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极限二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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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所处的光辉历25年,距离他记忆中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近一个世纪.
人类社会经历了巨大的科技飞跃和疆域扩张,但基因异化症,这个在他那个时代还只是初露端倪的疑难杂症,如今已演变成严重的社会问题.
网络上的信息参差不齐,但这也是陆青唯一的的信息来源了.
在官方报道上,着重强调了基因异化者失控事件造成的伤亡和财产损失,将《基因异化症患者安危管理法》的不断收紧描述为必要的安全措施.
而在一些被严格管控的边缘论坛和加密频道里,则流传着基因异化者被强制收容、遭受非人道研究乃至“失踪”的恐怖传闻.
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宣传思想下,普通民众对基因异化者普遍持恐惧与排斥的态度.
像他这样有过“暴动”记录、且被评定为C级的基因异化者,未来的出路似乎只有两条：要么在严密的监控下战战兢兢地活着,失去大部分自由和权利；要么,就是被送入传说中的“隔离管制区”,那几乎等同于被社会彻底抛弃.
他下意识地触摸脖颈,那个冰冷的精神抑制项圈依然存在,只是尺寸似乎随着他体型的改变进行了自我调整,依旧紧密地贴合着皮肤,不间断地传来熟悉的压抑感.
三天时间,陆青在信息海洋中拼凑出了这个时代的残酷轮廓,越是了解的更多,他就越为自己来来生活表示担忧.
第三天下午,平常纹丝不动的大门被缓缓打开.
姐姐陆天琪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忧虑与倦容.她的身后,跟着一位穿着得体、笑容温和的中年女性.
“阿青,你感觉怎么样？”陆天琪快步上前,关切地打量着他.
“这位是苏沫治疗师,她在基因异化症领域很有经验,我特意请她来帮你看看.”陆青的目光与那位苏沫治疗师相撞.
她看起来大约四十岁左右,气质知性,眼神却带着一种锐利的审视,这一丝违和却被她很好地隐藏在镜片后和煦的笑意之下.
“陆青先生,很高兴见到你.”苏沫的声音柔和,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韵律,“陆小姐很担心你.”
简单的寒暄后,苏沫开始询问陆青一些关于异化暴动时的感受、能量流动和精神状态的问题.
她的问题看似常规,却总在不经意间触及一些敏感区域.
陆青谨慎地回答着,大部分依据这具身体的残留记忆和自身感受,偶尔夹杂一些模糊的表述.
交谈中,苏沫的话锋一转：“……根据现行的评定标准,像您这样有过失控记录,并在短时间内又有过二次暴动的情况,C级的评定确实处于一个比较微妙的位置.”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惋惜,“这意味着,下一次评估如果稍有差池,或者管控政策进一步收紧,您很可能会被列入强制转移名单.”
陆天琪的脸色瞬间煞白,猛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角.
陆青心中凛然,知道正题来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沫：“那么,苏治疗师,按照常规流程,我这样的情况,希望有多大？”
苏沫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抹精光：“坦白说,陆先生,单纯依靠现有的标准化治疗和等待评估,希望……不大.系统可能更倾向于将不确定风险控制起来.”
她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不过,我最近在参与一项新的辅助治疗方法的临床试验.它旨在从基因层面尝试稳定异化特征,甚至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对精神能量的掌控力.”
“听起来很有前景.”陆青顺着她的话说.
“但是,”苏沫强调道,表情变得严肃,“这项技术还处于早期阶段,存在不小的风险.它并非对所有人都有效,甚至可能因为个体差异引发不可预知的排异反应,最严重的情况……可能导致基因链崩溃.”
基因链崩溃？陆青瞳孔微缩.这在生物学上几乎是死亡的代名词.
“风险与机遇并存.”苏沫看着他,目光深邃,“这或许是一个打破目前不利局面的机会,但选择权在您自己手中.您需要仔细权衡,是否愿意承担这份风险,来争取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房间内陷入了沉默.陆天琪紧张地看着陆青,欲言又止.
陆青的大脑飞速运转.标准化治疗前途黯淡,管制风险迫在眉睫.
这个所谓的“新疗法”,风险极高,但……它提供了一个“可能性”.
他回想起终端上看到的那些关于管制区的模糊描述,那几乎是与世隔绝的深渊.相比之下,基因链崩溃的死亡,似乎反而是一种更干脆的结局.
更重要的是,他骨子里属于科学家陆青的冒险精神和求知欲,以及对绝对掌控自身命运的渴望,在此时被激发了.他厌恶这种被评定、被管制、命运操之于他人之手的感觉.
“我需要考虑一下.”陆青低着头,金色的眼眸沉了沉..
苏沫抬手扶了扶眼镜,没有在流露出更多的信息.
“可以,陆先生,我会尽快安排相关准备.在这期间,请务必保持情绪稳定,这对后续治疗很重要.”
她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起身告辞.
陆天琪没有过多的停留,只是叮嘱了陆青许多,塞给他一个储物袋：“里面是一些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还有你以前喜欢吃的营养剂……照顾好自己,阿青,姐姐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她的眼圈泛红,用力抱了抱陆青,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管制室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陆青打开陆天琪留下的储物袋,里面确实是些普通的生活物资.然而,当他拿起一个标注着能量补充饮品的银色保温杯时,手感微微一沉,底部似乎有异样.
他拧开杯盖,里面是空的.
但当他用手指仔细摸索杯底内侧时,发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卡扣.轻轻一按,杯底弹开,露出了隐藏在夹层中的东西.
一支小巧的金属管,里面装着约莫十毫升的、泛着幽蓝色微光的粘稠液体.没有标签,没有说明.
陆青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绝不是陆天琪会准备的东西,在探视时多带一包零食都会被严格审查,她绝无可能弄到这种来历不明的药剂.
是有人借姐姐的手,将这管东西送到了他手里？是陷阱,还是“馈赠”？
目的是什么？这幽蓝的药剂,与苏沫那风险未知的“新疗法”,又有什么关系？
是置之不理,向上报告？但这样一来,不仅这管药剂会被没收,还会面临“私藏违禁品”的处罚,甚至牵连陆天琪.
陆青紧紧攥着那管冰冷的药剂,幽蓝的光芒映在他金色的瞳孔中,跳跃不定.
继续等待,可能被转入生不如死的管制区；贸然尝试,或许下一秒就会基因崩溃.
在陆青内心举棋不定时,离开管制室的治疗师苏沫褪去了职业化的微笑,指尖在联络终端快速滑动.
加密频道接通,光屏映亮她清冷的双眼.
“目标已接触药剂,面对新式治疗方案出现显著迟疑.”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
“精神抑制项圈运行稳定,但目标表现出异常的情绪控制力与认知水平,与档案记录的‘中度认知退化’不符.建议重新评估其潜在价值,或调整诱导方案.”
信息发送成功,蓝光在她瞳孔中一闪而逝.她回望管理局内管制室,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脑海里浮现出那双熠熠生辉的金瞳,此刻在她眼中陆青已不再只是一个需要管控的异化体.
而是一个需要重新衡量、充满变数的筹码.
接下来的几天,陆青过着一种近乎机械的规律生活.他按时接受身体检查,配合苏沫进行温和的精神力疏导测试,在有限的活动区域内活动,仿佛真的只是一只温顺无害的宠物猫.
陆青金色的瞳孔半眯着,掩盖了其中不断分析、记忆的目光.
他在观察守卫的换班规律,记下监控探头的死角,偷听工作人员只言片语的交谈,试图拼凑出更多的信息.
他需要更多筹码,才能决定是否要踏入苏沫那看似“合作”的迷雾之中.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彻底粉碎了他的徐徐图谋.
那是一次例行的体能适应性训练之后,起初一切正常,陆青依照指令跳跃、穿梭.
等陆青完成训练回到房间之后,突然间,脖颈上的精神抑制项圈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刺耳的尖鸣,红光剧烈闪烁,远超乎以往任何一次测试强度的恐怖能量瞬间如洪水般冲入他的神经系统！
“呃——呜！” 剧烈的痛苦让他瞬间瘫倒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兽化,庞大的猫型身躯显现,视野一片模糊.
“警告！769号异化症患者出现兽化特征！精神能量值急剧升高！”冰冷的电子警报响彻训练室.
陆青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碎,身体各处骨骼和肌肉都在狂暴的能量下产生剧痛,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解.
死亡的阴影如此真切地笼罩下来.
透过模糊的泪眼,他看到了管制室外,苏沫正来回踱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但她的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是她！是她做的！是为了逼迫他,还是单纯的灭口？
没有时间思考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谨慎和谋划.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刹,陆青巨大的身躯破坏了管制室内的一切物品,连一向捧在手中的保温杯也碎裂了一地.
陆青挣扎着低下巨大的头颅,口中撕扯着什么,在不易令人察觉的时候,一口吞下了夹杂着幽蓝色药剂的保温杯碎片.
冰凉的液体混合着碎渣入喉的瞬间,一股灼热却又奇异地带着安抚力量的感觉瞬间炸开,与项圈带来的毁灭性能量猛烈冲撞.
世界在他眼前彻底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