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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我害怕会亲你吗? ...
陈青宵听见云岫那句“有名分”,僵在了原地。
名分?什么名分?云岫给他名分?是像话本里写的,山野精怪强掳了书生小姐去做压寨夫人那样的名分?还是比如说,蛇大王的相公?
震惊过后,陈青宵:“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跟你走?”
就凭一句莫名其妙的有名分?就凭他是个妖物,而自己是个落难皇子?
云岫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他根本没指望陈青宵能立刻想通。
跟这个脑子多半有疾,又固执己见的凡人皇子讲道理,纯粹是浪费口舌。
云岫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一下,指尖划过腰际。那里看似只束着一条普通的,质地不明的黑色腰带,但随着他手指的动作,那腰带竟如活物般被抽了出来,握在他掌心。长约七尺,通体乌黑,非皮非革,看不出具体材质,表面流转着一层极淡的,幽冷的暗光。
若不抽动,它确实可以伪装成一条毫不起眼的腰带,但此刻被云岫握在手中,微微抖动,便发出一种极细微的,类似毒蛇吐信般的嘶嘶轻响,透着股不祥的冰冷煞气。
云岫手腕一振,那黑色玄鞭便如灵蛇出洞,带着一道残影,迅疾无声地朝陈青宵脖颈卷去,速度太快,陈青宵甚至没看清鞭子是如何袭来的,只觉颈间一凉,已被一圈冰冷柔韧,不松不紧,却牢牢锁死了他。
紧接着,鞭子被轻轻一拉。陈青宵猝不及防,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脸瞬间凑到了云岫面前,面具后那双幽深瞳孔里,此刻倒映出的,自己略显狼狈的惊愕面孔。
云岫微微歪头,面具后的眼睛似乎眯了一下:“你觉得,这个理由,可以吗?”
陈青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羞辱的武力压制弄得面子过不去。
他差点忘了,云岫看着冷淡寡言,实则骨子里霸道得很,嘴上更是吃不得半点亏。
以前自己但凡言语上多调戏几句,或者试图占据上风,总能引得他或恼或怒。
可是,如今的情况,和以前那些带着试探,暧昧的小打小闹,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他会顺着台阶下,会让着云岫。
但现在呢?
父皇猜忌,兄长构陷,梁家倾覆在即,自身被软禁府中,前途未卜,生死难料。一条看不见的绞索,早已套在了他的脖颈上,只等时机一到,便会骤然收紧。
陈青宵抬起眼,迎上云岫冰冷的目光:“那你杀了我吧。”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
死在那两个处心积虑要置他于死地的亲兄长手里,和死在这个行事诡异,目的不明的蛇妖手里,有什么区别?
不都是死在自己人手里么?殊途同归罢了。
陈青宵仰着脸,没被吓到,反而迎着云岫的目光,催促:“来来来,你动作快点,看在咱们好歹有过一夜夫妻百日恩的份上,给我个痛快,别磨蹭。”
云岫握鞭的手指收紧了一下,他维持着那个用鞭子将人拉近的姿势,盯着陈青宵那张写满了无所谓和求死的脸。
僵持了片刻,最终,云岫手腕一抖,那条黑色的玄鞭如同有生命般,倏地从陈青宵颈间滑落,灵巧地收回,重新盘绕回他腰际,那鞭梢撤回时,擦过了陈青宵的下颌。
云岫向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你可真是……”
陈青宵甚至能精准地预判他未出口的台词:“死猪不怕开水烫,对不对?”
“反正我横竖都被你捉弄成这样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一颗心也被你玩弄得不成样子,七零八落,捡都捡不起来。”
“你手段高明,在下敬佩不已。”陈青宵话虽这样说,可是却毫无敬意,“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要放在心里,翻来覆去地琢磨,一遍,两遍,三遍……生怕漏掉什么陷阱,什么算计,累,真的累。”
云岫静静地听着:“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能跟我走?”
他放弃了威胁,放弃了武力,甚至放弃了那点高高在上的,属于妖物的冷漠,决定听陈青宵的意见。
“你有办法救梁家吗?”
这是陈青宵现在唯一的执念。什么皇位,什么生死,什么屈辱,在这件事面前,似乎都可以暂时退让。如果这个云岫真的有通天彻地之能,如果他……
云岫:“梁家必亡,梁松清必死。”
几个字,字字千钧。
这不是预言,是早已写定的,不可更改的宿命。
天帝幼子归位,需历尽劫难,凡间亲缘断绝,尘缘了却,方能重登神位。梁家是劫,梁松清是难,他们的覆灭,是这场盛大回归仪式中,早已注定的祭品。这不是云岫,或者任何神仙妖魔能够干预和阻止的结局。
天道在上,法则森严。
可是陈青宵不懂。
他现在只是陈青宵,一个被困在凡俗权力倾轧中,眼睁睁看着至亲走向绝路的凡人皇子。
他不懂什么天帝幼子,什么历劫归位。
他只知道,梁家是无辜的,梁松清是他的至友,他们正在蒙受不白之冤,走向死亡。
希望彻底破灭,陈青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他抬起眼,盯住云岫脸上的面具。
“那你……”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给我看看,你究竟长什么样子?”
云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回答得干脆利落,本能的抗拒:“不要。”
陈青宵愤怒:“你这不要,那不要,就光想着我跟你走?你就觉得我那么便宜?人家黄花大闺女出阁,也得讲究个三书六礼呢,怎么到了我这儿,就一句话想打发?”
云岫沉给出的理由却异常简单:“会吓到你。”
陈青宵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以前在战场上,敌人的血能溅起三尺高,肠子流了一地,脑袋被砍下来还能瞪着眼睛看着我。有人在我面前,被战马踩踏,一分为二,肝脑涂地……我要是怕这些,我早就收拾铺盖滚回京城,当我的太平王爷去了,我还打个屁的仗!”
这番话,他说得又快又急,证明自己绝非胆小怯懦之辈。
云岫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咄咄逼人的气势震得一时无言,反问:“那你那次……不是被吓到了吗?”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
陈青宵愣了一下,眉头紧锁:“哪次?”
明知故问。
陈青宵看着他那眼神,脑子里飞快地转了几圈,“啊”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极其古怪的神色,混杂着恍然,窘迫,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意。
他想起来了,咬牙切齿道:“是说那次,你当着我跟别人的面卿卿我我那次?”
这个是重点吗?
陈青宵语气蛮横,撒泼耍赖:“我不管,快给我看一下,不然我这媳妇儿娶了这么久,连他真正长什么样儿我都不知道?”
云岫被他这媳妇儿的称呼和理直气壮的要求弄得无奈:“真的很丑。”
“丑?”陈青宵挑眉,“哦,原来我娶了个丑媳妇儿。”
“你闭嘴。”云岫像是终于被他这没完没了的混账话激得有些恼了。
陈青宵不再看云岫,而是侧过身,重新躺回了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裹了进去,只留给云岫一个冷漠的背影,声音从被褥里闷闷地传出来。
“你这种人,就说一句软话,就想让我跟你走?想都不要想,你这样,就算勉强得了我的身体,也得不到我的心。”
云岫站在床边,看着那个裹成一团的背影,跟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凡人继续纠缠下去纯属浪费时间。
“……好了,给你看。”
陈青宵背对着他,没动,耳朵却尖了起来。
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是取下什么东西时,布料与皮肤,或者金属搭扣与系带摩擦时发出的。
那声音很慢。
陈青宵的心跳,不由自主地,随着那窸窣声,渐渐加快了。
终于,声响停了。
陈青宵猛地,转过了身。
床头那盏纱灯的光晕,暖黄,柔和,堪堪照亮床榻周围一小片区域。
云岫就站在那片光晕的边缘。
面具,已经不见了。
烛火跳跃的光芒,清晰地映照出他的脸。
那是一张难以形容的脸。
半边脸,肌肤莹白如玉,轮廓精致得如同工笔细细勾勒而出。眉若远山,斜飞入鬓,眼睫长而密,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美得惊人,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妖异的,不似凡尘的艳丽,足以让任何见者屏息。
然而,右半边脸,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从额角往下,覆盖着一片尚未完全褪去的,暗沉发黑的蛇蜕。那蜕皮紧紧贴在皮肤上,边缘微微翘起,露出底下新生的,颜色稍浅一些的皮肉,纹理粗糙,隐隐还能看到细密排列的,属于蛇类的鳞片痕迹,只是已经软化扁平。
这片蛇蜕覆盖了小半张右脸,包括右眼的下眼睑和颧骨部位,在摇曳的烛光下,是凹凸不平的,介于动物甲壳与树皮之间的质感,狰狞,可怖,与左半边脸的绝美形成了极其诡异,令人心悸的对比。
一半绝色,一半鬼魅。
云岫就站在那里,微微垂着眼,没有看陈青宵。
陈青宵一时愣住,没有动作。
从惊心动魄的艳色,缓慢地,移到另外半边那片狰狞可怖的蛇蜕上。
云岫垂着眼,能感觉到陈青宵的视线,缠绕在他脸上,尤其是那片他最不愿示人的,属于妖物本相的痕迹上。
那目光里最初的惊愕太过明显,让云岫心头瞬间冷却下去。果然,还是吓到了。
云岫抬手就去抓放在一旁面具。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扣上面具边缘的瞬间,另一只手,带着比他体温略高的热度,猛地伸过来,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背。
那只手的手指修长,指腹和虎口处有长期握持兵刃磨出的薄茧,力道很大,按得他动弹不得。
云岫动作一僵,抬起眼。
陈青宵不知何时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得很近。他的脸上没有了刚才那种混不吝的表情,也没有预想中的惊恐或厌恶。
“怎么弄的?”陈青宵问。
他不仅按住了云岫戴面具的手,甚至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拨开了云岫试图遮挡的,垂落在颊边的几缕黑发,将那片蛇蜕更完整地暴露在视线下。然后,他微微倾身,将自己温热的脸颊,极轻地,带着某种确认般的触碰,贴上了那片冰冷粗糙,凹凸不平的皮肤。
这个动作太过突然,也太过亲密。云岫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后退,但陈青宵揽在他肩后的手却收紧了。
“我问你,”陈青宵贴着他那片蛇蜕,“这伤,怎么弄的?”
云岫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贴近和追问弄得心神剧震:“蛇褪是最虚弱的时候,那次……被人发现了藏身之处,差点……被抓住。”
他省略了很多的细节,那些关于围捕,挣扎和生死一线。
陈青宵听着:“你原来……也不怎么厉害嘛。谁都能欺负你。”
云岫想反驳。他想说,那只是意外,是百年难遇的虚弱期被人钻了空子。他想说,在魔境,提起云岫这个名字,等闲之辈谁敢招惹?他盘踞的洞府,是所有人都要掂量几分才敢传唤的禁地。
可是当他看到陈青宵泛红的眼眶,看到那双眼睛里毫不作伪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心疼,所有辩驳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云岫任由陈青宵的手指,轻轻触碰着他脸上那些陈年的,已经与皮肉长在一起的蛇蜕。有些地方,比如颧骨下方靠近耳根的一小片,颜色格外暗沉,边缘甚至有不规则的撕裂痕迹,那是当年他自己在剧痛和虚弱中,意识模糊时,自己硬生生用手撕扯下来的结果。
所以,那里的疤痕才格外狰狞可怖。
云岫指尖抚过那些凹凸不平的纹理,他的身体甚至会不由自主地微微战栗,不是因为不适,而是因为从未感受过的被珍视触碰的感觉。
让他渴望又胆颤心惊。
“你……不害怕吗?”
陈青宵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看着云岫,看着那张半面绝色半面鬼魅的脸,忽然凑近,在云岫满是伤疤的脸颊上,印下了一个吻。
陈青宵退开一点。
“我怕?”他反问,眼神灼灼,“我要是怕,怎么会亲你?”
陈青宵:我死都不怕,会怕这个
小蛇要被他老公感动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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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我害怕会亲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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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等我修改吧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