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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三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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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勿要被此妖戏恼。”
“他配吗。”
熙淞低眉笑笑,“的确。”
仙池是挺讨厌怨神的。
那时候手上被抓出了伤痕,他觉得难看肮脏无比。
天青色衣袖轻轻挥动,空中荧光点点。
“等我出来。”
竹青收住,熙淞单膝跪地,拱手行礼。
“在此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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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觉出来,仙山沦陷。
路上遇到几个小妖阻拦:“你这又是何人!停!不准上来!”
仙池冷然不屑,只是一步步上山,他还要批看成山的奏折。
小妖们进不去,对着屏障又吵又打,仙池挥袖,周围震开,小妖被藤蔓捆绑到大树上吊着,一个个哀嚎不已。
听到这动静,几个隐蔽在山间的魔修妖道早已期待不已。
要到了要到了。
只要踩中法阵,管你是几方罗神,通通捆束!
到时候就把这仙灵炼丹,然后进仙池之水里面洗个痛快。
踩中了!
哈哈哈哈!
几个人通通出来。
“还是个小美人胚子!”为首的妖怪叫道,“收,当我压寨夫人!”
金色的网只是轻轻覆小孩周身的青色屏障上面,并未有动静。
嗯?
没反应?!
玉手隔空撕碎屏障上的法阵,碎片随风而起扔一边,大地吸收,长出一丛丛茂盛的花草。
大妖慌急,“不是抓了那群仙灵的主力吗。”
仙池淡淡解释,“主力在我。”
“嗯嗯?!这个小孩不是净化疗伤类仙法吗!”
他的确一般不动手。
天青色眼眸微微眯起,“谁说的。”
他动手,其他仙灵只有帮忙封印的份。
大妖们看着图纸,和几个修仙者面面相觑,“我们每一个逃命回来的,都这样说!怎么可能错!”
“活着是我给机会。”仙池简单发问,“你要不试试。”
一旁熙淞被拉出来,身上被捆束金色锁链,身后被劫持着,染血的白色眼带在清风中翩飞,打到后面的小妖脸上。
小妖呸呸呸。
熙淞脸色苍白,勉强笑笑打招呼,“上神有礼了。”
几妖疑惑:“上神?”
几人威胁道:“这个人在我们手上,你不来,我不保证他缺胳膊少腿。”
熙淞叹道:“上神,我死后可以渡劫重来。”
仙池问道:“秭归呢?”
几个人听见连忙呼应:“秭归!对,秭归这妖,快,快去追!”
又有人问:“其他几位天神呢,就你一个吗?”
仙池冷漠道:“我一个人,也没有别人。”
乌云暗压,青龙飞腾。
他还好心问了一句:“打吗。”
“不打了不打了!”
“迟了。”
收势。
早跑得没影了。
吓吓嘛。
风起,为何不归。
金色锁链脱落,熙淞抬手顺了顺眼带,血污一下褪净。
“说了我不是仙山的主人,他们就是不信。”
“秭归呢?”
“在洞里潜心修炼呢,引下火力。”熙淞笑着跟上,“这次能化不少仙力呢,怎么不要?”
仙池闭眼,淡淡走过。
“清干净。”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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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山就是普通山神,地气山气所结。
仙山是上天分配天神下凡进行任职管理,也算是渡劫。
仙池这场劫,渡了近千年。
似乎从旷古中演变至今,仙池与鹤的故事,正如滚滚前进的历史车轮,永远演变着故事,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如果他真把眼睛放在小白鹤身上,随着小白鹤去天地自由飞翔,去很多地方,去看小白鹤眼中的芳华,就会勾起他曾经不留意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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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成仙,阿池说了,成仙就可以一起了……
要一起干什么?
要在万古天地,奢求一瞬。
我看着你。
有人会再次忘记,有人会再次进入轮回,在一座传说中的仙山,在天地。
之前熙淞不是说成仙的人看起来好痛,这般还要入池。
仙池淡淡道:“成仙自然有代价。”
小白鹤始终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都瞒着我,欺骗我,夺取我。这般,为何还要造我。”仙池道,“天道造我们万物,从未问过我的想法,我又想,如果我生来是人,会不会喜欢人间。”
“阿池你在说什么,你可是仙啊。”小白鹤握住仙池的手,“你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不来你的位置吗。”
“羡慕?”仙池冷漠道,“他们说我活了几千年,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每天清理那些恶心的污秽,他们那些人一边拼了命想要来拜我,一边渴望夺取我的力量,这世界上,要我死的人很多,要我以身作天祭,分给他们灵力,你说你那位主人做噩梦,不过是夺取了不属于他的力量,那些哀嚎又何曾不找上我,我不是在这净化守山,就是去地府消怨,他们以无情为枷锁,告诉我可以不用那样认真,但是没有情,又不能真正开解那些污秽。那些修仙者也怨恨我,说我拦了他们最后的成仙洗礼。你看不见的地方,有多少人想来攻破这座山。”
“……”
“你原本也不该留在这里。”
小白鹤慌了,摇摇头,“阿池要赶我走?”
“不知道是什么疏忽把你放了进来,但你,的确,不属于这。”
天青色眼眸冰冷,一字一句道。
山上风停了。
一切都随之变得肃冷。
“送客。”
仙池转身离去,雾气升起,两个小地精从土里冒出头,本来打着小灯笼,一瞧见是大白天,吓得不得了,一下扔了灯,戴上小草帽,拉住小白鹤衣裳就呼哧呼哧往山外拉。
熙淞说,只要和仙池相处久了,不起心思才是不正常的。
“你猜为什么周围的生灵大都没能化成人形,千百年又换了多少代——你见过上神哭吗。”
小白鹤停愣。
“你见过他笑吗,见过他生气吗,见过他虚弱吗,见过他受重伤又一个人浸在池水里疗伤吗……你没见到过,所以你不知道。”
“我每过一段时间就去外面游历,我游历这么久,人间妖族仙神什么没见过,但就未见过世间有如此稀罕之宝。”
“喜好美色,人之常情,仙之大忌。”
“游历,必须游历。待久了又不能靠近,会疯的。”
熙淞笑笑,摸摸小白鹤脑袋,走了。
的确,他见到仙池的第一面,就想做朋友。
第二面,就想亲亲抱抱永远在一起了。
……
元旦那日醒来。
轻薄衣纱,满目红然。
小神侍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
天神在小神侍刚醒就注意到了。
小神侍没回应,只是低头穿好衣衫。
天神停下批阅。
“明日元旦庆典,你收拾一下,陪我。”
小神侍点点头,并未看他。
“你还生我气?这里是上神界,你主人只是一个刚入仙籍的无名小卒,你与他这么近,已经失礼了。”
“那阿池你呢?”小神侍反问。
“我?”天神不太理解,“我怎么。”
小神侍说:“你跟仙师几百年交情,我自然比不上。”
“……”
“我与主人就是不清不白,你与仙师就是明明白白是吗?”
天神一句没说,原本平静无比的天青色眼眸此刻波动着。
小神侍自顾自穿好鞋出去了。
留天神一人在偌大的神殿反思。
刚出去就发信。
“景明仙君,我刚刚跟他生气了,好像真的有些生气,虽然有些喜欢他这样,但怎么办啊,他真生气了我好怕,我今天帮他什么,帮他穿衣?可我平日只有起的早都是帮忙的,我还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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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手掌抚上小神侍的脑袋,顺着下滑。
丝丝触感,热,还有清香。
小神侍眼神回避,只是抿唇,坐上去。
天青色眼眸垂下,扫看着。
对不起阿池,我没生气,我是逗你玩的。
这种话现在能说吗。
阿池好像不太开心。
早知道不乱讲了,现在可怎么办。
“阿池,你亲亲我好不好。”小神侍揽上天神脖颈,腼腆着,“今日阿池没亲我……”
天神不动,小神侍凑近,天神微微后仰,似乎在拒绝。
“……”
完了完了,真的生气了。
小神侍松开手,低头抿唇。
“阿池,对不起,我今天去景明仙君那了。”
天神毫无反应,似乎还等着他说下去,小神侍急得有些想哭。
“阿池你为什么不说话?”
天神:“嗯。”
小神侍又解释。
“阿池,你别生气,我知道你和仙师并未有什么逾矩,只是我主人也是成家立业,和我也并未有什么逾矩……”
“阿池,你是夫君,是我现在最亲的亲人。”
“阿池,我梦到你赶我走,因为我当时不是仙,但现在我是了,所以阿池你不要赶我走了,我很喜欢你的,我真的最最最喜欢你了……”
小神侍还是不敢抬头看,他接受不了阿池讨厌他,声音有些哽咽,“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什么了,阿池你说,我会改的……”
但还是想挽留,于是双手抚上天神肩膀,恳切着,“阿池你多说点话好不好……”
天神:“还是错。”
小神侍不理解,刚抬起微微湿润的黑眸,后颈就被猛地摁压。
蜻蜓点水。
“你刚刚应当这样对我。”
小神侍讷讷的,脸一下红扑扑的。
“想亲便亲。”
天青色眼眸淡而认真地望着他。
“我也是你的。”
我的……
我的……
小神侍眼里迷糊着,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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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
江秋暮在下面等啊啊。
嗯?他被放鸽子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今天一块放花灯聊天的?
“你来干嘛?”江秋暮微微不耐烦,看着墙角的人。
来人掩扇笑着过来。
“明烛不睡吗?”
温天南一言不发就把脑袋枕上江秋暮肩膀,江秋暮推他,“干嘛啊。”
“好困呐,明烛。”
“你困就睡觉去,我精力好着。”
的确,他掌管秋冬,温天南掌管春夏,这正是他旺盛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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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池阿池……不能了……我和景明仙君约了……哈啊……”
上方只是静然,“约什么?”
小神侍抬手咬住,闭眼,声音发颤,“阿池……有些疼……”
手被拉起,十指相扣在乌色长发旁。
“约什么,要晚上约。”
白发相继垂落,俯身,吻去晶莹。
“你与他才见过几次。”
小神侍咬牙闷嗯,“花灯,只是花灯……晚上才能看花灯……哈……”
“为何不找我。”
“你总是……很忙……”
上方默然,小神侍害怕着,抬手轻轻推了推,“我再不了。”
小神侍喘顺了气,乖乖求饶,“我错了阿池……”
“已经商议,要在世间找一个冬神和夏神。”天神平静着,“是想他们二人轮换管理四季,负担过多。”
小神侍一下欣然,“真的吗?太好啊……”
天青色眼眸垂冷,“现在看来也不必。”
……
“夫君……”
小神侍竭力,已经不知道喊了多少声,求饶了多少次,上方微俯,终于勾上,又颤抖着点了点。
“夫君原谅我了吗……”
……
承受神泽,已然无力。
水润有声,彻底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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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醒来,江秋暮就去围着墙边转悠了一圈。
看着旁边大树,一脚踹过去,大树抖擞落叶。温天南差点掉下来。
他还有些注意的问题要请教请教呢。
怎么快白天了还没动静。
好不容易元旦放假啊。
“春和,你确定他晚上没来?”
“没呢,你们是不是约错了。”
江秋暮皱眉思索。
不应该啊。
“明烛饿不饿呀,我起来做了糕点哦。”
江秋暮一下回问:“是不是你做糕点的时候,刚好就错过了。”
温天南无辜眨了眨眼。
江秋暮叹息:“再等等吧。”
“可是今天还有事要批奏。”
“你帮我。”
温天南无奈笑笑,“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
温天南甩开乱墨扇给自己扇风,“明烛叫我夫君可好?”
“……”江秋暮白眼,“那你叫我呢。”
温天南大大方方叫道:“夫君呀~”
江秋暮一巴掌拍过去:“不要脸。”
江秋暮去洗脸,冷水洗啊洗,温天南就在旁边笑看。
“看什么看。”
“真的不要热水吗?”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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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过来一下。”江秋暮背着手。
在厨房处的温天南盖上锅盖,凑过去。
“你低点啊。”
温天南倾腰。
江秋暮一下把冰冷湿凉的手捂上温天南的脸。
暖和的。
半响,江秋暮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为什么不叫?”
温天南叫起来,“啊好冷好冷啊。”
“……没有感情。”
“啊~好冷啊~”
“……”江秋暮啧了声,这家伙真是……
他尝试把命令下更具体,“你得表现惊讶点。”
他这次才不示范。
长记性了。
温天南嗤的笑了下,又咳了下嗓子,“啊!好冷!”
“……”感觉跟刚开始越来越偏了。
江秋暮叉着腰对温天南打量起来,温天南乖乖站好,江秋暮皱眉思索,指出问题,“不够自然。”
温天南又扇起扇子。
“好,挺自然了,就这样吧。我们赴宴去。”
温天南轻笑。
江秋暮又继续把手往温天南衣服上擦。
温天南直接拉过他的手,放入衣服里面。
“……”
温天南笑眯眯解释,“这里更暖和哦。”
江秋暮抽出手,抱臂。
“流氓。”
温天南跟在他身后,“道侣这样不合规吗?”
“你得理了是吧。”
“……”
温天南笑笑,“我错了。”
江秋暮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