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意料之外 ...
-
齐珉回家的频率变高，齐澜城不知道，傅红桃清清楚楚。每当黄昏时分，齐大少爷就会回家，他总是在二楼处理工作。有时会坐在二楼大厅听林轩弹琴，齐珉在后面翘着腿把烟灰弹落，林轩在前面弹琴，伴随窗外柳丝的飞扬，两人组成一副默契十足，自成一景。
傅红桃在楼梯转角处穿着暗红的旗袍，满意的看着。
“齐哥，”林轩微垂眼眸，“明天是艺术节，你什么时候能来学校？”他练完琴，敲开齐珉的门。
“什么时候开始？”
“两点半，我的节目应该到了五点。”
“压轴吗？”
“是的，岑老师安排的。”林轩神采飞扬。
“嗯。还不算丢脸。
齐珉点燃一根烟，问：“你到时候穿什么衣服？”
“白衬衫黑西裤，最简单的搭配不容易出错，哥觉得呢？”
“穿给我看。”
林轩回房间拿出衣服，这两件衣服是网购的，一共花了一百零九。质量很对得起它的标价。林轩穿好回来，一进门就被齐珉盯着，他指尖夹着烟，让林轩转个圈皱眉细看。
“过来。”
林轩往前走几步。齐珉翘起的皮鞋尖刚好抵到他的腿骨。齐珉恍若未觉拽着林轩的衬衫摸索两下。宽大的衬衫被拉拽发出细碎的声音。聚酯纤维的面料。
“哪买的便宜货？。”
“网购的，我看好评挺多就买了。”
齐珉似笑非笑，瞥他一眼：“老头子不是给过你钱吗？扣扣搜搜的扮可怜，嗯？”他松开手，靠着椅背懒懒的看着林轩。
林轩也不生气，他摸摸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还是想把卡里的钱用在上课上，我在上一个老师的小课，一节课很贵的。逢年逢节打点也得用钱。”窗外的阳光照在他脸上，眼尾的痣被阳光淡化，林轩难得露出几分稚气。
齐珉眼神一晃。磕磕烟灰，从桌上的皮夹里抽出一张卡。“多贵你也上得起，这是我的副卡，拿去花，别出去给我丢人。”他给的大方，林轩接的也迅速。一张小巧的卡在林轩手指尖绕两下稳妥的握在手心。
齐珉收腿起身，冷硬的皮鞋从林轩腿边擦过，他拉开衣柜里的抽屉，又拿出一个木头盒子，里面放着一个精巧的胸针。
透绿的宝石被点点白钻装饰成飞鸟样式，白钻绿石搭配协调，轻灵不轻佻。齐珉食指和中指把烟夹好，低头给林轩戴上胸针。
两人靠的很近，齐珉比林轩高半个头，林轩的视线从齐珉的下巴落到喉结又落到为他佩戴胸针的双手，齐珉手指很长，夹着烟还能灵活的动作。触感若有似无，齐珉戴好胸针后倏然抬眼。对上林轩的眼睛，身上那股香味隐隐漫过来，林轩眼睛很稳的透出笑意，耳廓却渡上红色。
林轩心跳渐密，感觉腰间下一瞬就应该抚上一双手。就在他快伪装不出镇定时，齐珉退后一步，林轩才松口气，心底却隐约失落。
“不错，没糟蹋东西。”齐珉看着林轩缓缓说。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怕到时候弄坏了。还是取下来吧。”林轩抬手欲取。
“坏了就丢了。”
“谢谢哥。”林轩朝着他笑，放下手。眉眼弯弯。
真是造孽，那天许继说的话是对的，林轩真像是可着他的心长的。齐珉原本反手夹着的烟顶端燃尽，烟丝落在他手上，他被烫的回神。又不动声色的抚去。
“回去吧，衣服我会让管家安排给你定制。”
“谢谢哥。”
“好好练琴。”
“我会的，肯定不会让哥失望。”林轩乖乖答。
齐珉嗤笑一声，不耐烦的挥手让林轩走。林轩转身，手握上门把手时，低头轻声说：“哥，说真的，谢谢你。”他像是太过羞涩，说过后立刻逃走。木质门被匆匆关上，齐珉一霎那的认真起来的眼神也被关在身后。
林轩走的很快，足音仓促又慌乱。等他遁入自己的卧室后，他才慢慢踱步至全身镜前。
镜中人挂着笑，没有半点慌张，林轩抬手轻抚宝石胸针，宝石倏然折射的光线晃入他的眼睛，一如那晚的蓝宝石袖口。他笑得得意。
斑驳的围墙突然多出两只兔子手套，林轩跃墙而过，他指尖微动给苏可发过去一个位置。今天他约了苏可吃饭，那家店是他精心挑选的，口碑很好，一到饭店排队的人就很多。林轩得提前过去占位子。
“喂，可哥，看到定位没有？我先去占位子了，你快点起床。”
苏可昼夜颠倒，下午才起床。于是林轩只能趁着这个时间请苏可吃饭。对面传来几声隐约的声响。
“喂，可哥，可哥，我知道你醒了，赶紧收拾出门啊。”嗡嗡不休的声音吵得苏可皱眉，胡乱蹬几下腿，踢落一个玩偶。
“嗯嗯嗯，烦死了，你哪是催我吃饭，催命呢，吃你顿饭简直折我寿。。”苏可起床气爆发，头发凌乱的直起身去洗漱。
“不催你你还睡觉呢，我看你这辈子也就别见着清晨的阳光了。”林轩怼他。
“嗯嗯嗯。”苏可声音减弱，把手机放下去洗漱。
“可哥。”林轩怀疑苏可又要睡过去，嘴角勾起一个坏笑，他抬头看看周围没人，对着手机收音孔嚎一嗓子。撕心裂肺，异常凄惨，苏可被吓得摔了牙杯。
林轩神清气爽的挂断电话去排队。餐厅中式装修，布景都别有意趣，他在大堂坐下，苏可过了二十分钟也到了。一脸怨气，看见林轩就伸手戳他脑壳。
“死小子，胆子肥的敢吓唬我。”
“哥哥哥，点菜。林轩狗腿的递上菜单。
苏可挑眉：“发达了啊，敢在这种地方请我。”
“算是吧，齐家很大方，我手里攒了不少钱。”
“那也悠着点，穷人乍富最容易的就是报复性消费。”苏可点了几道菜把菜单还给林轩。“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忌口，不喜欢的就换几道。”
林轩接过来，添了两道菜，秋梨炖银耳，芋头排骨。苏可皱眉：“刚我说的什么？”
“哥，你不一样，这不是报复性消费。”林轩真心的说。我是真感谢你。苏可与他而言，更像一个兄长般的存在，正是如此，他才放心的去求苏可找工作。
苏可愣了一秒，支着下巴笑。
“跟谁学的油嘴滑舌。一天天不学好，今天又逃课了？”
“对啊。”林轩答应的很理直气壮。
“我不逃课干什么。呆在教室听老师念经。得了吧，我可不给自己找罪受。”
“你也不学点好。”
“你问问我们班的老师，哪个不说我乖？”林轩朝他眨眨眼。
“装乖而已。”苏可深谙林轩本性。
“我装得好呀。”林轩嘚瑟的说。
“说真的，你在齐家过的怎么样？”
“比我预期的好多了，齐澜城我不太能见到，齐珉呢，我能搞定他。林轩狡黠的笑
“真的？
“对啊，他还准备去看我的表演。”
“你长个心眼有点防备，哥不是挑拨，你这会看着人家对你好，以后不对你好了，你哭都没地哭去。”苏可谆谆教诲。
“放心。林轩说。我不蠢。
这家店果然不负盛名，每道菜让味蕾十分享受。吃完饭后林轩送苏可到出租车上。傍晚的风吹起他的头发，林轩跟苏可挥手告别，自己一人散步消食。
他慢慢的走，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被一双锐利的眼盯上。
正是齐珉。
齐珉带着员工和人应酬，酒过三巡，生意场上的来来往往让他厌烦，他看着对面醉的不省人事的客户眼里闪过深深地厌恶。齐珉给助理使个眼色，自己出去抽一根烟。夜色冷冽，他于高楼上点燃一根烟，猝然亮起的橙色火焰一明一暗的晃在手指尖。齐珉不躲酒，他性格执拗，既然要喝酒，既然免不了，他就把自己练得千杯不醉。胃已经隐隐抽痛，他靠着尼古丁缓一缓神经。这一晃眼就看到了楼下缓慢移动的林轩。
齐珉眯眯眼。还真是他。他抬手看手表。六点五十分。今天是星期三，附近没有学校，林轩却在这里。
有意思。一张巧嘴，骗的自己心软，林轩。指尖的烟在窗台碾灭，齐珉回了酒局，正好也是收尾的时候，他客套几句和助理将人一一安排着送上车。
他又回头：“李涛，你负责其他人，我有事先走了。”
啊对对对，好好好，李涛一脸苦涩的看着其他醉倒的同事。
“齐总？”
齐总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
齐珉走的急，臂膀里挽着西服外套，内里只着灰色条纹马甲和黑色衬衫。街道两边昏黄的灯光已经亮起。林轩一个人不知道在那里磨蹭什么，一步一步走的极慢。
齐珉跟了几步，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子很愚蠢。他眉眼一压，开口：林轩。
眼前瘦削的身影好像被吓到，匆匆回头。他看到齐珉，眼里划过很显眼的意外。呛了一口。
“哥？”
要了命了。怎么碰上他了。林轩仓促捡起伪装，微笑着问候。
齐珉沉着脸，一直看着林轩。
“解释你在这里的原因。”
啊？林轩疑惑的看着齐珉。解释什么？自己又不是只能在齐家刷新的npc，在外面遇到也很正常。
“现在七点，林轩，你记得你是个学生吗？”他脸色微沉，怒气隐隐，长久居于上位养出的威势压的林轩嘴里发干，心虚的想原地消失。
怎么把这茬忘了。林轩张嘴想说自己是来吃饭的。
“最近的学校打车要一小时。”齐珉像是看穿他说。
“哥。”他眨巴眨巴眼自动转换小可怜模式。“哥，我有点难受，就请假出来了。”
齐珉走近，一身酒气差点冲的林轩后退，夹杂着烟味的酒味，齐珉在包厢里被熏个潦倒。气味混杂很难闻。
“哥，你又喝酒了？”林轩贴心的问。
齐珉的身高压着他，走近后突然低头，林轩瞳孔放大，感受到齐珉的头发擦过自己的耳垂。林轩手中的手机被齐珉拿过。
“解锁，我要看你的请假记录。”齐珉冷声说。
林轩汗颜。这一瞬间那能找到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心虚，心虚就是落了下风。林轩主动承认自己逃课。
他乖乖低头，一副认真听训的样子。
一声嗤笑在头顶响起。林轩突然抬头，看见齐珉眼里的不屑。里面还夹杂着厌恶。林轩突然心里勃然升起怒火。双手在宽大的卫衣遮盖下捏紧。
“懒惰虚伪，林轩，你就准备这样活一辈子？”齐珉毫不留情的诘问。过于凌厉的话语刺的林轩心底一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