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路人甲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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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的情债到底是什么？”
用过午饭，燕柯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不明不白让他莫名忐忑，尤其是对汪煜那家伙的不信任。
“还挺好奇？大眼睛高鼻梁身姿妩媚，自己想去吧。”沈黎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唇角的笑意淡了一些，直到将桌面上的垃圾都收好，拎着袋子丢到室外时，才惊觉自己大概是被木小少爷的性子同化了，才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他的攻略对象。
深秋的风带着落叶的味道，同样是木质香，燕柯身上的更暖，沈黎椿将垃圾袋丢进街道尽头的大回收箱里，转身往回走时，不觉加快了脚步。
门铃上一波的响动还没结束，下一波便已延续，沈黎椿为图方便，没有穿外套出门，单薄的衬衫此刻被风吹透，露在外面的手背有些发红。
沈黎椿站在玄关搓了搓手，变色玻璃挡住了一部分刺眼的阳光，让一楼的世界有些朦胧。远处于艾达和燕雨两个人并排坐着，矮一些的在摆弄瓶瓶罐罐，发出叮当的脆响，高一些的几次想要插手，都能听到“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而后背影散发的怨气就多了一些。
沈黎椿看得差点笑出了声，抿着唇匆匆上楼，刚踏上二楼的地板，脚下的触感就变了。
“诶？”
沈黎椿垂眼去看，一块四四方方的地毯铺在脚下，耐脏的咖色，毛绒绒的看起来不好打理。
“怕你之后来客人会弄脏地板。”
声音由远及近，沈黎椿还没来得及抬头，一双藏青色的拖鞋就进入了视线，啪一声，另一双同款的奶白色落在地板上。
“换鞋吧，其它的客用给你摆在柜子里了，这双，我的。”
不能给别人。
沈黎椿还算聪明，一下子读出了没说出口的后半句，他点点头，许是冷风吹过的大脑还没解冻，声音呆呆的，“藏蓝色是燕林的，不会给别人用。”
话音未落，头顶被胡乱地揉了一把，沈黎椿撅了下嘴表示不满，但也没说什么，听话地换上拖鞋进了属于自己的地界。
长桌一侧没有任何变动，沈黎椿坐在转椅上向后看了眼，燕柯还在将一些简单的软装往地上、墙上布置，墙边的展示架被擦的反光，好好的木头差点变成玻璃。
胳膊晃动，手也跟着碰到了装水的喷壶，小指上的伤口直愣愣地砸在上面，伤者不由得发出一声呼痛声。
“嘶——”
沈黎椿的声音不大，本该被淹没在空旷的房间里，但还是被燕柯捕捉到了，他放下手中的东西，用湿巾擦了手，转身走向沈黎椿。
“受伤了？”燕柯皱着眉，将沈黎椿受伤的手指捏起，放在眼前仔细观察，不多时，视线转落到桌角的刻刀上，“刀片划的？金属制品，伤口需要处理一下。”
应付完无理取闹的情敌，又“招待”燕家两兄弟，这么久过去，伤口早就快愈合了，只是疼痛在所难免。沈黎椿瞥见身旁人眼神中的担忧，心中一暖，拒绝的话被咽了回去，享受短暂的带着温度的碰触。
这是他们分手后，沈黎椿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燕柯的脸，虽然面容改变了，但重组的细胞中自有的味道让他很有安全感。
消毒药品多少带点刺激，沈黎椿不得不分出心来应付伤口上的沙痒，被包扎好的手指动了动，关节处有些不太灵敏，好在是左手，对工作的影响不太大。
身后和楼下的忙碌声还在继续，自知时间不多了的沈黎椿开始专心复盘曾学过的知识。七年前被送到祥和村时，沈黎椿只觉得有趣，用了一整个假期的时间才从师父那里学到了制作通草花的基础技法，捻薄、剪裁、染色、捏瓣……十几道工序做下来很耗费时间，小孩子注意力难免不太集中，临走也只带了两三支成品。后面为了生计，做过很多款式更复杂一些的，也不断精进了技法，再后来……
欠沈家的就更多了，想用卖通草花尽快还债对学生时期的沈黎椿来说，更像是天方夜谭，只能搁置一旁去赚快钱，渐渐地手生了，很多东西想再捡起来有些困难。
回忆和资料交叠，沈黎椿将步骤都列在一张纸上，对照着从零开始，一时间投入进去，耳边再听不到任何杂音，连头顶的灯什么时候亮起的都不知道。
从沈黎椿埋头苦练开始，燕柯就放轻了动作，简单的把准备好的小装饰摆好，就坐在沙发上拿出电脑处理工作。归功于上午的努力，燕大总裁的下午有些闲，他便长久的盯着沈黎椿的背影，似是想要看穿对方的心。
两三个小时过去，燕柯的手机响了两声，他打开消息看了眼，是燕雨发来的。
“哥，我要带艾达出去吃饭，你和嫂子来不来？”
燕柯犹豫了片刻，回了个否定的答案，他曾无数次见过专注于工作的沈黎椿，可哪一次都没有今天这样沉浸，那背影中不再是疲惫，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天色渐暗，桌面上的台灯已经不足以保护眼睛，燕柯走过去打开灯，脚步未停，直接站在了仅隔了两米距离外的另一扇落地窗前。
爱人就在身边，燕柯的心静下来，注视着窗外的行人和车辆，各色的灯光在夜晚亮起，都没有对面大楼上代表加班的冷光显眼。三三两两的上班族楼中走出来，说笑的、面色沉重的、没有任何情绪的……什么样的人都有，明明每一个都是过路人，可燕柯却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沈黎椿的影子。
加班似乎成了常态，经常是燕柯这位本该更忙碌些的总裁先到家，对着紧闭的大门望眼欲穿。他对亲密关系的占有欲很强，长久的分离会让他心情烦躁，几次暗示爱人早些回来，得到的却只有口头回应。
燕柯没有压榨员工的习惯，所以不理解为什么沈黎椿会不着急回家和他亲亲抱抱。燕柯不问，沈黎椿也不主动解释，拉扯下闹过几次冷脸，如今，燕柯后悔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无理的纠缠，让本就很辛苦的沈黎椿放弃了爱情的部分，不过也好，除了工作，剩下不多的时间应该留给沈黎椿自己才对。
强行给作为上班族的沈黎椿套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爱，这和强迫路人甲承受主角带着光环的追求没有任何区别。
“外面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燕柯被温柔的声音换回神，淡淡的山茶花香从右臂上缠绕上来，他偏过头去看，对上了泛着光的眼瞳。
“没，就是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下班时的景象。”
“六七点而已，还没到高峰期。”即便有灯光让室内亮如白昼，但沈黎椿的情绪已经随着时针的转动逐渐变回了自己，越是靠近午夜的时间，情绪就越是反扑，属于木小少爷的那部分早已消失不见。
玻璃上投射出两人靠在一起的影子，和窗外的车水马龙融合在一起，喧闹穿透平静直达心脏。
“工作到这么晚，很累，很辛苦，还要应付难缠的爱人。”燕柯苦笑一声，“该对你更好一点的。”
燕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得有多莫名其妙，但仍旧得到了回应。
“你对我已经很好了。”
这句话是说给身旁人的灵魂听的，沈黎椿不清楚对方为何会讲出如此直白的话，但以他的了解，大概是随口之言，便补了句，“被燕大总裁念了这么久，又被主动追求，是我修来的福气。”
沈黎椿笑眼弯弯，让燕柯看得心中软成一片，这不是第一次被发好人卡，他下意识抬起手臂，揽住了沈黎椿的肩膀，轻轻一带，人就进的怀里，“行使一下未婚夫的权利，不过分吧。”
“当然。”沈黎椿主动往温热的怀抱中缩了缩，“我刚想问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菜，被你打岔差点忘了。”
空气一时间变得沉默，沈黎椿等了多时也没有得到答案，他以为燕柯选择困难，挑不出一道想吃的菜来，便很有耐心地继续等下去，孰不知燕柯的脑中早已呈现出多张不太美观的影像。
被问到的人有一瞬间动作僵住，燕柯很难记不住那些被祸害的粮食和蔬菜，他犹记沈黎椿第一次和家里阿姨学做菜，炒出了一盘粘糊糊黑漆漆的土豆丝，用筷子夹起来还在拉丝，当时的他充满期待地品尝了一大口，进嘴时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爱的回馈还是报复。
“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你……是要做饭吗？”
沈黎椿笑着点点头，随着动作幅度扬起的发丝蹭在燕柯的脖颈上，就像是一只长毛猫在撒娇。
燕柯被蹭的心软，松了扣，勉强挑出一道简单程度能和土豆丝比肩的，“我还挺喜欢吃青瓜炒蛋的。”
“好，那就青瓜炒蛋。”
燕柯悄悄叹了口气，不再纠结于刚刚的问题，只要人还在身边，多吃两口也无妨，就当清理肠胃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路人甲乙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