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林老师 ...
-
“我记得前面没有山啊。”袁凯的声音有点颤抖,手指指向前方,
众人随着袁凯指向的方向看去前方的雪雾里,赫然立着一座山峰——它像是从雪地里生生拔起一般。
众人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走进了那座雪山。
山脚下没有半分草木的痕迹,只有雪被压成了镜面般的冰,山巅隐在翻滚的白雾里,偶尔漏出一截灰黑的岩石,林间的风都绕着众人打转,卷着碎雪在山壁上撞出簌簌的声响。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队伍末尾的许枝微——“我们可能出不去了。”
“?!什么意思?”袁凯往来时路走了几步“这不是走……啊!”话还没有说完便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看来我们找到怨鬼了,解决了他就能出去了……”秋禾看了一眼那陡峭险峻的山峰,山道蜿蜒在陡峭的崖壁间,雪后路面湿滑结冰,脚下的碎石不时滚落,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抬头是遮天蔽日的陡峰。“登山吧。”
众人弓着腰,手里攥着临时捡来的枯枝当拐棍,每一步都要在冰面上蹭出一道白痕才敢落稳。袁凯脚下一滑,秦越立刻伸手拽住他的胳膊,两人一起晃了晃,惊出一身冷汗——下方滚落的碎石砸在雪堆里。
秦越把麻绳在腰间打了个死结,扯着嗓子喊:“都跟紧!脚踩实石缝,别盯着下面看!”风卷着雪沫灌进领口,众人的呼吸都带着颤,只有崖壁上倔强伸出的松树,成了这险峻里唯一能抓牢的慰藉。
谢景明像是想起了什么:“陆源!你能力不是就是那啥改造场景构造吗!你快试试,露一手。”
“哦哦哦哦!我……我我我试试!”陆源将手指怼在太阳穴上,做出一副集中注意力的姿势。
五分钟后……
“阿哟!”陆源捂着头,看向罪魁祸手“哥你打我干嘛……”
陆尽然看向陆源的表情无奈中带着几分无语“是让你脑内构造……不是让你摆poss……”
陆源扣了扣后脑勺“我在试试”
砰!
山峰的一截突然消失。
“我靠!还真可以!我咋这么牛!”
“哎哟…啊……我去……啊哈。咋这么累……”陆源靠在山顶的一棵树上休息。
“学校?这地方哪来的学校……”江汀看向众人“怨鬼出现的地方可能就在这所学校里了……”
众人踩着雪往那所“学校”走,越靠近越觉得不对劲——
雪地里没有半个“人”的脚印,可风里却飘着细碎的粉笔灰,混着雪沫钻进衣领里发涩;校舍的门窗都钉着破木板,可二楼的窗户里,却有模糊的光影在晃,像有人正踮脚擦着玻璃,可凑近了看,玻璃上只有一层冻得发僵的白霜。
江汀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最先撞进眼里的是讲台上落满雪的粉笔盒——盒盖半开着,里面躺着一支只剩小半截的红铅笔,笔身裹着磨起毛的旧纸,纸上用蓝墨水写着“潘莮三年级”。
袁凯伸手想去碰,指尖刚碰到铅笔,就听见身后传来“哗啦”一声轻响:墙角的旧书架倒了半排,最上面那本卷了边的语文书滑落在地,扉页上贴着一张褪色的贴纸,画着个扎马尾的女老师,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林老师”。
陆源盯着那本书,突然攥紧了旧纸——纸上缺角的星星,和书里贴纸的星星一模一样。江汀蹲下身翻了翻书,在最后一页发现了一行用铅笔写的小字:“雪停了就带潘莮去看山外的花。”
风从破窗里灌进来,书页哗哗作响,像是有人在轻轻翻着,想把这句话念给他们听。
陆尽然调了调怀里的钟表
“滴答滴答……”教室里的场景突然开始变幻——“林老师!看我画的画!”一位看似8,9岁的短发小女孩举着一幅画给一位扎着马尾的女老师看“哇!潘囡你画的真好!这是画的林老师嘛?”
“是呀!林老师!”
“林老师好喜欢!谢谢你潘囡!”
……
“潘囡?爸爸是不是又打你了?别哭别怕……老师在这呢”林老师蹲下身抱住了潘莮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
……
山路扭曲,场景变化。
悬崖峭壁一户破败不堪的木屋很难让人相信这里住着人。
“特么的!盼男你怎么伺候的你老子!让你龟儿的去热酒!这么烫!你要烫死你老子啊?!你个女娃子老子生你养你是让你伺候我的!”潘莮的爸爸将酒泼向了潘莮被及时赶到的林老师阻止了
“对不起爸爸……”
“潘囡别怕……老师保护你……”
“林老师你快走吧!我爸爸喝醉了!他也会打你的……”
“哦哟~林老师~你这姿色也可以呀”潘莮爸爸手里攥着个空酒瓶,酒气混着寒气往屋里钻——他咧开嘴,呲着一口大黄牙,笑的时候牙龈泛着紫,牙缝里还卡着点没咽干净的咸菜渣,说话时唾沫星子混着酒气喷在林老师的脸上。
“你休想碰我和潘囡!”林老师拿起了门口的扫帚做出一副防御姿态往后退,后方便是悬崖峭壁
潘莮爸爸夺过林老师手中的扫帚,林老师却因为惯性掉下悬崖,
“林老师!”
“你这丫头崽子!死了就死了!你以后就别踏马读书了,就在家伺候老子!”
风卷着雪沫灌进潘莮的领口时,她还死死盯着崖边——林老师掉下去的瞬间,手里还攥着给她带的那支新钢笔,笔帽上的小兔子吊坠在雪光里闪了一下,就跟着那道身影坠进了崖下翻涌的白雾里。
没有落地的声响,只有风在崖壁间打着旋,把潘莮的哭声撕成细碎的呜咽。潘莮爸爸啐了口带冰碴的唾沫,把空酒瓶往地上一摔,玻璃碎渣混着雪溅在潘莮的裤脚上,她却像没知觉一样,指尖抠进冻硬的雪地里,指甲缝里渗出血丝。
坠落的风刮得林老师睁不开眼,她能感觉到钢笔从掌心滑出去,小兔子吊坠撞在崖壁的冰棱上,发出一声细碎的轻响。雪沫糊住了她的睫毛,后背先撞上一块凸出的岩石,剧痛让她闷哼出声,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张给潘囡准备的、画着小太阳的生字卡。
身体往下滚了两圈,最后摔进厚厚的雪堆里时,她听见自己的肋骨发出“咔嚓”的轻响,冷意顺着领口钻进衣服,像无数根细针往骨头里扎。她想抬起手,却连指尖都冻得发僵,只能看着崖顶的方向,心里的怨像冰缝里的水,一点点冻成了坚硬的壳——还没告诉这孩子山外有不会结冰的花。
雪慢慢盖过她的手背,她的呼吸越来越浅,最后看见的是崖顶飘下来的一片碎纸,上面印着她给潘囡批改作业时画的对勾,在雪光里白得晃眼。
“潘囡……”
……
往事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