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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他孤零零的,没有家。 ...

  •   入秋后的晚风有点凉,巫越把外套盖他身上,去找老板借了一条毛毯回来。
      巫越想把外套拿回来穿上,再给他盖上厚一点的毛毯,告诉老板太阳落山就去把他叫醒,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结果这霍狄不光睡的死,还把他的外套捏得死死的。
      巫越没能走成,披着毛毯又去借了一条毛毯。
      巫越盯着红彤彤的太阳,只等着最后一丝红色落山,就把霍狄叫醒,他默默在心里计数,估算着太阳落山的时刻。
      霍狄几乎是卡着点就醒了,然后对上巫越那双写满了控诉两个大字的眼睛。
      霍狄有点尴尬的碰碰鼻子:“这么晚了,给你添麻烦了。我请你吃饭吧。”
      巫越看着他有点想问他是不是故意,又觉得不太可能。
      “怎么不叫醒我,耽误你这么久。”霍狄抱着毛毯。
      好了,绝对不可能是故意的。
      这孩子傻得有点可爱。
      巫越一边穿外套一边对他说:“看你睡得太幸福,不忍心打扰。”
      遇到他这种好人,这小子就偷着乐吧。
      睡这么幸福,谁想偷偷嘎他腰子都不带打麻醉药的。
      霍狄这人看着脸挺冷的,但性格意外的好说话。
      所以霍狄一直跟在他屁股后边非说要请他吃饭时,巫越同意了。
      巫越坐上了霍狄家里给他配的车,霍狄举着手机问:“你喜欢吃那种料理?中餐日料法式?还有东南亚印度风味,或者创意融合菜?”
      巫越说:“不用问我,你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巫越没再听见霍狄说话,这才扭头看他,发现霍狄正一脸严肃地盯着他看。巫越想了想,说:“创意融合吧,听着好玩。”
      “好。”霍狄认真地点头,“那我先点餐,不然要等很久。”
      这顿饭吃得完全不让人失望,霍狄话少,安静,性格很好,点的饭菜都很好吃。
      所以在霍狄掏出手机要和他加联系方式的时候,巫越又同意了。
      婉——不,直拒了霍狄要送他回家的好意,婉拒的话巫越怕他听不懂。
      和霍狄在路口挥别,一辆雷克萨斯的MPV缓缓停到了巫越面前。
      巫越坐上车,车辆行驶的目的地是宁宅。
      关于为什么巫越住在宁宅,还有享有配送专车接送的待遇但不姓宁这件事,其实很好解释。
      巫越是私生子。
      虽然他妈生了他就去世了,但他依旧跟着生物学意义上的母亲姓。
      巫。
      一个听上去有点神秘的姓氏。
      巫越挺喜欢的。
      宁海臣的夫人蒋光慈,人如其名,还挺仁慈的。没把这个生在她眼皮子底下的私生子一把摔死,还给他取了名字。
      越。
      有点随意,但也不难听。
      巫越在宁宅长大,但宁宅很大,他住在一幢远离主宅的小楼里,一年到头也和前面的人碰不上几面。
      这两方人就这么彼此眼不见心不烦且相安无事的过了十八年。
      巫越从没有抱怨过他的生活不好,他其实很感激宁家。
      从小到大的生活起居都有人专门照顾,他住的小楼里也有专门的保姆,楼里永远干净卫生,住得很舒服;请的厨子手艺也很好,什么料理都会做,每天都可以提前点餐;两位司机还有专车二十四小时待命,想去哪里只用上车报个地点;虽然楼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是给他安排了两个体格剽悍的保镖;宁家很有钱,每月按时给他打生活费,对宁家标准来说有点少,但以平常人的标准来看,只要他不大手大脚或者养成不良恶习,他可以过得相当舒适……
      甚至在极偶尔的时候,他逢年过节还能收到几份“家人”送来的礼物。
      虽然只是他们新来的生活助理在送礼时顺手勾上了他的名字。
      巫越每次都把这些生活掰开了、揉碎了,也完全瞧不出自己有哪里过得不好来。
      就比如现在,哪怕玩到十点钟才慢悠悠回去也不会有人揪着他的耳朵骂他不着家。
      “少爷,今天前院办宴会。我们要从侧门绕一下。”司机把车开过正门,驶向寂静的支路。
      “嗯。”巫越应了一声,在宁宅门口的车行驶限速,车开得很慢。
      巫越偏过头看着宁宅正门,大门开着,停着很多一看就很昂贵的车辆。宁宅的地下停车场其实很大,看来今天来了很多人。
      哦。巫越一看时间,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今天是宁玉清的二十岁生日。
      难怪啊。
      绕了一段路,侧门这边安静得和前院仿佛是两个世界。侧门的摆渡车被调到前院了,巫越回绝了司机送他到小楼的询问,“早点回去休息吧。”他说。
      沿路的灯有点昏暗,他和自己的影子作伴,慢悠悠地走回了他居住的小楼。
      他走到了小楼的花圃,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远处发出不同寻常的响动,他转身站定,抬着头看远处炸开的金色焰火。
      前院灯光交错,整栋小楼都亮得堂皇,那些优雅矜贵谈笑声被在夜晚里被传得很远。
      小楼面前,俊秀的少年脸色和身后的黑夜一样沉寂。
      他看完焰火,克制的收回目光,还是没忍住随脚踹了一下旁边的土堆。
      他还是想得太多太贪心了,不会有人揪着他的耳朵骂他为什么不着家。
      他孤零零的,没有家。
      只要他乖巧不作怪,宁家也许会愿意就这样养着他到老死,或者到了年纪就给他一笔钱让他自生自灭去。
      能像宁玉清养的那条小土狗一样,富裕无忧的活到十五岁的高龄。和人类换算一下,也算是高龄。
      给那条狗办葬礼的时候他还有幸被邀请着去了。
      原因是那条狗还蛮喜欢他的。
      巫越唾弃地呸了自己一口,和谁比不好,要去和一条狗比。
      随即又忍不住叹了气,算了吧,未必比得过那狗呢。
      人家一个月的美容费养护费比他的生活费还高一个档次呢。
      后来宁巫越把这些经历简单地讲给心理医生说,那心理医生是个刚就业的小姑娘,还没听他说完先自己用完了半包卫生纸。
      她一边抽噎一边往病案本上写“患者幼时缺乏关爱……”她还没写完,又顶着红通通的眼睛看他,安慰道:“没事的,过去的创伤虽然很难弥补,但是我们仍旧可以改变自己的心态,用崭新的精神面貌去迎接新生活。”
      宁巫越脸色有点难言,用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她,认真地说:“不,不管从什么时候,什么角度来看。那个人都过得并不凄惨,他已经直接比大多数人少面对了生活中百分之九十的困难。”
      “怎么能这么说?只有钱,没有爱的生活是畸形的啊!不健康的啊!对,物质生活很重要,但精神生活也同样重要啊。我们不能轻视两者的任何一个,轻视任何一个都会严重的影响到人的健康。这会完全影响到人的生活观念和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很容易出现心理问题的呀!”
      宁巫越的眼神更加怜爱了,他说:“我知道了,你也许和那个年轻人一样。还没有体验过有钱的好。等你享受过了你就明白了。”
      “滴——”
      心理疗诊的时间到了。
      宁巫越翻出一张购物卡,推到了年轻医生的面前:“不限额的,你去试试吧。下次我再来听你会不会有新的见解。”
      ……
      霍狄很喜欢巫越这个新朋友,每次萧思远喊着聚会,他都要先去问一下巫越去不去。
      根据霍狄的观察和少量的样本计算,巫越有一半的概率会去。
      这个周六的聚会是另一半。
      骑马俱乐部。
      巫越不去。
      霍狄也不想去。
      他戳着巫越的头像,然后又噼里啪啦打字问他:那你今天是有什么安排吗?
      巫越没回。
      霍狄继续戳着屏幕:我好无聊,你在干嘛呢。
      没过一会对面就显示对面正在输入中。
      巫越发了一个地址过来。
      接着说:在看热闹,你要过来吗?
      霍狄一边飞快的说去,一边飞快的对着待命已久蓄势待发的司机报出那个地址。
      霍狄到得挺快的,司机找地方停车去了,霍狄跟着导航绕过闹哄哄的小巷子,来到了一个小型公园里面。
      这里环境不是很好,这个不太好主要指是不太干净。
      霍狄一般不会到这种地方来,也没机会来。
      人还意外的多,老爷爷老奶奶。散步的中年男女牵着小孩或者小狗,还有很多抱着滑板的年轻人。
      霍狄看了一圈没看见巫越的踪影,决定跟着那些抱着滑板的年轻人走。
      巫越应该会和他们往一个地方去的吧。
      霍狄这么想着,一只悄无声息的手突然从背后探过来,精准的捂住他的口鼻。
      “唔——”霍狄下意识挣扎。
      “别动。”那人贴在他耳边说,“抢劫。”
      霍狄顿时不动了。
      假的。
      他趁其不备给后面的人一肘。
      “嗷——”巫越捂着胸口痛呼。
      霍狄反而紧张了,他转过身问:“啊?很痛吗?我知道是你,我都没怎么用力啊。”
      巫越一笑,面色无恙的直起身,示意刚才只是在演戏逗他玩。
      “有病吧。”霍狄骂了一句,转脸继续往前走了。
      巫越在背后立刻换了脸色,五官皱成一团,捂着心口无声的哀嚎了整整三秒钟。
      其实真挺痛的。
      小路尽头是一个挺大的街头滑板场地,地上和墙壁上都喷着很多花花绿绿的涂鸦。
      涂得有点随意,霍狄没品出艺术意味来。
      巫越拉着他在场地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霍狄好奇:“这块石头好突兀,特意放在这里的吗?”
      巫越看着他,欲言又止,沉默了两秒,解释道:“特意搬过来坐的,你放心坐。”
      “哦。”霍狄应了,扭头继续看场地里各显神通的各路大神。
      他们分别是浑身绑满护具的六岁小孩,下场一路摔了八次的紧身九分裤精神少年,抱着板子捂着尾巴骨怎么也爬上去的中年社畜,哦,场边还有一群人拦着不让下场的满头银发的八十岁老奶,老奶那个头发花白牙齿摇摇欲坠的六十岁儿子死死抱着她的滑板,嘴里喊着:“娘诶!滑不了!年纪大了啊,骨折恢复慢啊!你还记得我这颗牙吗?你难道忘了吗!就是我二十岁时候非要滑滑板——”
      哦?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他们身上,目光触及老人仅剩的一颗摇摇欲坠的门牙,心里一片唏嘘。
      可恶啊!没错啊!滑板就是这么一项危险又迷人的运动啊!
      那老人接着哭喊:“就是你一巴掌给我扇没的啊!”
      咦!
      众人莫名感觉门牙寒风阵阵,还伴随着一半牙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他孤零零的,没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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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虽然压根没人看但我还要说!! 这本书的作者有话说:实为作者癫狂实录预警,请注意避让。(滴笃——滴笃——)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