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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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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奶奶城里有变态
“AAAA，速来。”
丁原按照地址来到，曜，推开那扇沉重的黑曜石门，震耳欲聋的音浪如同实质般迎面撞来，瞬间吞没了他，蹙紧眉头，视线如扫穿过摇曳的光影与扭动的人群，最终锁定在远处一个卡座里拼命挥手的红毛身上
“这边老丁。”
王灿灿的喊声在沸腾的电子乐中碎成片断，丁原只来得及辨认出他的口型，挤过摩肩接踵的舞池，低音炮震得他肋骨发麻。
刚靠近卡座，就听见王灿灿用他那特有的、过分热情的嗓音嚷道“姐！我没骗你吧？瞧瞧我这哥们，怎么样？市面上可比我还帅的可不多了！”
话音未落，丁原感到七八道目光齐刷刷地钉在自己身上，卡座里的男男女女，都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他。王灿灿身旁那个体态丰腴的中年女人，目光最为锐利，像浸了机油的细绳，死死缠绕在丁原脸上。
即便丁原自觉脸皮已经够厚了，这赤裸裸的注视也让他喉头一紧，硬着头皮走到卡座，王灿灿立刻将他往那中年女人身边拽。
丁原反手扣住王灿灿的手腕，身体借着震耳的音乐微晃作为掩护，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王灿灿，你他妈搞什么飞机？改他妈恋老了是吧？！”
王灿灿挤眉弄眼，下巴不着痕迹地朝那女人方向急点。丁原扫了一眼那身恨不得把奢侈品商标糊满的行头，福至心灵，俩人默契的分开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丁原若无其事的调整了下坐姿，修长的双腿交叠，与身旁的刘姐保持着一个礼貌又危险的距离，俩人的衣料若即若离地摩擦，对方身上浓烈到刺鼻的香水味，混合着威士忌与欲望的气息，几乎凝成实体，包裹而来。
他嘴角牵起一个程式化的弧度，端起酒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注视着这个女人。
女人的打量更加肆无忌惮，从他被发胶定型的额发扫到紧绷的下颌线，视线最终停留在他俊逸的五官上.眼底亮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丁原连眼皮都没抬，只漫不经心地晃了晃酒杯。冰球撞上杯壁，“当啷”一声脆响，酒精顺着喉咙滑入，杯子刚拿下，旁边人就笑着又给他满上，丁原照单全收。
对面的王灿灿眼风飞得快要抽筋，暗示他别忘了正主阿，丁原借着喝酒的空隙给了他个安心的眼神。
不知道多少杯后，手中酒杯再次斟满，丁原眼睫微垂，看着冰块在琥珀色酒液中沉浮，直到一旁的女人出声催促，丁原才从喉间滚出一声低笑。
再抬眼，那双狭长的凤眼，像是含着一点被酒气熏染的、氤氲的雾气，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含着翻滚而来的爱意，轻轻扫向一旁的刘姐。
两道目光在空中极轻、极快地一碰，又一触即分，快得像从未发生，就像羽毛划过掌心，痒意还未传来，羽毛就以飞走。
王灿灿在旁边看得真切，心里暗骂：妈的，真是看狗也多情。
丁原本就生得极其俊逸，双眼单看是风流含情，可眉宇间总萦绕着一抹极淡的愁意，冲淡了艳色，淬出一点冷感的的阴柔，尤其当他垂眼时，配上鼻梁上那颗红色的小痣，颇有几分悲天悯人的神性。
可一旦他笑起来，那点慈悲的神性顷刻被一股懒洋洋的痞气冲散，这套动作，丁原做了无数次，熟练后从无失手，光靠这个，丁原俩月就挣够了奶奶第一期的医药费。
他放下酒杯，脸上笑意未变“姐，光喝有什么意思阿...”那人被丁原的笑容晃了眼，反应过来已经被拉着摇起了骰子，丁原动作流畅花哨，输赢又掌控得精准、妥帖，那人早就忘了自己刚刚要干嘛，沉浸的投入了赌局，却没发现自己赢多输少，筹码却越来越少。
王灿灿早就发现了，像鱼一样滑手的从身边那个油腻男手下溜出来，极其自然的接过继续跟那人玩，丁原顺势退出，小口的喝着酒看俩人玩，一丝余光却若即若离，始终黏在刘姐的侧影上，偶尔俩人的目光对上，刘姐也只是眯下眼，鲜艳的红唇勾起一点弧度，俩人腿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几巡酒过后，身旁赌局的人越来越多，王灿灿手艺没有丁原好，但也算小赢，一局散场，场子热起来，人也醉了。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打着酒嗝调侃“刘姐...嗝...怎么不喝酒啊？是不是...下酒菜不满意啊？”
哄笑声瞬间炸开，几道下流的目光，在丁原和刘姐之间来回剐蹭。丁原仰头灌了口酒，用冰凉的酒液压下心底翻涌的嫌恶，攥着杯子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就你长嘴了会说是吧？”刘姐终于出声，呵斥中带着一丝慵懒，目光却始终焊在丁原的侧脸上“小王，去，教教他嘴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王灿灿笑着应声，端起酒杯坐到那男人身边，一杯接一杯倒酒，男人色眯眯地盯着他清秀的脸庞，几杯下肚，胆子愈发大了，趁。王灿灿俯身取酒，那只油腻的手直接环上他的腰腹，往怀里拽，王灿灿拿着酒瓶惊呼一声。
丁原眉头骤然皱起，刚要起身，一只涂着鲜红蔻丹的手便按在了他的小臂上。
“急什么？”刘姐的声音柔得发腻，手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吃不了他。来，陪姐姐喝一杯。”
她丰腴的手指端着酒杯，轻轻碰了碰丁原的杯沿，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则如蛇般从丁原背后绕过，鲜红的指甲刮过他紧绷的衬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将他的脸扳向自己。
刘倩双眼微眯，红唇扬起，气息混合着酒精喷在他的皮肤上“你叫什么来着。”
丁原没有反抗，他顺着那力道倾身，酒杯向前微送，酒杯相撞的轻响，冰块撞击的当啷声，只有握着酒杯的二人感受到。
丁原在躁动的音乐中一寸寸逼近，直到能看清她瞳孔里自己模糊的倒影，和她眼底毫不掩饰的欲望。
随即，一个混合着痞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的笑容，在他唇角绽开。
他声音压得极低，气息几乎拂过她的耳廓“丁原，我叫丁原，刘姐。”
散场后，后巷的垃圾桶散发着馊臭，但比夜店里令人作呕的甜腻香气真实得多。
丁原靠在潮湿的砖墙上，点燃一支□□，深吸一口，才觉得那口憋闷的气喘了上来。
“操！那老货手劲真他妈大！”王灿灿揉着腰凑过来，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汗水晕开，显出底下青黑的眼圈。他抢过丁原的烟猛吸一口，又呸呸吐掉，“下回真不能跟这帮人玩了，还有这什么破粉底阿，才十点就脱妆了。”
“嫌钱扎手？再说了不是挺好的，岁数大，散场早。”丁原又点上一根，弹了下烟灰，从兜里掏出一叠略显皱巴的钞票，数出大半塞给王灿灿，“省着点，别没几天又兜比脸干净。”
“知道了知道了。”王灿灿嘟囔着，数钱的动作却飞快，数完又往丁原手里塞了小半“医院那是不是又快缴费了，哥...”
丁原不耐烦啧一声，留下两张又塞了回去“我还没死呢，用得着你？”
王灿灿收好钱又涎着脸笑，“哎，你说刘姐对你是不是真有点意思？她看你那眼神……”
“意思？”丁原扯了扯嘴角，把烟头碾灭在墙上，“意思就是，我这张脸，还能新鲜几天。”他抬头看了眼城市永远昏红的夜空，“走了，早点赶下一场，白天还得给孙扒皮修车。”
和王灿灿在路口分开后，丁原裹紧身上那件被酒气浸满的外套，抄近路赶下一场。脑子里还在盘算：
孙扒皮拖欠的工资，奶奶下一期的药费，银行卡里三位数的余额……
啧，一堆烂账。
霓虹灯牌在他脸上划过冷暖交替的光痕，就在他拐过街角，路过那家总是拉着厚重窗帘的心理诊所时
“嘭！”
结结实实撞上一个人。
丁原被撞得一个趔趄，本就烦躁的火气噌地窜上天灵盖，想也没想，粗口就混着酒气喷了出去：“哎哟我操！你他妈的长没长眼睛啊？这么大个人看不着？！”
被他撞到的人连连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似乎完全没听到他的怒骂，只是低着头，眼神涣散，仿佛还沉在某个遥远的梦里。
丁原更火大了，一把攥住对方的衣领扯到眼前：“我跟你说话呢！聋了？！”两人瞬间贴近，几乎脸贴着脸。
男人身上的冰冷的木质香气直冲丁原脑门，丁原这才看清，这是个年轻男人，过于清秀的五官，配上他畏缩的气质，没由来的让丁原更烦躁了，但让丁原更在意的却是手上质感极佳的衣物面料。
很贵两个字挤进丁原有些昏涨，丁原酒立刻就醒了几分，刚想松手，却撞上了对方的眼神。
那涣散的目光，在聚焦到他脸上的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烫了一下，骤然收缩，随即，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极其怪异的光彩，从那双略显下垂的眼里亮起。
与此同时，一片清晰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对方清秀的脸颊，迅速蔓延到脖颈、耳尖。
丁原愣住，硬邦邦的道歉卡在喉咙里。
这人……被他揪着领子骂，居然……脸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