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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被抓了!该怎么办? ...


  •   在蒲芸生的记忆中,他很少哭,哪怕是心脏跳动最剧烈最难受的那段日子。
      余光瞥见有东西砸下来,吓得连着往后坐了好几步,眼睛里满是警惕与慌乱,像只受了伤的小兽。

      步以泉的声音响在头顶:“你的衣服破了好几处洞。”
      “不需要你提醒我。”蒲芸生当然知道自己拿叶子做出来的衣服被人戳了不下几百个洞,早就开始漏风,强烈的屈辱感让他反驳时都有些咬牙切齿。

      “不穿?那我拿...”
      没等步以泉把话说完,蒲芸生眼疾手快抓过沙地上的衣服,胡乱地往身上套。

      步以泉拿过来的衣服是他们训练结束后常穿的休闲服,墨绿色的短袖长裤方便战士们在沙地活动。
      只是明明是最小的衣服套在蒲芸生身上还是有些大,衬得他比刚才更为弱小。

      步以泉问:“你叫什么。”
      蒲芸生没作声,只抬了抬眼。

      “你想被一直叫异种。”步以泉转身离开,听见身后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在跟着他移动,才说:“我没意见。”
      “布谷。”蒲芸生怯生生回。

      布谷是他小名儿,他之所以没说大名纯粹是他突然想起来一部曾经看过的恐怖片,里面的反派就是拿人名字下降头。
      对于这个完全陌生的新世界,蒲芸生只能从脑海里提取过去的电影片段,勉强苟活。

      “布谷?”步以泉看也没看蒲芸生,“真名。”
      “......”蒲芸生脸一垮,不情不愿哼了声,“蒲芸生。”

      蒲芸生,普芸生。
      普渡芸芸众生。
      好有生命力的名字。

      步以泉微怔,侧过脸看了眼正低头拽衣服挽裤脚的蒲芸生,“我们在这里的清城任务还没结束,过几日会送你去研究所接受检查,确认你的身份。”
      “我会被浑身插满管子扔在实验台上吗?”蒲芸子拍打衣服的动作一停,小心翼翼看了眼步以泉,神情格外认真道:“我是好人,我只是手脚和你们不太一样,像我这种可再生资源应该还挺有用的?就是都被你残害了。”

      蒲芸生可不想去所谓的研究室接受所谓的检查。

      以前,他不太理解人为什么想要活着。
      每次他被心脏病折磨的死去活来时,起夜听见父母房间传来唉声叹气时,会因为吃药问题和弟弟对峙时等等,他都在想凭什么他要被病痛折磨。
      但是这些想法,统统都改变于他在沙漠重新睁开眼睛的那一刻。

      不管什么原因,他都还活着,甚至有了全新的躯体,虽然这副躯体和别人不一样,但他还活着,以蒲芸生这个身份活着。
      他觉得,活着真好。
      他不想死。

      “怕?”
      “你被人拉到实验室里当小白兔,你不害怕?”蒲芸生丝毫没注意到步以泉微变的脸色,“再说,我只是手脚奇怪了些,其他还有哪儿不一样?”

      闻声,步以泉还真仔仔细细又盯着蒲芸生看了眼。
      确实,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蒲芸生都是非常简单稚嫩的小男孩儿,他好像不会和人起冲突,就连刚才被追着打也只是一味逃避。
      看起来就青涩的脸,纤弱的体型像是严重营养不良,尤其是那双遍布生机的绿眼睛,纯真清澈,妥妥一不大点儿的小孩子。

      步以泉刚想问蒲芸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被层层包围的白沙地中,见有人迎上来,便放弃了。
      “大队长。”跑过来的小男孩笑盈盈的,指着蒲芸生问:“这是刚才那只被卡住的小青蛙?怎么看起来比我还小啊,是从城里逃出来的小孩儿吧。”

      蒲芸生悄悄撇嘴,他的目光落到小男孩身后那个大笼子里时,不用想都知道是用来关他的。
      连着跑了那么几天他也累极了,暗暗安慰自己就当没坐过轿子没坐过车的遗憾,不等步以泉开口,直接钻了进去。

      步以泉抬起眼皮看了蒲芸生一眼,没拒绝。

      尽管是这种任人宰割的局面,有人抬着他走,蒲芸生还是挺高兴的。
      不高兴的是他再也感受不到身体内部那种血液流动的感觉。
      想到这,他看向步以泉的目光不禁有些埋怨。

      “怎么。”步以泉跟在笼子外面一起走着,“想问什么。”
      “你们到底是谁啊?这个沙地里的强盗?专门做抢劫人命发难财的缺德土匪?总不可能是避难所的护卫队保卫者吧。”

      蒲芸生故作可爱地眨眨眼睛,他刚哭过眼底里的泪还没完全消下去,浅红的鼻头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怜,“石头对我说,护卫队可是会保护我们这种普通人的守护神。”

      步以泉的话并不多,听着蒲芸生的明知故问,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一时有些微妙。

      “队长,他在挤兑你。”
      “我不聋。”步以泉斜了眼蒲芸生的叶子手,尾音稍挑,“普通人?”
      蒲芸生嘁了声,对着步以泉做了个鬼脸,“开个玩笑。”

      有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看着老老实实关在笼子里的蒲芸生,眼睛里都泛着惊奇,甚至有不怕死的还想把手伸进来摸摸看。
      步以泉刚准备制止,就看见蒲芸生格外乖巧地伸出手——他任由好奇的目光在他的叶子手脚上扫来摸去,笑的也是见牙不见眼,完全没了刚才鱼死网破的架势。

      此刻的蒲芸生就像颗被人拔了毒素的草,乖巧懂事,还带点可爱,毫无攻击力。

      “哇塞你这双手是天生的吗?还是移植上去的?”
      “好神奇啊,摸起来和真正的植物一样。诶咱们有很多年没见过了吧?那些专家天天研究也研究不出来个好东西。”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样的手脚用的还习惯吗?”
      “不过这片沙地早被我们围起来了,你又是怎么进来的?这小半个月你怎么解决吃喝啊?”
      …

      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的人都很好奇,七嘴八舌地问着,蒲芸生更是好脾气地有问有答。
      谁问他为什么这样,他就说自己失忆了,醒来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
      习不习惯更是好打发,解决吃喝就更别提了,坚强的意志力足以横扫所有问题。

      听到蒲芸生说坚强的意志力,步以泉有意无意扫了眼蒲芸生。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时,心虚的人快速别开。
      步以泉的唇边莫名泛起一丝轻笑,微微摇头。

      “大队长,笑什么呢。抓个异种这么麻烦,连武器都用上了。”缓步而来的人肩膀上挂着个小红章,胸前铭牌上刻着“胡桃”两字,他问:“把人关哪?”
      步以泉:“送他去一楼监控室。”

      “一楼?”胡桃看向从笼子里跳出来的异种,声音里带着些怀疑,“有那么厉害?需要用得着一楼的监控室。”
      “他很厉害。”步以泉并不吝啬对蒲芸生的夸赞,“小蝶回来了?”
      “没,先锋队送消息出来了,会议室等你呢。”胡桃冲着远处喊了声好好看着,目光无意间落到步以泉脸侧时,凑上前仔细查看的同时啧了声,“哟你竟然受伤了?真罕见。”

      受伤?
      步以泉突然想起什么,他伸手摸着耳垂下侧隐隐发疼的地方,搓捻着指尖上已经干枯的血痕,有些失神。
      这些看热闹的人可能不知道,刚才看似是他压着蒲芸生打,但过招时只有他自己清楚,能占上风完全是因为蒲芸生对自己能力的迷茫,以及因为怕死下意识躲避,这才能让他有可乘之机。

      “步以泉——”
      蒲芸生在喊,步以泉应声回头。

      蒲芸生大大方方就那么站在人群中间,他在笑,笑的清纯而又温柔,浅浅的笑容像是美丽而又迷人的霸王花。
      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极其危险。

      “你说。”
      “我饿了,我要吃饭。”
      “给他饭。”

      “我特别饿。”
      “给他双份。”

      “我也口渴。”
      “给他水,他要就给。”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蒲芸生毫不吝啬送给了步以泉一个明媚的微笑,而后他又缩回笼子里,再也不搭理任何人了。
      就算被关进密不透风的监控室,他也依旧没有任何反抗,看见战士送进去的饭菜就是一个狼吞虎咽。

      “总盯着人家小孩儿看什么。”进门的胡桃搭住步以泉的肩膀,顺手从口袋里掏出管药膏抹步以泉耳垂下,“这都五天了伤口还没好,看着浅浅一道,没想到还挺深。这小孩儿应该拿你当坏人看了,没讨到好处吧。”
      步以泉点头,“一年后咱两捆一起,都不见得能在他手上讨到好处。”

      “吹呢。”胡桃不信,步以泉的实力有多强他最清楚,但见着人认真的语气,长嘶了声,“真的?”
      “现在的他只是不会用这种特别的能力。”回想起什么的步以泉顿了顿,“甚至是才发现自己有这种特异功能。”

      “没撒谎?”
      “他不会。”

      空气一时安静。
      步以泉又把目光落在监控室的画面上。

      自从进了监控室,蒲芸生就好似回到了自己家,每天有人送东西过来他也不挑,吃饱喝足后就是昏睡。
      或许是感觉到热,一把将被子踹到地上,蹭蹭舒舒服服的软枕头,睡得更沉了。

      不管什么时间打开监控室的摄像头,步以泉都能看见蒲芸生这幅大大咧咧的模样。

      又一周多过去了,蒲芸生还是那样,不是在吃饭就是在睡觉,甚至还抽空去洗了个澡。
      得空就对着镜子眨眼睛,似乎非常满意自己的脸。

      步以泉回想起那天他挽裤脚理衣服的动作,低下去的眼睫遮盖住眼底的笑意:还挺好面儿。

      感觉到监控自己的视线又消失了,蒲芸生这才从床上下来,懒懒散散地伸了个懒腰,他溜溜哒哒在屋里转来转去,时不时瞟两眼门外的脸,以及走动的人群。
      看见门口又换了两张不同的脸孔,吸溜着鼻子,重新躺回小床上。
      他闭着眼睛,细细感受着身体内血脉涌动,再次沉沉睡去。

      白沙地的夜晚也是炎热而又寂静,时不时卷起飞沙,刮打在玻璃上。

      “大队长,胡桃队长,小蝶队长派人回来了。”战士终于带来了好消息,“黑水城地图全部扫描完毕,先前派出去的小分队在G区发出求助信号,同步了幸存者的位置。地下通道已完全打通,各个出入口都已由虎队进行封锁。武器库填充后完毕,随时可以进城。”
      “按先计划继续清城。”步以泉低低嗯了声,“黑水城地面情况不算复杂,楼层排布分散,一轮清城完毕后一队撤退离开。二轮开启后区域会进行重新划分,B级任务由小蝶主导,多做路线分析,注意城内黄金鼠巢穴,确保伤亡......”

      “大队长——大队长——”
      砰——地一声,门被个神情慌乱的战士大力撞开。

      “大队长!异种..异种不见了!我们找遍了整个营地也没有发现......发现任何有关他的踪迹。”战士的脸色极为难看,“他就好像是...好像是凭空消失了!”
      “什么?!”

      相比于所有人的震惊,步以泉的反应就非常平淡,他还在继续分析桌子上平铺展开的地图,指尖勾画着最合理的清城路线。

      “以泉,你不急?你早知道他会跑?”
      步以泉将地图翻了个页,声音里泛着平静,“我说过,他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听话、好对付。”

      胡桃一挑眉。
      比起阐述和解释,步以泉更喜欢做和动手,但他耐不住胡桃的死缠烂打,还有战士的愧疚,不得不给出解答。

      “他一连几天不吵不闹只是为了降低存在感,除了吃喝就是睡觉很明显在养精蓄锐。他在我们之前遇见过别人,所以知道这里是避难所营地,也知道换岗时间你们最会偷懒。”
      战士脸一红,瞥见胡桃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开始泛白。

      昵了眼战士的胡桃并没有苛责他,而是对着步以泉夸赞道:“好机敏的小子!我就喜欢这种灵里灵气的孩子。”
      步以泉并没有否认。

      “不过......以泉,你真要把这小孩儿送去研究所?”胡桃略带担忧,“以他这身诡异的能力,不知道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恐怕是凶多吉少。”
      步以泉没应,只沉默着打开监控。

      关蒲芸生的地方是营地最里层的仓库旁,资源重地,看守也相对严谨。

      步以泉切换监控方向——至于为什么把蒲芸生关在这里,只是因为这里是全营地唯一一处有隐藏摄像头的房间。

      “卧槽——”
      但真当一群人看清蒲芸生是怎么逃出去的之后,每个人都惊奇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是真实的。
      就连一向冷静沉稳的步以泉也有些坐不住。

      步以泉抓起外套就往外走,“封锁异种消息!绝对不能被实验室知道。我会把他带回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被抓了!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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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宝宝们,段评已开,随榜更,早九或者晚十一~ ---分割线 宝宝们,圣诞节快乐呀~大家开开心心OvO 拆分了16和17章的内容~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