黏糊了？是不是这句话语气不对？是不是谢清川觉得自己麻烦？
许云深想把那句话撤回来，但这才发现，已经超出了撤回的时间。
许大少爷又不高兴了。
就在这时，谢清川姗姗回复。
【谢：刚在油印室拿卷子，你醒了？】
许云深秒回：【醒了，刚刚喝了粥，超好喝！】
谢清川发了个点头表情包，又没声了。
许云深有些焦急，他现在极想见到谢清川，隔着屏幕聊天只能算望梅止渴，要是连这个梅都没了，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直接跑到学校去。
得赶紧找个话题才行。
就在许大少爷噼里啪啦打字时，谢清川又发来消息了：【好险，刚刚遇上徐主任了，差点以为手机要被收了，结果只是虚晃一招，他估计没看到。】
还好，人还在。
许云深松了一口气，刚要安慰，注意力忽然被几个字吸引：【一沓试卷？】
【谢：嗯，今天我也请假了，闲着也是闲着，把未来的作业拿回去能做一点是一点。】
许云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请假。
估计谢清川帮他请了
许大少爷舌尖定了定上颚，开玩笑道：【谢老师真是好学。】
谢发了个摊手的表情包。
许云深心满意足。
这下，心定了，许云深把碗筷放进洗碗机、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叮的门铃声，
许云深一愣，暗自嘀咕难道是谢清川回来了？
不可能啊！他不是还在学校吗？
那是什么？
抱着好奇的心态，许云深望向了猫眼，
门口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手里提着个医药箱、面孔有些眼熟、许云深想了会，才记起来这是谁。
他们家的家庭医生——宋仁。
许云深打开门，楼道昏暗，男人冲他露出个温和的笑容：“云深，”
宋仁是个四十上下的男人，气质儒雅，体型敦厚，给许家服务了十几年、在业界很有名，算得上许云深的长辈。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许云深他打开门，示意宋仁不用换鞋：“宋医生，好久不见，我爸叫你来的？”
“对。”宋仁侧身进门，熟练地拉着关系，“王总听说您病了，特别担心，一大早就叫我过来，但您那时候不吃了药睡了吗？我就和您同学聊了会，说下午再来看看。”
说着，他娴熟地把医药箱放上餐桌，拿出体温计。
许云深乖乖配合，道：“其实没多大事、睡一觉感觉好多了。”
“做我们这一行的，最怕病人说没多大事，”宋仁打趣道，他等了一会，查看体温计数字。
“37.1，”宋仁拿出听诊器，“还是有点低烧、不过已经差不多了，您那位同学可真体贴。”
许云深心里一动，配合宋仁的动作、面上却不动声色；“嗯，他是个很细心的人。”
“何止细心，”宋仁边动作边感慨、“上午我来的时候他在打扫卫生，我说你家有保姆不用费心，他沉默会儿告诉我，保姆不住家，总有些地方照顾不到，他就是想做，和有没有保姆没关系。”
许云深一愣，忽然想起来哪里不对了——昨晚被摔在地上的书不见了。
许大少爷从小娇生惯养，太习惯房子里一尘不染，因而忽略了今天不是保姆来的时间。
也就是说，书是谢清川帮他收拾的，
可那明明是许云深自己抡的。
许云深沉默了。
宋仁麻利地收起听诊器，观察舌苔喉咙，最终满意点头：“差不多了，没什么大问题，王总的意思是这两天你就在家里歇着，好利索了再去学校，班主任那边曹助会请假的。”
许云深摇头：“没必要，马上考试了。”
他原本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宋仁听到这话，笑容瞬间变得“慈祥”起来，感慨道：“你这话要是被王总听到就好了，
许云深：“……”
宋仁看到许云深吃瘪，笑得越发开心，他往门外走，离开前道：“对了云深，夫人最近身体不好，在萧山别墅隐居，要是你得空可以去看看她，她很想你。”
许云深抿起嘴，道了一声知道，砰一下关上门。
“萧山别墅，”许云深侧身靠上门旁边的柜子，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心里一阵烦躁。
萧山别墅是王守成早年买的一套房子，环境清幽，极度偏僻，人烟稀少，估计昨晚许温宁的哭闹估计消耗了王守成最后一点耐心，说是隐居，实则软禁，他虽然讨厌母亲，但也不想她沦落如此下场。
但有什么办法呢？
许温宁的身份，是她一切荣华富贵的基石，也是她痛苦的根源，王守成不会放她在外面招摇过市，那和稚子抱金于市没区别，回到萧山已经是相对而言最能平衡各方的选择。
只是，叔公知道这件事吗？还是说，这是他老人家默许的？
还有谢清川，宋仁是王守成的人，他见到了谢清川，也就等于王守成知道了谢清川，虽然宋仁看起来对清川印象不错，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毕竟王守成想控制他，从许温宁身上很难，从谢清川身上就简单多了。
当然，这个前提是王守成发现他喜欢谢清川。
许云深头疼，他扬扬僵瑟的脖子，耳边传来手机的响声，低头一看，是谢清川发来的，
【谢：我出校门了，五分钟到，你能不能帮我开下门？我不知道你家密码多少。】
谢清川回来了？
许云深一下欢喜起来，此刻，什么利益，什么考试，什么疾病通通抛之脑后，他满心满眼都是谢清川的影子。
他跑回房间换了套衣服，在门口等待，途中不忘看了眼时间。
下午两点。
也就是说，他可以，和谢清川呆上整整一下午。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