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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朝我的弟弟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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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第一批学会怪物的语言,并且熟练运用的人类,宋识亓被派去教那些基地里的小孩学习怪物的语言。
因为短时间内无法掌握人类的基因,所以它们不允许人类学习自己的语言,而将怪物的语言铭记于心,作为日常交流。
宋识亓对此想出了一个之前在人类社会学习的词语:“文化入侵”。
所以对于刚刚枝米突然说出的人类语言,他才会紧张地环顾四周,生怕有怪物在附近巡逻听到,那么他们所遭受的就不仅仅只是简单的惩罚。
……
教完那群孩子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宋识亓从守卫那里拿到进入亚菲斯住宅的钥匙,也就是一颗从亚菲斯嘴里拔下的獠牙。
亚菲斯的住宅就像是在废墟中建造的城堡,怪物虽然智力不高,但建造能力确实厉害。
宋识亓一路进去,发现城堡里多了不少新来的仆人,有几张面孔他曾在基地见过。
亚菲斯的房间在城堡的最高层,门口依旧有两个同样牛身羊角猪头的怪物守着,对于人类来说坚不可摧的大门,它们两个轻轻一碰就推开了。
这再次让他见识了,人类与怪物之间的实力差距。
……
他进去的时候,亚菲斯正趴在地毯上,前蹄还压着一张泛黄的信纸。
亚菲斯听到了他的到来,头也没抬:“065过来看看,这是你们人类的文字吧。”
宋识亓听话的走进,弯腰从地上捡起纸张,只是一眼,他便瞪大了双眼。
“这是我今日在一位人类身上捡到的,他似乎很宝贵这个东西,我把它拿过来还费了不少力气呢。”亚菲斯发出沉闷的笑声,“正好你帮我看看里面都写了些什么,你们的文字我还没有搞懂。”
宋识亓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因捏着信纸的手指太过用力,导致信纸上凭空多了不少褶皱。他囫囵吞枣看了一遍内容,硬着头皮道:
“大人,这只是一篇向上帝哭诉的文章罢了。”
“哦?”
“大人,不知该不该问……这封信的主人现在在哪里……?”宋识亓小心翼翼道。
亚菲斯眼睛眯起来,尾巴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又直指向肚子,笑眯眯地说:“在我的肚子里。”
被吃掉了……
还不等宋识亓做什么反应,亚菲斯的尾巴伸过来,将信纸卷走。
它站了起来,从地上叼起一个袋子,将其扔进宋识亓怀里,袋子沉甸甸的,看起来有不少报酬。
“你的报酬。”亚菲斯道:“可得给你弟弟多买一点药,不然你这么努力为我们工作,最后你弟弟还要因为吃不起药而死亡,传出去对我们的信誉可不好。”
可是怪物要什么信誉。
宋识亓听懂了亚菲斯的画外音,他还没来来得及道谢,就又听见亚菲斯说:“不过在你弟弟因病去世之前,我会先把他吃掉哦。”
宋识亓这次真的青筋暴起,但他明白自己与怪物之间的差异,只能在下一秒跪地,以表自己的衷心。
“亚菲斯大人,我发誓,一定会对您忠心耿耿,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只是膝盖还没碰到地,就被亚菲斯的尾巴轻轻托起,“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怎么样,我的玩笑技术是否跟你们人类媲美了?”
宋识亓还未回答,门又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一位满脸伤疤的男人。
如果宋识亓可以说得上是亚菲斯的走狗,那么这个叫做易冷的家伙,就是亚菲斯最喜爱的下属。
果然,易冷刚进来,亚菲斯立刻笑着说:“我交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大人放心,您交给我的事情就没有办不到的。”易冷单膝跪地,将手中的托盘举在头顶,宋识亓看到那是一管人类的鲜血。
“太完美了,你可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亚菲斯很开心,他又把信纸卷起来,放进易冷面前的托盘里,“016,正好你来帮我看看这封信里面都写了些什么。”
易冷将信纸拿起来,认真阅读。
宋识亓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在这个基地里的人都知道,易冷是亚菲斯的眼睛,如果这封信纸的内容让他知道,然后再将其告诉亚菲斯,那么基地里的人类就没有生还的可能性,包括刚刚欺骗了亚菲斯的自己……
为了他自己,为了尚在年幼的弟弟,为了基地里苟活的人类,他必须要做出挽救的措施……
宋识亓后背出了冷汗,嘴巴比脑子更快。
“等一下……!”
“大人,我看完了。”易冷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将信纸放在托盘里,重新举过头顶。
亚菲斯眼睛眯起来,阴测测地盯着宋识亓,他道:“信纸里面说了什么?”
易冷毕恭毕敬道:“这封信……”
“大人!其实这封信的内容不重要……”宋识亓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亚菲斯的尾巴缠住了喉咙,“咳咳……大人…”
易冷顿了一下,在宋识亓绝望的目光下继续说道:“只是祈求上帝而已,全篇都是一些自怨自艾的废话,没有任何观看价值,写这张纸的人只是一个废物。”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随后缠着宋识亓的尾巴松开,他像一块破布一样,从空中摔落在地,捂着喉咙剧烈咳嗽起来。
那种窒息的感觉仿佛还萦绕在喉间,即便双手如何挣扎,那怪物的尾巴纹丝未动,人类的生命,在它们眼里,渺小的如同蝼蚁。
亚菲斯语气没变:“065,我之前告诉过你,我脾气不好,谁给你的胆子插话。”
宋识亓侥幸捡回一条命,他颤抖着支起身子,用尽所有力气才磕了一个响头,“谢谢大人饶我一命,065谨记。”
一个称心如意的走狗会让上位者网开一面,亚菲斯说道:“下去吧,这是最后一次。”
“多谢亚菲斯大人。”
宋识亓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往门外走,中途踉跄一下被易冷轻轻扶住,他顿住,随后低声道:“多谢。”
这一声道谢,不只是因为被他扶住,更是因为那封信的内容。
……
“
亲爱的同胞,我们被这群怪物统治了太久,谁还记得七年前的我们是如此幸福地生活在这地球上。国与国之间虽然有过斗争,让我们都拥有一个同样的地球母亲,就像亲兄弟一般。
七年前的一场灾难,使我们同亲人被迫分离,那场灾难死去的不只有你我的父母。
但是我们从未失去对生的希望,对吗?
如果我们继续安于现状,被圈养,被同化,那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们必定死亡。
鲁迅先生曾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于一个月后的今天,我们将一起逃离这座牢笼,在遥远的地方有着和我们流着同样鲜血的人类,我们将一同参与人类复苏计划。
柳树巷36号院。
最后。
亲爱的同胞,如果你被威胁,那这就是一首向上帝哭诉的诗歌。
”
……
离开亚菲斯住宅后,宋识亓马不停蹄地往交易市场走去。
怪物为了进一步将他们圈养,于是剥夺了他们的生存使用权,一些家庭的日常吃的食物和药品,必须在交易市场购买。然而要购买,就必须使用他们的货币。
宋识亓赶到药品贩卖的地方时,那里的老板已经等候多时。
“065?”
老板是一个酷似人类的生物,体态接近于猿猴,但是青面獠牙,耳朵如同蜗牛的触手一般,在空中晃来晃去。
它没有眼睛,只是依靠触手来感知来人的身份。
宋识亓将袋子里一半货币倒了出来,“还是老样子,谢谢。”
药品的老板是这群怪物中为数不多的好怪,只是长得跟其他怪物相比,确实有些不堪入目。宋识亓与它认识了将近六年,两个人的关系称得上朋友。
老板收下货币,弯下腰在柜台下拿出一筐药品,将其递到宋识亓手中。
“065,用来治疗你弟弟的药物已经不多了,还足够撑一个月,你需要向亚菲斯大人提出转基地。”老板喜欢宋识亓,它虽是怪物,但此时此刻却更像一个人类之中的长辈,“离这里最近的基地在一千多公里外,如果亚菲斯大人同意,请你们尽快动身。”
“当然。”
老板笑了笑,“亚菲斯大人如果愿意带你们去,那仅仅只需要半天时间。”
“谢谢。”宋识亓将药放进自己的背包里,他正要走,却又被老板出声打断。
“065。”
宋识亓扭过头,老板朝他挥了挥手,笑着说:“希望下个月还能见到你,请务必好好活下去,我很喜欢你这个人类。”
……
向老板告别之后,宋识亓用剩下的货币全用来购买日常所需要的食物,整整三大箱,从交易市场抱回来可费了不少力气。
快回到他们所居住的人类住宅区时,宋识亓发现不远处的小山堆下,有一个小孩正躺在那里喘息,从后背来看还有不少伤痕。
宋识亓将身上所背的东西放在原地,连忙跑过去,害怕是哪个怪物袭击了人类,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第二天他的尸体就会被吃的一干二净。
临近傍晚,天色有点暗。
走进之后才发现这个小孩跟他弟弟的身形相似,宋识亓还没来得及思考,下一秒小孩转过头来。纵使被打得鼻青脸肿,宋识亓还是认出了,那是他本应该坐在家里乖乖等他回家的弟弟。
“小帜!”
宋识亓连忙将宋帜抱进怀里,用干净的衣袖努力擦去宋帜脸上的鲜血,他落下泪,哽咽道:“小帜你没事吧……告诉哥,这是谁干的…谁干的!!!小帜疼不疼啊小帜……”
宋帜脸被打的有些严重,他听出来是哥哥的声音,小手抚上哥哥的脸颊,努力擦去泪水。
他有点心虚,也带了一点不好意思。
“哥哥,我没事,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宋帜说,“我见哥哥你一直没有回家,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就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没想到……”
提起被打,本来已经麻木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宋帜留下了眼泪,“没想到碰到了那群小孩,他们骂哥哥…我一时气不过就跟他们打了起来,但是我身体好弱,就只能被他们压着打。”
宋帜哭着说:“我不想听到哥哥你被骂,谁都可以唯独他们不行!他们全家吃的喝的穿的,哪一项不是哥哥给他们的!如果不是因为哥哥,我们谁都不能活到今天,为什么要骂你…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比起身上的伤口,让他更痛的是,明明这里的人能活下来全靠他的哥哥,为什么要一边骂他哥哥是怪物的走狗,一边又心安理得的接受哥哥赠与他们的一切?
宋识亓亲了亲宋帜的额头,将今天购买的药物中的绷带拿了过来,他擦掉眼泪,认真地为宋帜处理身上的伤口。
那群小孩下手不重,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们连打架都没有什么力气,只是宋帜的脸颊似乎在地上拖拽过,伤口有点深。
宋识亓一边处理伤口,宋帜就在一边被疼的掉眼泪。
处理好之后,宋识亓将今天新买的水拿了出来,倒在新购买的柔软毛巾上,轻轻地为宋帜擦干净上的灰尘。
“小帜可以站起来吗?”
宋帜点了点头,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宋识亓将今天购买的东西重新背了起来,他朝宋帜伸出手,“哥给你讨回公道。”
……
住宅区内一片灯火通明,眼尖的人已经发现宋识亓背着大箱小箱往这边走,他们喊道:“宋识亓回来了!他带了好多东西!足足三箱!”
顿时人群中开始激烈讨论。
“太好了,我们家终于可以吃上好点的东西了,再也不用吃发霉的面包了!”
“我还以为他这个月不给了呢!”
“我也是我也是,这几天可把我担惊受怕的。”
宋识亓越靠近院子,那里的讨论声就越来越大,直到看清宋识亓手中还牵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宋帜后,那些讨论声戛然而止。
宋识亓抬眼望去,大家都面面相觑,只有欺负宋帜的那几个小孩心虚地躲在大人的身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各位,很抱歉,这个月大家的食物将会减半。”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中。
人群顿时发出一阵骚乱,还不等有人朝他提出质疑,宋识亓继续说道:“如大家所见,有人趁我不在,将我的弟弟打成了这个样子。”
“所以,”宋识亓将提在左手的箱子放在地上,一只脚稳稳地踩在上面,“减半的那一份食物,同样也拥有获取条件。”
有人忍不住询问:“什么条件?”
宋识亓:“我要你们向我弟弟道歉,直到他原谅你们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