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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迎新派对（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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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后，海面很快恢复成一种近乎无辜的婴儿蓝的颜色。
昨夜那些被压住的节律、光丝的密度、风与船之间的张力，都被晨光一层一层抚平，仿佛从未发生过。只有甲板上尚未散尽的盐味、桅杆上被反复摩挲过的痕迹，证明那不是一场幻觉。
迎新派对定在临弦的小屋。
这个决定几乎没有经过讨论，但所有人都默认了这个派对地点。
今天早晨。
临弦醒来之后简单收拾了一下。
他没有刻意把小屋布置成“派对”的样子，只是把诊疗用的帘子卷起，把常用的桌子挪到一侧，在屋子中央空出了一块位置。木地板被擦过一遍，留下淡淡的清香，与草药味混在一起，很有这座岛的气息。
织女把细碎的光留在屋子边缘——像一层看不见的薄纱，顺着梁柱缓慢流动。白天它们几乎不可见，只在阴影里留下轻微的亮度，让整个空间显得比平时更温和。
烁阳负责“像派对的部分”。
这件事他做得意外认真。
新鲜出炉的面包，外皮裂开，热气还在冒；一锅炖得正好的鱼汤，香味浓厚却不腻；腌制的橄榄、熏肉、简单的奶酪，还有一小坛本地酿的酒，被反复叮嘱“别给病人喝太多”。
烁阳抱着东西回来的时候，几乎被自己逗笑了。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执行某种民俗任务。”他一边把东西放下，一边低声说。
临弦靠在楼梯扶手旁，看着桌子一点点被填满，没有阻止，只提醒了一句：“别太吵。”
烁阳点头点得很认真：“明白，这是‘城镇风味’，不是‘庆典狂欢’。”
红涟是在傍晚前到的。
她换了一身衣服，不是舞服，也不是她惯常的轻便装束，而是一件简单的深色上衣和长裤，袖口被挽起。
她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
屋子里已经有了声音——低声交谈、碗碟轻碰、火焰燃烧的细响。光从窗户和门缝里漏出来，不刺眼，稳稳地向外辐射出热度。
“这是……”她挑眉。
“迎新派对。”烁阳从厨房探出头，语气轻快，“规模有限，噪音可控，逃跑路线清晰。”
红涟笑了一声，终于走了进来。
她被自然地被推到桌边坐下。织女坐在她对面，临弦靠近窗边，烁阳则在屋子里来回穿梭，。
小岛上的居民陆续来了。
最先来的是修船的老匠人，带着一点酒气，却很克制；接着是卖面包的妇人，把围裙解下来搭在椅背上；还有几个年轻人，此刻有些不好意思，却忍不住多看红涟两眼。
没人高声说话。
夜色渐深的时候，小屋里的光显得更暖了。织女让光丝稍微亮了一些，像在提醒时间的流动，却没有催促任何人。
屋子安静下来。
红涟靠在椅背上，像终于允许自己停下来。她看了一圈这个空间。
“所以，”她开口，“这就是临弦平时的生活？”
临弦点头：“差不多。”
“比我想象中安静。”她说。
“也比你昨晚待的地方安全。”烁阳补充。
红涟笑了起来，露出一颗虎牙：“烁阳，说好的礼物拿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