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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雪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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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杀我，求你别杀我......”
魁梧的Alpha蜷缩在墙角，抱着头瑟瑟发抖。
身形清瘦的青年将手枪别回腰间，转而抽出一把匕首。
寒光一闪，血珠飞溅。
“任务完成，莉莉丝。”
“太棒了，乔！不愧是组织百分百胜率的第一杀手。”通讯器那头传来难掩兴奋的声音，“基地正在聚餐呢，老大特意交代，要等你回来。”
陆星乔伸手接住几片飘落的雪花，轻巧地跃上屋顶：“不用等我，我晚点回去。”
“可是今晚会有大雪。”莉莉丝语气犹豫，但最终还是妥协：“那好吧，乔，注意安全。”
“嗯。”
雪渐渐厚了。墙角下，Alpha的尸体终于被人发现。
路口聚集起三三两两的人群，却无人敢靠近，只远远站着低声议论：
“是Alpha！”
“天啊！什么人能强到杀掉他？”
“看制服……还是中央军部的人！”
随着一声“陆指挥官”，周围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
房顶上的人眼睫微颤，慢慢睁开双眼。
那是一位肩佩银星徽章的军官，身形笔挺，帽檐的阴影遮掩住大半张脸，周身散发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是一个S级Alpha。
“指挥官，一击毙命，凶手手法相当专业。”
陆星乔静静看着，睫毛落了点雪花。
“嗯，先带回去。”
指挥官低沉的声线刚落，却像是察觉到什么，猛地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屋顶。
空无一人。
Alpha闭了闭眼，敛起情绪。
“指挥官，怎么了？”
“没事。”他转身说道，“走吧。”
X7区像是被帝星遗忘的角落，白昼短暂黑夜漫长。
这里是犯罪的温床，也是最奢靡的销金窟。
雪越下越大。陆星乔随手将几枚星币丢给路边冻僵的乞丐，转身踏入一座低调的别墅。
又是一个讨人厌的冬天……开门的瞬间，他眼神一凛，猛地拔出腰间的配枪。
身为Beta，他在黑暗中视物并不清晰，但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屋里有人。
身体仍处于戒备状态，直到空气中传来几丝湿润的泥土气息。他松了口气打开灯：“林野，跟你讲了很多次不要随便来我家。”
沙发上坐着一个银发alpha，五官轮廓分明如刀削，眼底隐隐透着不悦。
“任务完成了？”
“嗯。”陆星乔脱下外套，朝冻得发僵的掌心呵了口气。
林野冷哼一声：“那怎么不来聚餐？”
“有任务。”
“杀个副官而已，竟然也需要你花一整天。”
Beta皱了皱眉，没有接话，转身就要往楼上走。
“乔！”林野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掌间触及的肌肤还带着室外的寒意，让他心头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
“告诉我，为什么要抢莉莉丝的活？”
陆星乔挣了挣，沉默不语。
“看着我。”
Alpha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红瞳和那双黑色的眼睛紧紧对视着。
“你见到他了，对吗？”
“谁？”
“别装糊涂。”林野的指尖微微用力，“你清楚，卢卡斯是谁的副官。”
陆星乔被推倒，踉跄着跌进沙发：“你做什么！”
“见到陆云舟了？”Alpha俯身逼近，“这么多年没见，你就这么想他？”
“放开！”
“他当年怎么对你的，你都忘了吗？”
“闭嘴。”Beta像被刺中痛处，眼神里带着冰冷的警告。
林野冷哼，目光却骤然定在对方衣领上——那里沾着一抹已经干涸发暗的血迹。
“……你的血吗？怎么弄伤的？”
陆星乔猛地将他推开，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楼梯。
“滚出我的家。”
林野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懊恼。他今天来，本不是想吵架的。
陆星乔一反常态截走莉莉丝的任务，目标偏偏还是那个人的副官。更何况今天大雪纷飞，这人竟深在外面呆到深夜。
他根本半点都没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
身为顶尖Alpha，林野能清晰地见浴室门开的轻响，毛巾擦拭湿发的细微动静，以及身体陷进床铺时柔软的声音。
随后，一切归于寂静。他听不见陆星乔的呼吸——大概又像往常一样，把整张脸埋进了被子里。
林野在原地站了许久，最终只是转身，轻轻带上了门。
陆星乔睡得极不安稳。
林野说得对，这个任务本该属于莉莉丝，是他自己反常地接了过来。甚至在解决卢卡斯之后，鬼使神差留在了现场。
想见见那个人，就算是……陆星乔眼睛紧闭，回忆汹涌。
“……哥，你的眼睛颜色怎么比我的浅一点？”
“哥哥总会和弟弟不一样的。”
“哥，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
“因为我想永远保护你，像云守着星星。”少年眼里漾开温暖的笑，“星乔，总有一天，哥哥会带你离开……”
梦境破碎。陆星乔猛然惊醒，冷汗浸透了睡衣。
“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当然，我们是永远的家人......”
阵阵耳鸣声不断，他拿起一旁的水杯泼到自己脸上，大口喘着气。
那十年像一场幻梦。而现在，梦早就醒了。
天蒙蒙亮，大雪依旧纷飞。
终端里显示着阿木博士发来的消息，让他最近不要再接任务，好好休息。
只是消息末尾那个略显幼稚的锤头表情包，却透出几分熟悉的影子。
陆星乔这才想起昨晚把林野拉黑了。他撇撇嘴，捶了一下床上某人送的小熊玩偶。
真是个脾气又臭又硬的家伙。要关心就不能好好关心吗？非要句句带刺，惹人生气。
陆星乔从来不是乖乖听话的性子。尽管窗外风雪正猛，他还是裹紧外套，推门走进了漫天大雪中。
莉莉丝见到他吓了一跳：“乔，你怎么来了？”
这位组织里刺杀任务百分百胜率、最能打的人，偏偏是个时常生病的Beta。每到冬天，老大简直恨不得筑个窝把他圈起来养着，谁知他竟就这么冒着大雪过来了。
“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莉莉丝赶忙上前，“阿木博士特意叮嘱过，冬天一定要养好身体，不然病毒很有可能再次复发……”
陆星乔笑了笑：“我来基地训练，没事的。”
莉莉丝望着青年冻得泛红的脸颊，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
她不由想起乔刚来到基地的样子。几乎已经不成人形，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浑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完好的皮肤。
这些年来他像不要命一样疯狂训练。如今这具看似清瘦的身体里，蕴藏着利落匀称的肌肉线条。他笑起来时眉眼温润，甚至带着几分腼腆。可一旦敛起神色，眉宇间透出的压迫感，竟丝毫不逊于顶尖的Alpha。
“要不要再找阿木博士检查一下？他研制了新的血清，正和老大一起测试效果。”
“我先去训练了。”陆星乔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别告诉他我在这儿。”
要是被那人知道自己冒着大雪跑来基地，肯定又要发火。更何况自己心里的气还没消。今天之内，他实在不想再看见那个嘴臭的alpha了。
“好吧，你自己一定要当心。”
陆星乔踏进训练舱，发了疯似地与机器人对打了三个小时，直到力气耗尽，才沿着墙壁滑坐下来。
这最高难度的训练级别，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他漫不经心想着。突然，面前的机器人突然开始扭曲变形，转眼间，竟分裂成了几个贫民窟居民的模样。
“小杂种，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没用。”
“我们都饿死了，你怎么还活着？”
他们叫嚷着冲上前。陆星乔皱眉，在对方逼近时瞬间闪近，利落划过他们的脖颈。
几人的表情凝固在脸上，随即化作碎片缓缓消散。
他呼出一口气。就在这时，机器人再次开始变化。轮廓逐渐清晰，最终显现出的，是陆云舟的脸。
是五年前的陆云舟。
眼睛清亮，头发微乱，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缝满补丁的旧衣服，胸前挂着一个瓶盖项链。
陆星乔怔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对方拔剑猛冲而来。长剑刺入身体的刹那，系统模拟的影像并未带来真实的痛感，他的呼吸却骤然停滞。
“星乔。”面前的“陆云舟”拔出剑，声音平静：“杀了我。”
陆星乔睁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我抛弃了你，杀了我。”
不过是机器人的影像而已……陆星乔抽出匕首，咬牙大步冲上前。对方的攻势凌厉果断，却仍被他抓住破绽，刀锋精准扎进胸口。
“陆云舟”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变成无数光点缓缓流逝。
陆星乔怔怔看向自己颤抖的手，身体一软摔在地面上。
“乔，能听到我说话吗……”
陆星乔猛然睁开双眼，刺目的医疗舱灯光让他条件反射地偏过头去。视线模糊间，他看见阿木博士正调试着生命监测仪。
“体温44度，还在持续升高。”博士推了推滑落的眼镜，目光凝重，“虫族病毒又开始发作了。”
陆星乔艰难抬起手臂，皮肤下密密麻麻的血管正泛着红光。
这副模样，和实验室里那些变异体又有什么区别？一个本该死在那个肮脏贫民窟的贱民，一个会把厄运带给身边人的灾星……
“怎么回事？”
诊疗室的自动门滑开，林野阴沉着脸大步走进：“不久前不是刚注射过血清？”
病床上的Beta浑身布满猩红血管，狰狞的纹路在肌肤上如同裂开的岩浆。最令人心惊的是，这个向来顽强的Beta此刻偏着头，眸中一片死寂。
“见了陆云舟就变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林野冷笑一声，伸手就要把人捞起来，“怎么，相思病也能引发病毒反噬？”
陆星乔虚弱地抬眼，没有说话。
“冷静点！当务之急是先降温……”
博士的劝解还没说完，就见林野已经强硬地将人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跨出了诊疗室。
莉莉丝从角落里探出头来，拍着胸口一脸后怕：“老大今天是不是生理期到了？火气这么大.”
博士推了推眼镜，无奈道：“他们两个今天都不太正常。”
“博士，”莉莉丝凑近小声问道，“为什么老大今天总爱找乔的麻烦啊？”
年长的医生叹了口气：“也许是怕乔会和他哥哥相认，离开这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