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鬼讨债 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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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警官在车上就和霖村的村长取得联系，在村口汇合之后，村长带着他们一行人往林美娟家走去。
严峫边走边问，“村长，林美娟家还有什么人在？”
“她的父母都在”，村长指着前面的二层小楼说道：“那就是林美娟家的房子。”
“说起来，我们村有出息的就两个人，一个是贺羽生，另一个就是林美娟，没想到后来两个人还结婚了，这个二层房子就是两个人结婚之后，林美娟出钱给她的父母盖来颐养天年的。”
村长走到林美娟家敲门一直没人应，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去问在屋檐下唠嗑的大爷大娘，得到的消息是林美娟母亲刚才出门了，说去前面的小超市买东西。
严峫听完村长的话，决定在原地等会儿，顺便从这些本地人的口中打听一些消息。
别小看这些搬着小板凳坐在马路上晒太阳摘菜的大爷大妈，他们可以说是整个村的八卦消息集中地，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三岁的娃娃，八卦消息信手拈来。
严峫半蹲下去，问道：“大爷大妈，你们对林家的事情了解多少？”
“他们家是有人出事了吗？”大爷张口就是地地道道的方言，严峫连蒙带猜也能想明白大爷的意思。
“没什么事”，严峫指着韩小梅手中的执法记录仪，随口胡扯，“我们是出版社的记者，想要采访贺总的几人，我说的贺总就是贺羽生。”
村长跟在严峫的身边，虽然心存疑惑，还是将他的话翻译给这些大爷大妈听。
或许是见到有熟人在身边，大爷大妈的警惕心放松许多，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
大爷：“美娟和羽生是我们村最争气的两个娃娃子，靠读书走出去了……”
大妈：“是啊是啊，羽生现在都是大老板了，老贺家的人也能瞑目了。”
大妈：“说起来，美娟也是好命，和生娃子结婚后过上了好日子，你看这小洋楼盖得多气派啊……”
严峫问道：“你们见过贺羽生第一任老婆吗？”
大爷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眯眼嘿嘿笑，“有一年贺羽生带着媳妇孩子回来祭祖，我远远的见过一次，长得像个天仙似的……后来就没来过了。”
严峫听见‘天仙’两个字，回头看眼身后的江教授，嘴唇翕动两下，江停隐约猜出他说的两个字是什么，怒瞪他一眼准头看向别处，耳根后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下透出淡淡的粉色。
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
下午的太阳降落未落的照在脸上还是有些许的刺眼，严峫侧着身帮江停挡去阳光，没等几分钟，林美娟的母亲就拎着购物袋从前方步履蹒跚的走过来。
村长领着他们迎上去，“林大娘，这几位是市里来的，想要和你了解一些美娟的情况。”
林母听闻他们是市里来的，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眶中流出，“是不是美娟出什么事情了？”
严峫指着大门，“大娘，我们能进去说话吗？”
林母打开门将几个人请进去，想要去准备茶水，被韩小梅伸手拦住，“大娘，我们不渴，您坐下，我们说说话。”
严峫开门见山问道：“大娘，贺羽生和林美娟离婚的事情，你知道吗？”
林母点点头，“我知道。”
“美娟这个孩子从小就比较有主意，学习很努力但就是差点运气，高考的时候发烧，考出的成绩不理想。我们家比较穷，美娟就读了一个大专，说是不用家里掏钱，毕业后去指定的地方工作几年。”
“刚开始挣的钱不多，那时候我和她爸还有力气，去镇上的工地打工也能挣点钱，后来她爸生病，她就把工作辞了，说是跟着同乡去有钱人家做保姆，管吃管住能攒下钱，每个月给家里寄不少的钱。”
林母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泪水，“从那时起我们家的日子才好起来。”
“起初她逢年过节回来，村里也有不少媒人给她说亲事，美娟自小主意就大，不愿意的。再后来她往家拿的钱越来越多，我和她爸害怕孩子在外面做傻事，一再追问，她就说是交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钱都是男朋友给的。”
“三年前，大概也就是这个季节左右，美娟领着贺羽生回来，我当时都没有认出来贺羽生，简直是大变样，穿衣打扮也很洋气，美娟说他们两个领证结婚了，她之前拿回家的钱都是贺羽生给的。”
严峫追问道：“那您知道林美娟和贺羽生是二婚吗？”
“知道，美娟和我说过这件事，说贺羽生前面那个媳妇疯啦，放火把自己烧死了。”
江停自打进林家的门，就一直左看右看的观察环境，房子中配备的家电都是顶好的品牌的，看得出来林美娟在照顾父母上很舍得花钱。但是像洗衣机和拖地机等清洁设备上面都落了一层厚厚的土，可见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客厅的茶几上摆着的也都是老人的东西。
他接上严峫的话问道：“林美娟有多久没回家了？”
“得有一年了，她平常隔三差五都会给我们打电话，但最近我给美娟打电话都打不通，我和他爸就担心孩子是不是出事了。”
“我们也去找过贺羽生，他坚持说和美娟离婚后就没有再联系过，还让他的员工把我们赶出来。”
严峫见问不出去什么有用的东西，就放弃了。
韩小梅收起自己的笔记本，“大娘，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林母拽住韩小梅的衣袖，“你们回去联系上美娟，能不能让她给我打个电话，我很担心她。”
严峫和江停不擅长安慰人的事情，先一步走出林家。
他看向身边一直沉默跟着的本地村长，“贺羽生的家离这里远吗？”
“倒是不远，就是他的家已经算不上家，房子长时间没人住也没人修，加上早年的房子都是土胚房，风吹日晒已经塌了，现在只剩半截土墙壁。”
严峫秉持来都来的精神，说道：“劳烦带我们去看看。”
村长带着他们往西北的方向走了五六分钟，绕过两座自建的平房，指着后面塌的不能再塌的房子，“这就是贺羽生家原来的房子。”
严峫心中暗叹，确实是只剩半截墙壁。
村长带着几个陌生人在村里转悠的消息，早就长着翅膀飞到了村民的心中，此刻傍晚时分，正是家家户户准备晚饭的时间，从他们一行人站在贺羽生家只剩半截土墙壁的房子前，前面好事的人家，就一直在扒着墙壁观察他们。
严峫冲其中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脸庞黢黑的年轻人招手示意他过来，年轻人单手指着的自己，确定严峫是在叫他，跳下墙壁，从自家房子中出来。
江停双手插兜拢着大衣站在一边，严峫从身上掏出烟，给村长、李警官和年轻人一人散了一根，问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村里人都叫我大劲儿，我力气比较大。”
严峫拿着一根烟把玩，“你跟这家的人熟吗？”
“贺人精啊？我跟他不熟，他跟任何人村里任何人都不熟。”
“为什么啊？贺羽生现在可是有钱的大老板啊，你们怎么也算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应该是最熟悉的啊。”
大劲儿看眼身边的村长，犹豫着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严峫看出他的犹豫，“没事，我们就是正常的闲聊，你知道什么说什么就行。”
大劲儿咽口唾沫，说道：“贺羽生这个人太能算计，不过也能理解，一个自小父母双亡，靠爷爷捡瓶子养大，想要活着可不就得算计着来。”
“我们这里比较穷，义务教育就在村里的小学完成，初中在镇上，高中在县城。小时候我和贺羽生的关系还挺好的，我家自己种的蔬菜什么的，吃不完我妈也会让我拿一些给贺羽生他们爷俩。”
“我记得大概三年级的时候，学校举办跑步比赛，赢的人可以获得一整套的四大名著，我也想要那套精致的书，把我姐从市里给我买的运动鞋拿出来，想着穿那双鞋跑第一名。结果比赛的当天，贺羽生请我喝饮料，喝完我就拉肚子，比赛都没办法参加，他如愿以偿获得那套书。”
大劲儿将抽完的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从那以后我就不和他玩了，他心里的小九九忒多，想要什么东西一定会算计到手的。”
“他那那个特别漂亮的老婆，就是被贺羽生给骗了，最后人也死了，那么多的钱全成贺羽生一个人的。”
严峫笑眯眯的问道：“这些话都是从哪听说的？”
“村里人晚上站门口唠嗑的时候，都这么说啊。”
这一趟过来收获不少，严峫和村长告别，回到停车的地方和韩小梅汇合，将李警官送回镇上的公安局，他们三个连夜往市里开。
车内剩下自己人，韩小梅将他们离开后，自己从林母口中问到的一些事情说出来，“严队、江教授，你们离开后我又和林阿姨聊了一会儿，她应该确实不清楚林美娟目前现状。我又问了一些她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比如孩子一方面，林阿姨说，他们结婚后，林阿姨也催过几次生孩子的事情，她觉得男人有钱都靠不住，还是要有一个孩子傍身，但催了好几年都没有结果。”
“贺羽生也挺想要个孩子的，就是一直没能如愿。”
将韩小梅送回家，严峫前方红绿灯路口掉头，看向坐在副驾的江停，“媳妇，晚上想吃什么？”
江停的思绪从案件中的抽离出来，揉着酸疼的额角，“都这个点了，冰箱里还有妈前几天送过来的馄饨，门口的24小时超市买点香菜，回家煮馄饨吃吧，连吃带喝一碗馄饨下肚，人也暖和些。”
“行，听你的。”
从两个人结婚在一起，严峫时常对江停感到愧疚，警校的工作说出去好听，但给学生上课并不轻松，江停还担着市局顾问的名头，自己的私人时间基本都贡献出来，回到家经常是累的倒头就睡。
严峫曾经想过要不要让江停辞掉顾问的职位，但他又不忍心看到江停失望的表情，不能再穿回那身警服，是江停无法宣之于口的遗憾。
以顾问的名头参与案子，既能满足他的遗憾，也能让两人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只是苦了江停两头跑。
严峫将车停在车位上，让江停先回家洗澡换衣服，自己步行去超市买香菜，顺便又买了一些江停爱吃的酸奶，将空掉的冰箱补满。
回到家，严峫脱掉身上的大衣，拎着购物袋进厨房准备晚饭。
等江停换上睡衣走出来，严峫正好端着煮好的馄饨出来，他招呼江停过来，将瓷白的勺子放进他的手中，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来，“快吃，我还煎了蛋饼切成丝加进去，多吃一点。”
严峫给江停做的是汤馄饨，自己碗里的则是红油抄手，红彤彤的看起来就很下饭。知道江停馋别人碗里饭的小毛病，严峫特意拿个小碗，给江停舀了一个让他尝味。
江停将那个沾满红油的抄手塞进嘴里，皱着眉头咽下去，“有点辣，你少吃点，容易上火。”
“这个就是辣一点吃起来才香。”
江停不置可否，馄饨汤有点烫，他晾着在一边，看着严峫说道：“你的直觉是对的，贺羽生跳楼的背后，应该是有别的原因。”
“我们明天去关押林美娟的疗养院看看，从她那里应该有所收获。”
“你今天让马翔带人重新去搜查贺羽生的办公室，有什么收获吗？”
严峫放下手中勺子说道：“技侦的人在贺羽生办公室的空调出风口上搜出一个针孔摄像头，是实时传输数据那种，马翔和高盼青带着视侦的人正在看里面的视频，技侦的人在扫描分析贺羽生的电脑设备。”
“明天早上应该会有结果的。”
凌晨五点，马翔的电话将严峫从睡梦中叫醒，他伸手静音手机，轻手轻脚下床拿着手机走出卧室，接通电话，“什么事？”
电话那段的马翔熬夜通宵看视频，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在办公室鬼哭狼嚎，“严哥，重大发现，贺羽生中邪了。”
“什么？”
严峫伸出手在自己肌肉紧实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瞬间的疼痛让他确定自己好好活在21世纪，没有穿越也没有穿书，“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贺羽生中邪了？”
“哎呀，严哥，一句两句话说不清楚，你等我给你截一段视频。”
严峫听着马翔在那边霹雳咔嚓的敲击键盘，大概一分钟过后，他的手机上接收到一段高清监控视频。
他挂断马翔的电话，点开那段三十多秒的视频。
视频中的贺羽生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看起来像是在睡觉，半明半暗的房间内，先是想起一段小孩的哭声，哇哇大叫着，“爸爸，我好疼，你救救我啊……救救我……”
接着贺羽生醒过来，像是被鬼附身一样，跌坐在地上，挥着手哇哇的叫，“别过来，你别过来……安安，爸爸不是故意的……”
看得出来视频中的贺羽生非常害怕，步步后退最后钻进实木办公桌下边。
严峫关掉视频，查看马翔连番轰炸的信息。
【马翔：监控摄像头中的贺羽生，基本隔几天就要这样来几次。】
【马翔：严哥，我觉得有没有可能贺羽生是被逼疯了，才跳楼自杀的。】
案子有了重大发现，严峫瞬间没了睡意，回衣帽间换了一身方便运动的衣服，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坐电梯下口，开了那辆不起眼的辉腾往市局赶过去。
江停习惯开那辆大G，一般两人分开行动的时候，大G都是留给江停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鬼讨债 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