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那就重新认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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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观山海》的背景是民国时期，主要讲述一群各有立场的少年，一起在军校训练，后来走向不同道路，最后殊途同归共同保家卫国，最后战死沙场的故事。
故事主要分为三个阶段，开始的时候，主角团七个人齐聚军校——
有想要杀日本鬼子为全村报仇的丰山海，有家里成分复杂偷跑出来的小少爷陈少兴；有人穷志不穷的白术；还有少年热血的郭城和刘骁骑；
更有女扮男装非要证明自己的军阀家的大小姐张云远，和顶替任务途中就牺牲了的双胞胎哥哥身份来报到的农村姑娘。
那时候大家拼命训练，互相看不顺眼，最后成为能够交付后背的伙伴。
第二阶段写他们毕业后三三两两交织的故事。
他们代表的阶级和势力不一，或主动或被动走上了针锋相对的道路，昔日同窗变仇敌，各有各的责任要背负；
经历迷茫、受挫、卷土重来，到最后阶段，七人重逢，慷慨赴死，为保华夏山海，不惜此身。
一如那个时期所有的故事一样，《观山海》的底色也是悲伤。
四十集的剧本，许成舟之前只收到了前十集，昨天刚收到后三十集，只是粗看了一下每集发生的事情。
第二遍精看才看了四分之一，刚好看到七人组毕业考核那段，起初互相看不顺眼的大家齐心协力完成营救任务，丰山海还为了救陈少兴受了伤，十分催泪。
故事里的丰山海和陈少兴，故事外的江牧和许成舟。
好像都沾了点相爱相杀的味道。
乔希璇讲完故事整体的脉络，耐心询问许成舟的看法。
“我对陈少兴在这个故事里的大方向没什么问题，剧本我粗看了一遍，仔细做功课只做到军校篇，感觉人物逻辑都是对的。”许成舟回忆了下，“但是我们七个人里，郭城和刘骁骑的人物感觉太相近了，或者说灵魂底色分不太开。两个女性角色各有各的精彩，我个人还是很喜欢的。”
乔希璇：“是的，我们也在调整，但没想好调整谁的故事线，而且这两个角色没有感情线，中段的戏也没那么出彩。”
江牧：“我觉得郭城吧，他人物相对简单，可以做加法。”
许成舟：“我觉得这两个人是不是可以单走一个类似于间谍戏的小篇章？刚好他们两个都在一个单位。”
……
剧本会的头脑风暴一旦开始，没个三五小时根本结束不了。
三人越说越起劲，茶都换了好几样，依旧精神饱满。
这个包厢朝南，越近中午，日头越大。
阳光斜斜地落进屋里，洒了一地。
有几缕碎光落到了许成舟的脸上，将他棱角照得柔和了些许，那张精致的面庞又生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美。
鬼斧神工，不过如此。
江牧的目光不自觉地被他吸引，就这样侧身盯着他看。
看他侃侃而谈，看他时而蹙眉时而扬起嘴角，看他温和目光中偶尔闪过的一丝坚定与执拗。
要是能一直看下去就好了。
“江牧，江牧！”
听到乔希璇高声地呼喊，江牧这才回过神来。
江牧：“怎么了？”
乔希璇无奈地说：“成舟问你吃饭那段你是怎么想的……”
“吃饭？”江牧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直愣愣地说，“行啊，中午吃饭的话我这会儿得定包厢了，你们想吃什么？”
“江牧！谈着工作呢，你跟我玩智商掉线是吧！”
乔希璇气得把手中的茶具往桌上一扔，抱着胳膊扭过身子，不想搭理江牧。
江牧平日里也是个行事稳妥的人，人设以高冷寡言著称，话多的时候是毒舌输出，就算是刚出道的那几年，也有个采访杀手的名号。
这是许成舟头一次见江牧这么呆愣的样子，调侃道：“我有这么吓人吗？这几天总共见了三次，三次都给你吓得魂儿都没了。”
第一次，红毯重逢，许成舟和江牧打招呼，江牧没来得及开口；
第二次，房卡事件，江牧口不择言；
第三次，也就是现在，江牧全程走神，有种清澈的愚蠢。
江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两天一直在犯蠢。
谁能教教他怎么扭转形象啊？
总不能真搞什么死对头文学吧！
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的江牧，心一横，干脆破罐子破摔——
“所以中午一起吃饭吗？”
沉默，良久的沉默。
许成舟的手指轮着轻点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响声，一下一下，江牧的心跳也跟着他手指的节奏跳动起来。
咚咚咚，砰砰砰。
江牧觉得自己的心被许成舟捏在了手里，是捏碎还是捧起来，全在许成舟的一念之间。
还好，许成舟没有捏碎它。
“可以。”许成舟话锋一转，“那看看你的回答我满不满意。”
“刚刚那个吗？”江牧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开口，“能再复述一遍题目吗？”
“你来我家吃饭的那场戏，我父母非常不满意我和你成为舍友，并且发现我曾因为你逃出学校一夜未归后，想借这个由头让我离开军校，你又是道歉又是换宿舍，在我父母面前低了头。虽说是为了我，但还是很怪。”
许成舟目光迥然：“丰山海不该是这样的，他不会为了任何人低头！人物小传里写了，他只在最后为了卧底的时候假装低过头，那是为了国家低头，丰山海的一生，只该低这一次头。”
说这些话的时候，许成舟琥珀色的眸子里泛着光。
这双含光的眸，在很多很多年前，就打动过江牧。
如今亦然。
江牧正色道：“这个问题我也跟编剧讨论过，他们的初衷是觉得，在这里，我的心理活动其实不是向你父母低了头，而是我们已经是并肩而战的关系了，什么宿舍啊，面子啊都无所谓，但你不能离开军校。”
“那我并不知道你的想法，在我看来更像是你真的低了头，后面有场我换宿舍后和郭城深夜彻谈的戏，那里我和郭城都觉得是你妥协了，郭城还一直在说，你是真把我当兄弟，这种事都能忍，要是你之前的脾气肯定就闹翻了，各种让我领你的情。”许成舟补充道，“更何况我觉得我们的情感关系好像还没到这一步，顶多算是惺惺相惜，解除误会，刚刚深入了解……”
“我觉得这恰好是符合人物的。”江牧坚持了自己的看法，“我本身从底层出来，为了进军校不择手段，后期完成任务也是剑走偏锋，我是个只有目标的人，对很多事情都不在乎。所以我这么做了，不需要解释什么，我认定你了，那就是你。但你不一样，你出身书香世家，君子端方，你会很在乎人的傲骨和气节，因此你后边才因为这件事对我更好，想要补偿我。这何尝不是推进我们情感的一个点呢？”
许成舟沉吟片刻，说道：“好，你说服我了，我应该再做做功课的，但时间比较紧，下周末就开机，不到七天，四百八十多场戏，我也没什么把握，有些着急了。”
“是我们的问题。”
如果刚刚的话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可能还会存在一些作秀的可能。
但江牧了解许成舟，他是一个沉下心来演戏的好演员。
对于这样能认真做功课的好演员来说，开拍前的每一分钟都很宝贵。
江牧重复了一遍：“是我们制片方的失误，是我们没有坚定我们的第一选择，导致中间走了弯路，让你准备的时间变得这么紧张，实在是抱歉。”
许成舟摇摇头：“哪里的话。昨天看完第一遍剧本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么好的角色落到我头上，我得好好珍惜。我为我之前的态度道歉，我已经把之后的所有工作全部推掉了，直到杀青，我再接别的工作。”
江牧：“道歉？”
许成舟：“嗯，合同的事情。”
这下轮到江牧摇头了：“你道什么歉？你要因为态度不好而道歉的话，李悦然怎么办？他岂不是要在你家门口负荆请罪了？”
许成舟莞尔。
“但这本来就是我跟李悦然的事情，不能迁怒于你。”
“所以，我还是要向你道歉的。”
“至于昨天的事情，我相信你不是为了报复我，可能只是没想那么多。”
“但总之，是我态度不好在前，所以我们一笔勾销。”
语毕，许成舟伸出了右手。
江牧苦笑。
这么简单的道理，李悦然不懂。
还好，许成舟懂。
这才是江牧想象中的重逢。
一切从头开始，没有李悦然，没有任何人。
只有江牧，也只有许成舟。
果然，世界上没有白花的钱。
这一刻，江牧等太久了。
“那就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江牧，江水的江，牧场的牧，也是Moon的MU。”
江牧伸手握住了许成舟的手。
许成舟的手柔软，却又因为手心出汗而有些微微发涩，而江牧的手，是滚烫的。
滚烫与生涩。
这让两个人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良久，江牧才听到许成舟开口——
“我是许成舟，许诺的许，木已成舟的成舟，很高兴认识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