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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壁破不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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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刺破晨雾，斜斜射入密林深处。
实践活动最后一天，一个个兴奋地早早起床。空气中淌着面包和糖果的甜腻气味，与草木的清香古怪地糅合在一起。
张良三人早已不见踪影，俞夏起得晚，独自站在入口处一棵醒目的老槐树下。慢吞吞吃着早点，百无聊赖的等二林。
然而，二林还没到，先看见了龚时川——还有他身边那个传说中的女朋友。
华柯本就漂亮，今天又穿了一身亮色运动装，趁着她的皮肤更加白皙，美的很扎眼。她紧挨着龚石川，正笑着和对方说着什么。龚石川没什么表情，偶尔点下头。石放则一脸不置可否，偶尔呛两声。
“立夏！立夏！我又起晚了，饭还……”
二林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额角带着汗。话没说完顺着俞夏的视线望去，多年默契告诉他有八卦，表情微妙地变了变。
“呦呵，相请不如偶遇，缘分呐！”石放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过分热情地拍了拍二林的肩：“林钰是吧？这名字好听。一块走呗，人多热闹。”
二林快走两步躲到俞夏身后，没吱声。这几个人他都不认识，但看俞夏反应，似乎关系不太好。
“我就知道，没人查你肯定赖床。”俞夏从包里掏出温热的大饼鸡蛋和牛奶塞给二林：“趁热乎赶紧吃。”
俞夏无视那俩神经病，也不搭理石放。
二林高兴的一把抱住俞夏：“就知道你最爱我！”
龚时川的脸瞬间黑沉下去。
石放挑眉，意味深长地“啧”了一声。
“走吧走吧，边走边吃。”石放也不尴尬，不由分说又往二林手里塞了块巧克力：“不够我这儿还有。”
二林莫名其妙，俞夏却已转身：算了，华柯在，龚时川总不至于当着她的面犯病。
一行人走走停停往林子深处溜去。
二林嘴巴闲不住，和俞夏叽叽喳喳。石放偶尔搭两句，很快二林就和他杠了。仨人你来我往、颇为热闹。
“假期有什么计划吗？陪我去琴行挑琴好吗？比赛要用的。”
“没时间”
“那下午呢？这公园风景挺好的，我们可以——”
龚时川快步走开，目光紧紧锁定前方正被二林逗笑的俞夏。
华柯笑容僵在脸上：……
林子越来越密，阳光被树枝划碎，散落在各个角落。俞夏感觉背包越来越重——里面放满了给二林准备的零食和水。
他正想掏瓶水出来，一只手从旁伸来，直接拽走了他的背包。
“我背。”
龚时川的声音近在耳畔，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俞夏：……
“不用，”俞夏伸手去抢。
“路还长。”龚时川侧身避开，顺势握住俞夏的手腕：“听话。”
龚时川说话时微微低头，声音压的很低，滚烫的气息擦过俞夏耳廓。他浑身一僵，猛地看向华柯——果然，那双眼睛盛满怒火，正死死盯在他的脸上。
俞夏甩手，用眼神警告龚时川：听屁话！找你女朋友去。
却被龚时川攥的更紧，几乎托着他往前走去。
二林目瞪口呆。
石放吹了声口哨，揽住他：“走吧，小林子，咱们跟上。”
“你才小林子？义务教育拿证了吗？长嘴了是吧？和你很熟吗？”二林一点就炸。
石放：……呦呵，劲敌！
俩人吵吵嚷嚷跟在后面。
华柯落在最后，脸色十分难看。直到路上断续有熟人加入队伍，她才勉强恢复笑容，但那笑始终未达眼底。
行至一处平地，龚石川被石放叫去小卖部。
华柯的目光精准刺向俞夏，眼神里透着高傲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敌意。她偏头和短发女生耳语，两人径直朝俞夏和二林走来。鞋底碾过地上的黄土，每一步都异常用力。
“俞夏。”华柯在两步开外站定，下巴微扬。旁边短发女生紧跟其上，抱着胳膊、眼神不善。
二林悄悄拉了一下俞夏的衣角。俞夏平静道：“有事？”
“听说你和龚石川走得很近？”短发女生抢前一步，笑着质问。声音不算大，很是轻蔑：“有点自知之明好吗？大山根儿里考出来的特别不容易吧？好好读书才是正道，别整天想着怎么勾引别人的男朋友！”
空气骤然绷紧，俞夏的脸颊微微发热，血往上涌。“你再说一遍？”
“装什么装？”短头发女生嗤笑，“图书馆、篮球场、走廊、食堂……哪次不是你凑上去？知道人家有女朋友还这么没脸没皮？”
“你嘴巴放干净点儿！”二林忍不住回怼，“立夏才没有！”
“有没有他自己心里清楚！”短发女生打断二林，眼睛只死死盯住俞夏，那目光几乎要在她脸上剜出个洞来，“我警告你，离他远点。别给脸不要脸。”
委屈和愤怒像沸水一样在俞夏胸腔里翻滚，手在身侧悄悄攥紧。龚时川这个神经病，被他天天吓唬还不够，他女朋友还带着人来骂他，当他软柿子好欺负是吧？
“我再跟你们说一次，我和龚石川没有任何超出同学关系的情谊。她男朋友，她自己看好，上我这来喊什么？看不住自己男朋友还到处闹腾，多光荣是吧？真是活久见了。”
“没有？”华柯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那他为什么只对你特别？为什么只对你笑？为什么——”她顿了顿，眼眶泛红：“为什么牵你的手？”
“你俩唱大戏上瘾了是吧？那得问你俩。”
周围几个同学停下脚步，目光复杂地看过来。
“自己爷们看不住，不嫌丢人还满世界宣扬。逮到谁都一顿瞎嚎，眼瘸啊？你当他是人民币呢，谁都喜欢？”
二林说罢牵起俞夏的手冲着她们晃了晃：“牵个手，多新鲜！你想你上啊？不行啊？活该！”
“你——”华柯被他俩的话顶得火起，猛地往前逼近一步，眼泪恰到好处地滚落下来，“与你无关？那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喜欢他？”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俞夏脸上。
二林急得想辩解，被俞夏按住。他抬眼直视华柯，看神经病一样，一字一句：“我不喜欢龚时川。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撒谎！”短发女生猛地推开二林，指着俞夏鼻子，“你就是个不要脸的第三者！”
“还没结婚呢就开始练习四处抓小三儿，可以想见，你婚后的生活一定会更加精彩。提前祝福你！”俞夏的耐性绷到极限。
这句话如一记响亮的耳光。
华柯气的脸色涨红，短发女生见状瞬间暴怒：“贱人！臭不要脸！”
她猛地伸手，狠狠推在俞夏的肩胛上！俞夏骤然失去平衡，踉跄着后退，脚下一空，整个人向后仰倒下去。
猝不及防，一切发生得太快。
“立夏——！”
二林急呼出声，迅速伸手去拉。
俞夏挥舞着手臂去抓二林，只堪堪擦过他的胳膊。世界天旋地转，瞬间颠倒倾斜。
粗糙的沙土、尖锐的石子、断裂的树枝，疯狂地摩擦撞击着俞夏身体。他试图抓住什么，却根本无法控制翻滚的势头，只能任由重力将他粗暴地拖拽下去。
他听见自己撞地的闷响，听见坡上混乱的呼救。以及华柯她们发出的、带着恐慌的尖叫。所有声音都扭曲成嗡嗡一片，时间仿佛被拉的很慢很长，滚下的片刻他突然就想起爷爷，分外委屈。
最后一下沉重的撞击，左脚踝炸开剧痛。
一切静止了。
俞夏瘫在坡底，浑身泥污。痛感来得猛烈，如同烧红的铁钎，骤然从脚踝深处狠狠刺入，顷刻窜遍全身。他眼前一阵阵发黑，鼻腔里呛满了泥土的腥气和青草被碾碎的苦涩汁液味。一动不动，蜷缩在乱草断枝中间。被划破的地方渗出血丝，小腿和手臂上也布满擦伤。乍一看去，异常狼狈。
他咬住下唇，一丝血腥味从舌尖漫开。
抬头望去，土坡边缘露出几张脸。
华柯和短头发女生脸色惨白，眼神慌乱地对视一眼，迅速缩回头去。
“立夏！立夏！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啊……”二林喊着便要往下滑。
碎石簌簌滑落。俞夏想喊“别下来”，却发不出声音。疼痛吞噬了所有力气，眼泪不争气的滚了出来，视线也开始逐渐模糊。
脚步声从土坡上急促逼近，不是二林的方向。
一双满是泥土的运动鞋骤然停在他面前。
俞夏艰难抬眼，逆着光，龚时川的脸白的可怕。他急速跪下来，手悬在俞夏身侧，想碰又不敢碰。
“你……”龚时川的声音哑的吓人，“伤到哪了？我检查一下。”
俞夏闭上眼，不去看他。
“走开。”
龚时川的手僵在半空。坡顶上，华柯的哭声隐隐传来，二林终于寻到路要往下冲，被石放一把拉住。
中午的烈阳穿过密林树梢射在坡底，影子密密匝匝，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兽。
俞夏撑着地想坐起身，被龚时川迅速按住。
“别动。”
俞夏抬手用力挥开冲着坡顶喊，“没事儿，还活着，你可别哭啊，嚎的我更疼了。赶紧去叫人来，我脚好像骨折了动不了。”
龚时川轻安他脚踝，俞夏血活，疼的他痛呼出声。
“嘶，滚开，疼死了，别碰我！”眼泪顺着脸颊断线珠子一样往下滚，一边哭一边推。
龚时川小心翼翼抱住他：“别哭别哭，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别动我先看看。”
他按住俞夏：“骨头应该没事儿，估计扭伤了。咱们得先回去让医生看看，听话。”说着手一动，“咔吧”一声，俞夏“嗷”一嗓子，疼的冷汗直流。
“立夏立夏，你没事儿吧，咋啦？说话啊！”二林吓的直喊。
俞夏：……他疼得说不出话。
“来，试着动一动，”龚时川轻轻晃了晃俞夏脚踝。
俞夏：……
“不疼了，欸真不疼了？”俞夏巨惊，“二林没事儿，没事儿了，放心。”他一不疼赶紧告诉二林。
“轻微错位，我给你正了过来。不过还是得去检查一下才放心。这一片擦伤也得处理，一会儿还得疼。”龚时川道。
“要不是你们，我至于受这份儿罪？以后你俩都离我远着点儿，咱们以后就当谁也不认识谁！”
“立夏，我和石放从前面走到外边去等你俩，咱们先保存体力，出去了再骂，越耽误越疼。”
听见二林喊话，他终于消停下来，火烧火燎的疼又蔓延上来，疼的他一把攥住龚时川。
龚时川皱着眉双手一抄，小心翼翼的把俞夏公主抱了起来，顺着土坡下的小路往出口方向稳稳走去。
“咱们都先记着，一会儿到医院都处理好了，不疼了，你随便打，我不躲。”
土坡上。
“臭不要脸是谁？害人精！”
二林不管不顾，冲着华柯一行发难。
“刚我顺道就问了，真是大年初一头一遭，可是够新鲜的。这冒充啥的都有，竟还有冒充女朋友的？你当这是演偶像剧呢？”
二林连珠炮一样：“喜欢人家就去表白啊。咱长点儿心吧，别但凡看见个长的比你好的，就觉得是你情敌。你又不是人家正牌女友，这么积极蹦跶个啥？”
二林一顿输出，也不管对方是啥表情。头一昂，拉着石放转身离开。
走时还不忘摇摇和石放拉着的手：“看见没看见没？拉个手就是恋爱了？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怎么？投胎时孟婆忘了给你们装脑子？要我说，人傻就少作怪，智商不够还学人家来回横跳，现眼都不待你们这样降智返祖的，也算服气。”
华柯一行：……
“哎！衷心建议，下次您几位再出来前，一定要先瞻仰一下你们家的户口本。再用你们那为数不多的脑细胞好好记一下，别光长的人模狗样的，到底是个人，毕竟户口页还在呢。”
石放看着自己被摇晃的手，听着身边人口吐莲花。一阵迷茫，还好他没说啥……
短发女生气结，差点儿现场表演个一佛升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