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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尝一口 ...

  •   “(亲近的口吻)嘿,朋友们,我需要提醒你们一下,今晚的节目是录播。”
      “真抱歉,我有点其他工作要处理(不好意思的语气)。”
      “不过别担心,相信我,今晚的内容很精彩。”
      “(像是憋笑似语气)好的,不卖关子了,我知道各位听众朋友们都在等什么。”
      “(坏笑的语气)大家都爱听八卦,或是想听听看我会给这些关系破裂的家庭什么建议。”
      “哦,你们真坏~”
      “好了,让我们欢迎今晚最重磅的节目——‘家事故’。(罐头欢呼声)”
      ……
      tailor缝好了陆昔之的另一块伤口,随即下了逐客令:“缝好了,不要耽误我听收音机。”
      陆昔之则没急着走开,反而拿起tailor桌子上的薯角吃起来。
      “(f开头脏话),你这(b开头脏话),那是我的夜宵。”tailor生气的把整个盘子都端走。
      “对了,这次的诊金是什么?”陆昔之询问道,“是猫的母乳还是刺猬身上的蜱虫?”陆昔之叼着薯角说道。
      tailor摆摆手说道,“我现在不缺施法材料,下次你帮我带点炒熟的芝麻就好。”说完他便继续听收音机的内容。
      “麻烦你下次别让清洁工往7号客房塞多余的东西了。”陆昔之一边说着,又伸手去tailor端着的盘子里拿出一根薯角放进嘴里。
      当他还想再拿一根的时候,tailor立刻护住盘子。
      “别那么小气,我没吃晚餐。”陆昔之起身,擦了擦手,去洗衣机里拿出甩干好的衣服。
      “不愧是城里货,衣服甩干后一点都不湿。”陆昔之穿好了衣服。
      收音机还在播放着电台节目。
      听着自己的声音从其他的途径传出,陆昔之突然有些恍惚。
      但很快他就回过神,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tailor听见陆昔之说自己没吃晚饭,也没那么护食了,盘子被放回了原位。
      他起身去厨房,从冰箱里又拿出了一包切好调味的薯角。
      刚想打开油锅,却听见陆昔之说:“不用麻烦了,我要走了。”随后就消失在门口。
      但对方的声音依然通过收音机,回响在这个屋子里。
      tailor叹了口气,像是习惯了某人的出没无常。
      至少现在他还让我碰他。tailor心想。
      收起食材,他重新坐在桌前。
      收音机里的前男友,声音很熟悉,语气却很陌生。
      tailor很难想象,收音机里的那个平易近人的“木头先生”,现实里是多么难以亲近的家伙。
      走出裁缝酒吧,陆昔之去公交站等末班车。
      好巧,公交车上也在播放广播节目。
      陆昔之找了个离广播音响最远的座位坐下。
      公交车比较老旧,启动后的噪音很大,掩盖住了“木头先生”的声音。

      “好的,下一位夫妻是来自西区的塞班夫妇,他们是一对刚刚新婚三天的小情侣……”
      “(尴尬的语气)天呐,如果算上邮寄投稿,还有审查投稿经过的时间,你们婚姻的蜜月期连一半都没度过……”
      “哦,这太尴尬了伙计们。我甚至都怕我加点音效活跃气氛,都会让这对可怜的笨蛋夫妻心灵受到伤害(罐头笑声)。”
      “(愧疚的语气)好吧,我承认刚才有点过分了。很抱歉,塞班先生,很抱歉,塞班夫人。”
      “(严肃的语气)但这是我主持‘家事故’节目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年轻、短暂的‘婚姻事故’。”
      “让我们看看你们遇到了什么事?”
      “木头先生,你好,我们是来自西区的塞班夫妇。
      我们结婚才三天,但是已经出现了问题。我们的婚姻没有出现经济或是其他琐事问题,只是我们并不爱彼此(不爱彼此这个词加重语气)……”
      “最开始是觉得年龄合适,我们的朋友们又都觉得我们是天生一对。而且我们都挺喜欢彼此的父母和朋友……
      但我们,真的不喜欢对方。我的妻子拒绝我和她同房,我也没办法对她产生兴趣。
      我不喜欢褐色头发的女人……
      我觉得我们的婚姻太糟糕了……”
      “(震惊的语气)我的天!这确实太糟糕了!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严肃且震惊的加快语速)我见过许多被家暴后原谅丈夫无数次的妻子,也见过许多妻子出轨后认为是自己问题的丈夫。”
      “(疑惑的语气)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因为喜欢对方的父母和朋友才结婚的。”
      “(质问的语气)我们都挺喜欢彼此的父母和朋友?那你们怎么不去和对方的父母朋友结婚呢?”
      “(有些生气但很有礼貌的强调)你们甚至连投稿的文本写的都无比敷衍。恕我直言,塞班先生,塞班夫人,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对方,根本就是两个陌生人!”
      “很抱歉塞班夫妇,我能给你们的建议就是趁早结束吧。除非你们愿意和一个你不爱的人共度余生。”
      “好的让我们调整好情绪,准备迎接下一位投稿……”
      “投稿人是来自中区的兰登先生和西林女士,二位的关系是未婚丈夫与妻子。”
      “木头先生,您好。我们是来自中区的兰登和西林。”
      “其实,我们其实早就想要结婚了,但是我们彼此的父母都不同意这段婚事。西林也很讨厌我的狐朋狗友,我也不喜欢她那些虚荣的闺蜜团。每次我们都幻想美好未来的时候,她的还有我的朋友们,彼此的父母,都在指指点点,都在让我们分开……”
      “我不希望这样,我爱西林,她也爱我。我曾经想过私奔,但私奔后她会受苦,而且我也怕父母会受到旁人的冷嘲热讽……”
      “而我父母不同意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家是精英城移民,他们觉得无价值区的人都很坏,不适合做妻子,要我娶同样移民身份的女孩。”
      “而西林的父母觉得从精英城来到这里的移民都能享受优待,骨子里瞧不起这里的人。他们是脚踏实地创造的如今的一砖一瓦,而生活在他们所创造的家园中的移民,才是最不入流的家伙……”
      “而如今,我们都快要被逼疯了。木头先生,我们应该怎么做才好?”
      “嗯……建议你们学上一位投稿人,先去喜欢上对方的父母和朋友(罐头爆笑声)。”
      “(带着歉意的语气)不好意思,请原谅我的坏习惯。但我想你们投稿之前,就应该做好了会被一个油嘴滑舌的播音员调侃的准备了吧?”
      “(严肃的语气)那么言归正传,在我表达我的想法前,我想问兰登先生和西林女士,你们是否真的做好了与对方共度余生的准备?”
      “如果你们之间的关系,只有‘爱’这种感情可以维系。那么我觉得你们并不适合结婚。”
      “你们或许会知晓对方的喜好与一切,但你们之后会发生很多变化……”
      “(无奈的语气)恩爱的夫妻最后会变成父亲母亲,每个早上准时把账单送到你家门口的邮差,或许会成为你们生活中最恨的人。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日常会被对方家人们的突然到访而被打破……”
      “(悲伤的语气)你们会开始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循环往复。直到最后,你们会看着对方的眼睛,询问:你还爱我吗?”
      “请记住兰登先生,西林女士,现实不是童话。城堡里没有邮差也没有糟糕的朋友,王子和公主的幸福故事也没写到他们俩白头偕老。不要总是把自己的爱情当成例外(无奈的语气)。”
      “我要说的就这些,如果真听不进去的话。期待你们的下次投稿!(罐头大笑声)”
      “(轻松的语气)那么以上,就是今天的‘家事故’的全部内容了……”
      “(短暂的沉默后)好吧,我有点忘词了。(罐头笑声)”
      “干脆让我们跳过这段无意义的结束语,播放一首舒缓甜蜜的爵士乐作为今夜的结尾。”
      “希望大家能做一个甜美的梦(温柔的腔调)。”
      “请欣赏今晚的结束曲,《On A Cocoanut Island》。”
      陆昔之走下公交车的时候,路上已经飘起了雪花。
      在这样一个吹风刮雪的季节,播放一首唱着夏日海岛的情歌,反而有些怪异的浪漫。

      并不是只有贫民窟北区在下雪。
      金色的雪,从入夜后,就一直在温斯顿家的院子里持续不断的,从远方、从风中、从黑暗里、从四面八方、从天空……
      像是要掩盖住这里满地的鲜红般……
      飘落到那大快朵颐的“野兽”身边。
      ……
      “霍尔斯。”
      霍尔斯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回过神来。
      “嘿,你在干什么呢?大忙人先生!”新婚妻子玛莉从他的身后走来,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耳朵。
      “……玛莉?我……”霍尔斯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正穿着沙滩装扮,手里拿着两杯椰汁饮品。
      玛莉则是穿着一套时尚的红色比基尼,她带着墨镜,头发潮湿,似乎刚从海里出来。
      此时,度假沙滩的广播里,响起了音乐声……
      [On a coconut island(在椰林环绕的小岛上)]
      玛莉笑着,从他手里拿起一杯椰汁问道:“这是给我的吗?”
      “是的。”看着妻子的笑容,霍尔斯也不自觉的翘起了嘴角嘬了一口椰汁……
      [I'd like to be a castaway with you(我愿与你漂流至此长相依)]
      “怎么了?霍尔斯?你今天好像一直在发呆呀。”玛莉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
      [On a coconut island(在椰林环绕的小岛上)]
      霍尔斯眨了眨眼,说道:“没什么,这椰汁好像坏了。”
      [There wouldn't be so very much to do
      (无需太多纷扰琐事缠身)]
      “那你要来尝一口我的吗?”玛莉伸手,举起她的椰汁。
      吸管上,残留着一点她的唇印。
      [I would linger a while and just gaze into your lovely eyes so blue(我会驻足凝望你湛蓝眼眸)]
      “霍尔斯……尝一口。”
      [Then I'd walk for a mile and come running back to be with you(漫步片刻又奔回你身旁)]
      霍尔斯低头品尝了一口玛莉的椰汁。
      在赤红色的海浪发出喧嚣声的那一刻,广播的音乐像是有意无意的正好演奏到那句浪漫的小调。
      [There the waves would make a pair of willing slaves of you and me forever(海浪将你我永远温柔囚禁)]
      “怎么样?味道如何?”玛莉询问着,嘴角的笑容比他刚尝过的饮料还甜。
      “我……”霍尔斯一时间有些失神,想不出什么好的情话。
      [And we'd laze for days and days and never gaze out where the ships go sailing by(终日慵懒从不眺望过往船影)]
      玛莉踮起脚,吻上丈夫的唇。
      “我想你该练习一下甜言蜜语了,小男孩~”
      面对妻子的捉弄,霍尔斯只是回敬了一个吻。
      随后,他注视着妻子的笑容。看着怀里,那个他爱的女人。
      [On a coconut island,I'd like to be a castaway with you.(在椰林环绕的小岛上,我愿与你漂流至此长相依。)]
      此时,音乐像是有些失真,发出了奇怪的变调。
      霍尔斯的嘴角扬起,但他的眉毛皱着,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悲伤。
      他问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呢?”
      [Just to bask in your smile,And to realize my dream come true.(只为沐浴你笑颜,让美梦成真心愿得偿。)]
      ……
      映入霍尔斯眼帘的不再是金色的沙滩,而是金色的雪。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他问着,手里还残留着震惊与恐惧的玛莉。
      但玛莉已经再也不会回应他了。
      金色的雪,终究是没法彻底掩盖住那逐渐晕染,像是海浪般蔓延的血迹。
      红色的血迹,金色的雪。
      赤色的海,灿烂的沙滩。
      这些曾经的过往,一点一点的,将霍尔斯的心,撕碎在他记忆深处,最美好的梦里。
      “为什么……”霍尔斯的眼泪,滴在金色的雪上。
      他瘫坐在地。
      他的身体也已经逐渐变回人类的模样。
      衣服已经不见了,他赤裸的,像是刚“诞生”般一样。
      霍尔斯看着自己变回人类模样的双手,以及口腔里令他沉迷其中的甜美滋味……
      他这才察觉回忆中,妻子的那句:“尝一口……”
      意味着什么。
      “呕……恶……呕……呕咳咳……”霍尔斯拼命的扣着嗓子,似乎是想把胃里的那部分“玛莉”,和其他的“食物”,一起吐出来。
      但这些动作似乎只是徒劳……
      他一边哭着,一边折腾着自己。
      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他崩溃的心好受一些。
      但最令他难受的,还是他看见了草坪不远处的霍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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