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谍海 ...

  •   民国二十七年二月初,上海外滩。
      黄浦江上弥漫着晨雾,海关大楼的钟声穿透薄雾,敲响七下。江面上外国军舰的轮廓若隐若现,日本太阳旗、英国米字旗、美国星条旗在桅杆上无精打采地垂着。这座曾经的“东方巴黎”,如今已半沦于敌手——日军占领了虹口、杨树浦,租界则成为孤岛中的孤岛。
      “顺丰号”停靠在十六铺码头时,梦岚扶着船舷,望着熟悉的城市天际线,恍如隔世。三年前离开上海时,她还是苏家大小姐,如今归来,已是身负国仇家恨、肩扛重要使命的战士。
      伤口尚未痊愈,左臂仍用绷带吊在胸前。璞城扶她下船,低声叮嘱:“跟紧我,码头鱼龙混杂。”
      码头上人声鼎沸,扛包的苦力、接客的黄包车夫、吆喝的小贩、巡逻的巡捕,各色人等混杂。几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站在暗处,目光扫视着下船的旅客——是日本特务。
      “分开走。”陈二副悄声道,“林船长安排了车在码头外接应,车牌是‘租界568’。”
      璞城点头,示意阿弃和王小虎一组,自己和梦岚一组,周大夫单独走,分散注意力。这是地下工作的基本准则: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
      梦岚换了身素色旗袍,外罩驼绒大衣,戴了顶宽檐帽遮住半张脸。璞城则穿着灰色长衫,提着皮箱,扮作来沪经商的夫妇。两人随着人流走向出口。
      就在即将走出码头时,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拦住了去路。“两位,请留步。”
      梦岚心中一紧,面上却保持平静:“有什么事吗?”
      男人掏出证件:“工部局巡捕房,例行检查。请出示通行证。”
      租界与日占区之间设立关卡,进出需要特别通行证。林船长早已备好□□,璞城从容取出递上。
      巡捕翻看证件,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打量:“从天津来?这兵荒马乱的,来上海做什么?”
      “投奔亲戚。”梦岚接口,“我舅舅在霞飞路开绸缎庄。”
      “叫什么名字?地址?”
      “福源绸缎庄,霞飞路427号。”
      巡捕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苏小姐,别来无恙。”
      梦岚瞳孔微缩——这人认识她!
      “三年前在百乐门,令尊五十大寿,我有幸参加过寿宴。”巡捕压低声音,“我是自己人,青帮杜先生打过招呼。快走,日本人的眼线在后面。”
      原来是自己人。梦岚松了口气,随巡捕快速通过关卡。一辆黑色雪佛兰停在路边,正是“租界568”。
      上车后,司机是个精瘦的中年人,一言不发,发动汽车驶入车流。车子在迷宫般的街道穿梭,几次转弯确认没有尾巴后,才驶入法租界的一条弄堂。
      “到了。”司机终于开口,“杜先生在楼上等你们。”
      这是一栋三层石库门房子,外表普通,内部却别有洞天。一楼是杂货铺做掩护,二楼是联络站,三楼是安全屋。杜先生——上海青帮现在的负责人,已等候多时。
      “苏小姐,璞师长,一路辛苦了。”杜先生与北平的杜先生是堂兄弟,面貌有几分相似,但更显精明干练,“房间已经安排好,先休息。医生马上到。”
      “有劳杜先生。”璞城拱手。
      “分内之事。”杜先生神情严肃,“不过有件事必须立刻告知:上海的情况比你们想象的更复杂。”
      他领着两人来到三楼密室,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上海地图,不同颜色标注着各方势力范围:日军占领区、公共租界、法租界、青帮势力范围、军统站点、中共地下联络点……
      “自从去年淞沪会战失败,上海就成了谍战中心。”杜先生指着地图,“日本梅机关、特高课;国民党军统、中统;中共地下党;还有苏联、英国、美国的情报人员,都在这里活动。每天都有失踪、被捕、暗杀。”
      他看向梦岚:“特别是你们要找的琉璃社旧部,日本人一直在追捕。现存成员不超过十人,都转入地下,行踪不定。”
      “沈月如参谋长给了我们一个联络人。”璞城说出名字,“顾慎之教授。”
      杜先生脸色微变:“顾教授上周被捕了。”
      “什么?!”
      “日本宪兵队以‘反日言论’罪名逮捕了他,关在虹口司令部。”杜先生叹气,“现在要见他,难如登天。”
      希望刚刚燃起就被浇灭。梦岚感到一阵眩晕,伤口隐隐作痛。
      “不过,他应该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杜先生话锋一转,“顾教授是老地下,受过专业训练,能扛一段时间。而且,我们有内线在宪兵队。”
      “能营救吗?”
      “正在策划。”杜先生没有细说,“你们先安顿下来,从长计议。”
      安全屋不大,但设施齐全。卧室窗户对着弄堂后墙,一旦有情况可以从隔壁屋顶撤离。周大夫检查了梦岚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恢复得不错,但还需要休养至少半个月。”
      “我们没有半个月时间。”梦岚说。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周大夫难得严肃,“璞师长,请你监督她按时休息。”
      安顿妥当后,璞城召集阿弃、王小虎开会。杜先生也派了个叫老金的助手过来协助。老金五十多岁,是上海通,对租界了如指掌。
      “当前首要任务是三件事。”璞城布置,“第一,尽快与琉璃社旧部取得联系;第二,设法营救顾教授;第三,将我们带来的文件安全送出上海。”
      “文件可以交给杜先生安排。”老金说,“我们有秘密渠道,可以通过香港转往重庆。”
      “不。”梦岚忽然开口,“文件不能离开我。”
      所有人都看向她。
      “母亲用生命保护这些证据,我必须亲手把它们送到该送的地方。”梦岚的眼神异常坚定,“而且,只有我知道文件的完整内容和使用方法。”
      璞城了解她的脾气,知道劝不动:“那至少,我们要制作副本,分开放置。”
      “这个可以。”梦岚点头。
      “那营救顾教授呢?”阿弃问。
      老金面露难色:“虹口司令部是日军在上海最重要的据点,守备森严。硬闯不可能,只能智取。”
      “顾教授的关押地点、看守情况、日常作息,这些信息有吗?”璞城问。
      “正在收集。我们的内线在宪兵队当翻译,能接触到部分信息。”老金看了看怀表,“今晚八点,他会来送第一次情报。”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梦岚坐在窗前,望着弄堂里来往的行人。卖栀子花的阿婆、修棕绷的匠人、唱申曲的盲艺人……市井生活看似如常,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战时的惶惑。
      她想起小时候的上海,想起父亲带她逛城隍庙、母亲教她弹钢琴的日子。那些平静时光,如今已成奢望。
      傍晚时分,弄堂里传来糖粥担的叫卖声:“桂花赤豆糖粥——白糖莲心粥——”这是约定的暗号。
      老金下楼,很快带上来一个人。那人三十出头,戴着金边眼镜,穿着西装,一副文员模样,但眼神锐利。
      “这位是陈翻译。”老金介绍。
      陈翻译没有寒暄,直接进入正题:“顾教授关在虹口司令部地下二层,单独囚室。每天提审一次,主审是特高课课长中村一郎。好消息是,顾教授什么都没说;坏消息是,中村已经失去耐心,可能会用刑。”
      “我们能接触到他吗?”璞城问。
      “很难。”陈翻译推了推眼镜,“不过三天后有个机会。日本陆军医院有一批伤员要转移,需要翻译陪同。我可以争取到这个任务,趁机摸清内部情况。”
      “需要多久?”
      “最多二十分钟。而且我不能直接去囚室,会引起怀疑。”
      二十分钟,要摸清地形、守卫、换岗时间,几乎不可能。
      “我跟你去。”一直沉默的周大夫忽然开口。
      “你?”
      “我是医生,可以说需要检查伤员伤势。”周大夫冷静分析,“医院和监狱虽然不在一栋楼,但地下有通道相连。我可以借口迷路,接近囚室区域。”
      计划大胆而危险,但眼下别无选择。
      “需要准备什么?”璞城问。
      “白大褂、听诊器、医疗箱,这些都好办。”周大夫说,“最难的是日本军医的证件。”
      “这个我来解决。”杜先生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三小时内,给你弄一套完整证件。”
      这就是青帮在上海的能量。
      计划定在三天后的下午两点。这三天里,梦岚抓紧时间整理文件,制作副本。阿弃和王小虎负责在外围接应。璞城则与杜先生研究撤离路线——无论营救成功与否,行动后都必须立即转移。
      第二天晚上,梦岚在整理母亲日记时,发现了新的线索。在一段关于琉璃社成员聚会的描述中,提到了一个地址:“贝当路梧桐坊17号,每月十五,茶会。”
      今天正是农历正月十五。
      “我想去这里看看。”梦岚对璞城说。
      “太危险了。”
      “如果真是琉璃社的联络点,也许能找到其他成员。”梦岚坚持,“母亲留下的线索不会错。”
      最终决定,由璞城陪同前往,阿弃在远处警戒。
      贝当路在法租界,梧桐坊是条安静的弄堂,两旁种着法国梧桐,这个季节叶子落尽,枝干在夜色中如鬼爪般伸展。17号是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窗户透出昏黄灯光。
      梦岚按响门铃。许久,门开了一条缝,一个老妇人的脸露出来:“找谁?”
      “请问,顾先生在吗?”这是日记中记载的暗语。
      老妇人眼神微变:“顾先生出远门了。您是他什么人?”
      “故人之女,代家母问安。”
      暗语对上。老妇人打开门:“请进。”
      客厅里陈设古雅,墙上挂着山水画,博古架上摆着瓷器。一个穿长衫的老者坐在太师椅上,须发皆白,眼神却清明如镜。
      “我是秦鹤年。”老者自报家门,“琉璃社玄字辈,与你母亲同辈。”
      梦岚取出琉璃印章。秦鹤年见到印章,老泪纵横:“苏姊的信物……她果然留给了你。”
      “秦伯伯,我需要您的帮助。”梦岚简述了来意。
      秦鹤年听完,长叹一声:“琉璃社现存成员,连我在内,只剩五人。三个在上海,两个在南京。顾慎之是联络人,他出事,整个网络就断了。”
      “其他两位在上海的成员能联系上吗?”
      “能,但要时间。”秦鹤年沉吟,“而且,我们有个更紧急的问题——日本人在找一样东西,一样琉璃社代代守护的东西。”
      “是什么?”
      秦鹤年起身,从密室取出一卷绢画。展开是一幅《清明上河图》般的市井长卷,但细看会发现,图中暗藏玄机:某些人物的动作、建筑的方位、甚至树木的形态,都构成一种密码。
      “这是‘山河社稷图’,琉璃社最高机密。”秦鹤年指着图说,“表面是风俗画,实则是中国各处秘密据点、物资储备、紧急通道的地图。从光绪年间开始绘制,不断补充,至今已涵盖全国。”
      梦岚震惊。原来琉璃社守护的不仅是日本侵华的证据,更是这个国家的命脉图。
      “你母亲负责的是华北部分,我负责华东。”秦鹤年说,“顾慎之负责联络。现在他出事,日本人很可能已经知道这幅图的存在。”
      “图现在在哪?”
      “分藏三处。”秦鹤年没有明说,“苏小姐,你要做的不是取图,而是保护它。日本人如果得到这幅图,就等于掌握了中国的地下命脉。”
      任务又重了一分。
      离开梧桐坊时已近午夜。弄堂里寂静无声,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响。走到弄堂口,阿弃忽然从暗处闪出,神色紧张:“有尾巴,两个,在对面烟纸店门口。”
      璞城不动声色:“分开走,老地方汇合。”
      三人分三个方向离开。梦岚独自走向霞飞路,高跟鞋敲击路面,在静夜中格外清晰。她能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距离约二十米。
      前面是十字路口,红绿灯闪烁。梦岚加快脚步,在绿灯变红的瞬间冲过马路。跟踪者被车流挡住,暂时拉开了距离。
      她拐进一条小街,推开一扇虚掩的门——是家通宵营业的咖啡馆。里面坐着几个夜归人,吧台后的留声机低声播放着爵士乐。
      梦岚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要了杯咖啡。透过玻璃反光,她看见跟踪者停在街对面,假装看橱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她思考如何脱身时,一个穿西装的男子在对面坐下:“小姐,一个人?”
      梦岚警惕地看着他。
      男子微笑,在桌上用手指蘸水写了三个字:自己人。
      是杜先生的人。
      “外面两个是76号的特务。”男子低声说,“从你们离开梧桐坊就跟上了。杜先生让我来接应。”
      “怎么走?”
      “从后门,车在巷子里。”
      梦岚跟着男子穿过厨房,从后门离开。一辆黑色轿车等在巷口,上车后迅速驶离。
      “秦老那边安全吗?”梦岚问。
      “已经转移了。”男子说,“你们离开后五分钟,我们就接走了他。现在去新的安全屋。”
      车子在租界里绕了几圈,确认没有尾巴后,驶入一栋公寓楼的地下车库。电梯直达顶层,开门就是一间宽敞的套房。
      璞城和阿弃已经到了。杜先生也在,脸色凝重。
      “我们被盯上了。”杜先生说,“76号——汪伪特工总部,他们的鼻子比狗还灵。”
      “秦老呢?”
      “在隔壁房间,很安全。”杜先生说,“但他带来的消息很不妙:日本人确实知道了‘山河社稷图’的存在,而且怀疑图在上海。接下来,搜查会更严密。”
      屋漏偏逢连夜雨。顾教授尚未救出,又添新危机。
      “营救计划还要继续吗?”阿弃问。
      “必须继续。”璞城斩钉截铁,“而且要在日本人发现我们的真实目的之前。”
      一直沉默的秦鹤年此时开口:“也许,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所有人都看向他。
      “日本人找图,我们就给他一张图。”秦鹤年眼中闪过老谋深算的光,“假的‘山河社稷图’。”
      好一招偷梁换柱。
      “但假图要做得逼真,需要时间。”秦鹤年说,“而且,需要顾慎之的配合——只有他知道真图的细节。”
      问题又绕回顾教授身上。
      第三天下午,行动开始。
      周大夫换上日本军医制服,证件做得天衣无缝。陈翻译陪同,两人乘坐日本陆军医院的救护车,进入虹口司令部。
      出发前,周大夫将一枚微型摄像头藏在听诊器里——这是杜先生通过黑市弄来的美国最新科技,能拍摄三十张照片。
      “记住,安全第一。”璞城嘱咐,“拍不到没关系,人必须回来。”
      “放心。”周大夫笑了笑,“我这条命,还要留着打鬼子呢。”
      下午两点十分,救护车驶入戒备森严的司令部。梦岚和璞城在对面楼顶,用望远镜观察。阿弃和王小虎在周边街道布控,一旦情况有变,立即制造混乱接应。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下午两点四十,仍不见人出来。
      “会不会出事了?”梦岚手心全是汗。
      璞城盯着司令部大门,面色凝重。
      就在此时,司令部内突然响起警报声。紧接着,大门冲出几辆摩托车,上面坐着全副武装的日本兵,向不同方向疾驰而去。
      “被发现了!”璞城心一沉。
      “怎么办?”梦岚声音发颤。
      “按预案,撤离。”璞城咬牙,“相信周大夫,他能应付。”
      两人迅速下楼,坐上准备好的车。车子刚发动,就见陈翻译从一条小巷踉跄跑出,西装破烂,脸上带血。
      “快!”璞城拉开车门。
      陈翻译跌进车里,气喘吁吁:“暴露了……周大夫……周大夫为了掩护我……”
      “他怎么了?”
      “被抓了。”陈翻译眼圈红了,“我们在地下通道被巡逻队发现,他推开我,自己引开敌人……”
      车内一片死寂。
      “照片呢?”良久,璞城问。
      陈翻译从鞋底取出微型胶卷:“拍到了,但只拍到囚室区域的地形图。”
      回到安全屋,众人心情沉重。周大夫被捕,营救难度更大了。
      “必须救他出来。”梦岚坚定地说,“不能丢下任何一个同志。”
      “怎么救?”阿弃红着眼,“现在司令部肯定戒严了。”
      一直沉默的秦鹤年忽然说:“或许,有个办法。”
      他展开那张假“山河社稷图”的草图:“用这个,换人。”
      “日本人会信吗?”
      “如果是顾慎之亲手交出去的,他们会信。”秦鹤年说,“顾教授是琉璃社元老,他的话有分量。”
      “可顾教授还在牢里。”
      “所以要先与他取得联系。”秦鹤年看向陈翻译,“你在宪兵队,有没有办法传话?”
      陈翻译思索片刻:“有个清洁工老刘,每天去囚室打扫,可以试试。”
      一个大胆的计划渐渐成形:通过清洁工传话给顾教授,让他假意投诚,交出假图,换取周大夫的自由。同时,利用交换过程,实施真正的营救。
      细节反复推敲,漏洞一一补上。深夜,计划终于敲定。
      凌晨三点,梦岚毫无睡意。她来到阳台,看着这座沉睡的城市。远处,黄浦江上船只的灯火如星点闪烁。
      璞城走过来,为她披上外套:“在想什么?”
      “想周大夫,想顾教授,想所有被困在黑暗中的人。”梦岚轻声说,“有时候我在想,这场战争,我们真的能赢吗?”
      “记得我在太行山说过的话吗?”璞城望着远方,“赢不赢不重要,重要的是打不打。如果我们不打,后人会骂我们是懦夫。”
      “我不是怕死。”梦岚转身看着他,“我是怕,我们的牺牲没有意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璞城握住她的手,“你看,从北平到天津,从太行山到上海,一路上有多少人帮助我们?陈老汉、千代子、沈月如、杜先生、秦老……这些人素不相识,却因为同一个信念走到一起。这就是意义。”
      梦岚靠在他肩上:“等战争结束了,你想做什么?”
      “开个学堂,教孩子们读书。”璞城难得说起梦想,“你呢?”
      “我想把母亲的故事写下来,让后人知道,有过这样一群女子,在乱世中守护着这个国家。”
      夜色渐淡,东方泛起鱼白。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新的战斗即将打响。
      而在虹口司令部的地下囚室里,周大夫正遭受着严刑拷打。但他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说。因为他知道,每坚持一分钟,外面的同志就多一分准备的时间。
      同一时刻,清洁工老刘将一张纸条塞进了顾教授的囚室。纸条上只有三个字:“假图换”。
      顾教授看完,将纸条吞进肚里。浑浊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光。
      黄浦江的潮水涨了又退,外滩的海关钟声准时敲响。这座城市的黎明,总是伴随着希望与危险,同时降临。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