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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我的宝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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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会议紧锣密鼓。
烬在抵达后快速处理好了，态度清晰明确——虫族与异种势不两立，拿下另一只异种，与敌方死战到底。
参谋官们汇总了近两天星舰与外部交接物资的所有记录，排查出了所有可能与第二只将级异种有过接触的虫，并将可疑程度做了先后排序。
外交虫做好了关于劣火船长瑞希一案的备案，并迅速联系目前的劣火团长，协商战略。
“元帅，劣火方已经知晓了真相与我方意愿。现团长表示愿意和平谈判，要求接回瑞希团长的身体和虫蛋碎片。”
“告诉他们，不必“停战”打草惊蛇。烈士遗体会在一个更加光荣的时刻归家。”
“是！”
“元帅，我们已经锁定了一个有重大可疑行为的虫。和几个可疑虫。他们都有可能是“拟态”异种的伪装。这只异种很可能是将级。”
“跟进，做好排查工作。”
“这只叫迪斯的后勤虫...格外留意...”
“报告元帅，新消息传来，迪斯后勤虫在十分钟前接触到王牌侦查虫米歇尔后，消失了！我们怀疑这两只虫。并将对迪斯的怀疑提高到最优先级。”
“立刻排查迪斯这两天接触的所有虫！”
“是！”
烬揉了揉眉心。
他想起小雄虫笃定的说自己找得会比他快的话。
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
谁更快还不一定呢？
小雄虫要怎么证明自己的实力呢？
正在成长的幼兽总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带回“胜利”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只有武力，并不足够。
会议高效的结束，后续的处理会在通讯网络中由元帅定夺，各部门协调。
整个军舰上的军雌组成一个飞速运转的庞大机器。
伊赛尔此时接到元帅的指令，正在查看，元帅第二次和雄虫阁下亲密接触后的被疏导效果。
金属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将会议室残留的肃杀与争论隔绝。
烬没有走向指挥席，而是转向了隔壁专属于伊赛尔的微型分析舱。
伊赛尔此时接到元帅的指令，帮他查看第二次和雄虫阁下亲密接触后的疏导效果。
他背对着门，站在主控光屏前。
微微前倾，灰发在冷光下泛着柔和的银泽，那身剪裁合体的医疗官制服衬得他身形修长。
他正专注地凝视着光屏上瀑布般刷新的数据流，修长的手指偶尔轻点，调出某个细节图谱——
动作精准，带着一种研究者特有的、沉浸在谜题中的宁静。
"太惊虫了，元帅！"伊赛尔的蓝眼中迸发出赞叹。
他的声音响起，温和、平稳，如同浸润在无菌溶液里的仪器，带着恰到好处的专业距离感，却又奇异地能抚平躁动。
“您来得正好，初步分析刚刚完成。”
他侧身让开，指尖在光屏上轻盈划过，一组对比鲜明的三维神经图谱与实时数据曲线被放大。
“请看，元帅。您的精神海稳定阈值，已从疏导前的78.2%，显著回升并稳定在83.1%至83.7%区间。”
伊赛尔抬起眼，镜片后的蓝眸注视着烬，那目光既有医疗官的客观审视，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发现者的热切。
"单次精神力疏导能达到这种效果，且施与者是一位刚刚度过成年期的阁下……别看只是5%的提升，80%的稳定值可是一道巨大的门槛。"
烬点点头。
"是的，他的价值，超乎想象。"
伊赛尔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权衡措辞，随即以一种更圆融、但目标明确的方式继续。
“元帅，考虑到阁下目前的精神力活跃峰值与您的匹配度正处于理想状态，这为我们验证一些……理论模型，提供了难得的窗口。”
“我们必须立刻对这位阁下的精神力模型进行更深入的研究，特别是这位阁下很可能有群体安抚的能力……"
"不行。"烬打断了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他站在观测窗前，目光落在外面繁忙的舰桥，金色的瞳孔深处却映着别的东西。
"为什么？"
伊赛尔脸上的温和神色未变，只是微微偏头，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元帅？是数据解读有误，还是您对测试方案有其它顾虑？我们可以调整参数，确保绝对安全与可控。”
“我也可以带队亲自过去，顺便也能更多的保证阁下的安全。”
他始终保持着那种令人放松的、解决问题的姿态。
“你不必过去，他不在安全屋。”烬转回视线，金色的瞳孔对上伊赛尔蓝色的眼睛。
分析舱内安静了一瞬。
只有仪器低沉规律的嗡鸣填充着突然的空白。
伊赛尔脸上的温和表情，像水面的倒影般轻微地晃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平整。
他眨了眨眼，似乎需要一点时间处理这个信息。
目光下意识地瞥向舱内另一个始终暗着的监控屏——代表安全屋实时状态的那个。
“不在安全屋？”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放慢了些，像是在确认。
“那……‘银羽卫’的部署……”
“‘银羽卫’跟着他。”烬的声音没有起伏。
“他正在执行一项侦查任务，目标锁定可能潜伏的第二只拟态异种。”
医疗分析室内只有仪器低微的嗡鸣。
伊赛尔沉默了三秒。
他的手指在光屏上快速滑动,调出一组新的数据模型——星舰内部风险评估、拟态异种战力预测、阁下暴露后的连锁反应推演。
每一条曲线都在攀升,每一个红色警示都在闪烁。
伊赛尔蓝眼中的光芒闪烁不定，震惊、不解，最后凝聚为一种近乎尖锐的担忧。
"元帅……"
那层“如沐春风”的温和外壳并未剥落，但内核透出的质地问询却清晰起来。
"请恕我直言，这超出了理性决策的范畴！"
他向前一步，蓝眼中闪动着复杂的情绪。
"您看到了这个！他是钥匙！是唯一能打开您身上这把'锁'，甚至可能是未来打开更多'锁'的钥匙！
“他的价值，他的安危，关系到帝国尖端战力的存续！在这种时候，在明知有高等级拟态异种潜伏、星盗团事件余波未平的情况下，您竟然允许他—”
“不，是命令他——离开最安全的庇护，去执行一项连专业侦查兵都未必能完成的危险任务？"
伊赛尔并不是军雌，因此他对不理解的现象，带上了科研虫的深究。
"您将帝国顶级的战略资产，同时也是您个虫健康的唯一保障，置于不必要的风险之中！”
“这无法用任何战术逻辑解释！元帅，我从小敬仰您，我的家族世代侍奉阿尔维斯家族。”
“而我的祖父，也承蒙您祖父的恩情。”
“正因如此，我必须提醒您——这个决定，可能会让您失去一切！"
空气凝固了数秒。
然后，烬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力量。
“你能饰演好他眼中的专属医疗虫。可你的能力，远不止如此。我知道最近，要出能够压制科研院的成果这件事，你看得很重。”
"可伊赛尔，你将他看作一个需要安抚的‘病虫’，'钥匙'，看作'资产'，看作'模型'中完美的变量。"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
落在了某个正在星舰复杂通道中安静前行的身影上。
"而他，"烬的声音里，第一次在对下属的话语中，掺入了一丝极其微妙的、近乎自豪的复杂情绪，"向我证明的是，他是一个战士。"
伊赛尔的呼吸停了停。
他甚至觉得，为了雄虫的心理健康，而让元帅对雄虫主动一些，也许是一个不明智的建议。
他以为像元帅这样的军雌，不会像一些恋爱脑雌虫一样。
在雄虫面前失去理智。
可烬接下来的话，让伊赛尔陷入了沉思。
"他不需要被锁在保险柜里才能证明价值。
真正的宝石，光芒在于其自身的闪耀，而非收藏室的灯光。"
烬向前走了一步，属于元帅的威严与压力无声弥漫。
却并非针对伊赛尔的冒犯，而是在陈述一个笃定的事实。
"他向我证明了，他拥有挣脱枷锁的力量，拥有洞察迷雾的'眼睛'。他给出了我无法反驳的情报和逻辑。那么，我会尽力提供他一次展示自己的机会。就像...我曾给你机会一样。"
“事实证明，你成功站在了今天的位置。”
烬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伊赛尔脸上，锐利而清醒。
"这无关私情，伊赛尔。这是一次基于新情报、新评估而做出的战术调整。”
“我将一项高价值、高风险、高潜在回报的侦查任务，授权给了目前看来最合适的执行者。仅此而已。"
"至于他的安全……"
烬的指尖轻触手腕上另一个隐形的监控终端。
"'银羽卫'是我的延伸。而我，相信自己在需要的时候，能够及时抵达任何需要我的战场——无论是舰桥，还是他身边。"
他最后看了一眼光屏上那稳固的曲线，声音低沉下来，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信服的重量。
"给他机会，伊赛尔。让他去证明，他不只是治愈我的药，更是可以与我并肩直面锋刃的……同类。"
烬转身走向门口，军服下摆划开利落的弧线。
伊赛尔站在原地，望着元帅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光屏上那堪称"医学奇迹"的稳定曲线。
他的蓝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作为医疗虫，他该做的是确保元帅的安全和健康。可作为一只从祖辈起就将"报效阿尔维斯家族"，报效帝国将才视为使命的伊赛尔家族成员——
不。
伊赛尔深吸一口气。
他想起自己见过的那些因精神海暴动而走向毁灭的军雌，想起那些被送入"终末计划"的冰冷流程，想起自己熄灭已久的职业热情。
是那位神秘的阁下，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让元帅重新燃起了希望。
元帅从不是会被情感左右的虫。如果他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一定有他的理由。
伊赛尔握紧了手中的医疗光屏，脸上恢复了往日温和的表情。
"立刻调整研发方向。"
伊赛尔对通讯器下达指令，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晰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感。
"神经接驳光脑的开发提速，另外，准备一套能够适应高强度活动的便携式监测设备。我要确保无论阁下在哪里，我们都能第一时间掌握他的身体状况。"
他小瞧这位雄虫阁下了。
通讯器那头传来团队成员的应答声。
伊赛尔看向窗外的星海，灰发在光屏的微光中泛着银色的光泽。
那位阁下，或许真的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不是需要被供奉在实验室里的珍贵样本，而是一柄还未出鞘的剑。
而他的职责，就是确保元帅在挥舞这柄剑时，不会因此受伤。
"元帅，"伊赛尔低声喃喃，蓝眼中映着那条稳固的曲线，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希望您是对的。"
毕竟，治愈那位神秘的阁下，守护元帅这簇重燃的希望，可是是他毕生要攻克的课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