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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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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那道身影没有立刻离开。
荀漠行站在那，像是默默观察了很久，直到确认他们的确在专心学习，而且没有任何紧绷的气氛，他才往后退了几步。
蔺昭注意到他的动作，心底反而更乱。
上一世的他，是炸药桶，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冲进来质问。
可现在的荀漠行，像是小心放在某个框里的人，生怕靠太近会吓到她。
她明明应该松口气，却反而越发心绪不宁。
洗濯察觉到她的分心，低声问：
“你不舒服？”
“没有。”她下意识否认。
洗濯盯了她两秒：“你状态不对。”
“我……只是突然想到别的事。”
“你今天很在意他。”
蔺昭呼吸顿了顿。
洗濯的语气不轻不重：“你明明想避开，却又在意得厉害。”
蔺昭握笔的手僵了一下。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上一世的记忆像影子一样追着她，让她本能去判断荀漠行的每一个细节动作。
洗濯继续道：
“他刚刚没有靠近你。”
“……嗯。”
“也没有打扰。”
“嗯。”
“那你还紧张什么？”
一句话，把她问住了。
她不是怕荀漠行靠近，她怕的是——
她自己会动摇。
洗濯见她不说话，也没逼她，只是淡淡提醒：
“你记住，你现在不是上一世的那个你。”
“你想做什么、想避开什么，都可以自己选择。”
蔺昭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洗濯。
洗濯不像冼凛那样稳，也不像荀漠行那样敏，他只是把事实摆得很直。
也是这一句话，让她心底掉下一块石头，又轻轻提起另一块。
“你想得很多。”洗濯轻声道，“但你没有真的停下来想——你现在其实不用害怕他。”
蔺昭垂下眼。
“我知道。”她轻轻说。
可是知道，不代表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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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室的灯光落在桌面，影子静静拉长。
蔺昭很努力继续做笔记，可笔尖在纸上划了半天，她却一句都记不进去。
洗濯停下动作，看着她问：
“还想继续吗？”
“想。”她回答得很快，“不想浪费时间。”
洗濯看了她几秒，忽然收起自己的书本。
蔺昭愣住：“你干什么？”
“我陪你。”洗濯把椅子拉近一些，“你现在心乱。心乱的时候，不适合硬坚持。”
他说话的语气是平的，却让人安心。
蔺昭瞪了他一眼：“你也不必陪我。”
“我只是怕你突然站起来又跑。”
“……”
她没话说了。
洗濯靠着椅背，淡淡道：
“你上一世怕他，这一世怕他，又怕你自己。”
蔺昭的心被戳得发疼：“你为什么总是说这些话？”
“因为你不愿意对自己讲。”
空气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她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猛地抬头，像被谁抓住了呼吸。
洗濯看了她一眼：“你可以接。”
“我不想接。”
“那你干脆把手机关了。”
“……”她沉默。
洗濯淡淡提醒：“你不想接，却又不敢关机，这就是矛盾。”
蔺昭把手机翻到背面，咬唇。
震动一下一下传来，像是扣在心尖上。
洗濯忽然问：
“你想听告诉你真话的吗？”
“什么真话？”
“你现在不是放不下他。”
“而是你没有学会——怎么面对一个正在努力变好的人。”
蔺昭怔住。
洗濯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你怕他动摇你，也怕你伤害他。”
“你怕你心软，也怕他坚持。”
“你怕他靠得太近，也怕他真的离得太远。”
“蔺昭，你怕的不是荀漠行。”
“你怕的是你自己。”
蔺昭像被人捅到了最深的地方。
胸腔里的气一下被抽空，她握着笔的手甚至微微发颤。
洗濯却没有继续逼她，只轻声道：
“你不用现在想清楚。”
“但你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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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室的灯突然亮灭了一下。
外面传来管理员的声音：
“要关门了，快点收拾。”
蔺昭回神，匆忙整理桌面。
洗濯看着她，忽然问：
“你晚上有空吗？”
她愣了一下：“做什么？”
“换个地方写资料。”
“为什么要换？”
洗濯起身，背起包：
“因为这里，他会来。”
蔺昭喉咙一下紧住。
洗濯看着她的表情，淡淡道：
“你现在的状态不能跟他正面碰。”
“你一看到他，你所有的情绪都会被搅乱。”
蔺昭忍不住低声问：
“……你是在帮我，还是在避开他？”
洗濯顿住。
片刻后，他轻轻说：
“我在帮你。”
“但如果他会影响你的判断——那我也会挡着他。”
蔺昭还没来得及回应，学习室外面的楼道忽然传来脚步声。
不快，却稳。
她一瞬间就认出来那是谁。
她的心跳开始没规律。
洗濯却比她更快做反应，他把她拉到自己身后，让她站在靠墙的位置。
动作自然得像习惯了一样。
脚步停在门口。
安静。
然后，是轻轻的一声：
“……昭昭。”
蔺昭整个人僵住。
洗濯眼底的光暗了一瞬，握住书包肩带的手收紧。
荀漠行站在门外，没有推门，也没有往里走。
只是站着。
轻声问：
“可以……跟你说句话吗？”
蔺昭的呼吸一下乱了。
洗濯低声提醒她：
“你不用现在回答。”
“你怕的话，我在。”
蔺昭抬起头，看着洗濯的侧脸。
那一刻，她第一次清楚意识到——
她的命运线，真的在被重新拉开。
一个在门外，压抑着所有情绪，只求她能听一声。
一个在门内，安静挡在她前面，不逼她、不拉她，只等她做选择。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然后——
她往前迈了一步。
洗濯的手却按住她肩膀：“你确定？”
蔺昭点头。
“我……不能一直躲。”
洗濯松手。
眼底却明显沉了下去。
她走向门口。
走得很慢。
荀漠行站在那，似乎一动不动等了很久。
她刚走到门口，他就抬头。
对上她的那一瞬，他眼里的光像是被点亮了。
却又瞬间收敛。
像是怕闪到她。
荀漠行喉咙动了一下，声音低哑：
“你……今天，是不是很累？”
蔺昭怔住。
她本以为他会问别的。
问为什么不回消息，问为什么避开他，问为什么不说话……
可荀漠行只问她——累不累。
她胸口忽然像被什么轻轻戳了一下。
她轻轻“嗯”了一声。
荀漠行听见这声，呼吸明显乱了一下。
他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温热的小巧保温杯：
“我怕你晚上胃痛……”
“就给你买了点姜茶。”
蔺昭怔住。
姜茶是她的老毛病。
冷水不能喝，冰的不能碰。
上一世也只有冼凛记得。
荀漠行把杯子递过来，却没敢碰到她的手。
“没别的意思。”
“你要是不想要，我……放在地上。”
蔺昭指尖抖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
荀漠行眼底明显松了口气。
但他没有趁机靠近，只是轻声道：
“你不用现在说话。”
“你想什么时候说……我都听。”
他像怕她累，又像怕多说会给她压力。
他退后半步。
“回去吧。”
“我不打扰你。”
蔺昭怔怔站着。
直到他转身离开，她才发现——
他的背影，比她想象中更孤单。
洗濯走到她旁边，淡淡道：
“你现在这样，比面对他还累。”
蔺昭闭上眼。
“……我知道。”
洗濯看了她一眼：
“你终究要做选择。”
他顿了顿，轻声道：
“而不是一直被他牵着走。”
蔺昭一言不发。
只握紧了手里的那杯姜茶。
姜茶的温度传到掌心。
却没能温暖她混乱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