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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卷廿陆 求而不得 ...

  •   殇离再醒来时,却是因为感觉到脖子处的一阵细痒,他微微睁开一条眼缝,方才瞧见是执陌一早醒来,竟在他身上四处点火。

      殇离仰了仰头,伸出双手环住了执陌的脖子,继而用慵懒而轻柔的嗓音问道:“你又在做什么?”

      执陌停下亲吻,微笑着凝视着殇离,“不明白吗?我在……挑逗你呢!”说着,他又一口咬上了殇离的脖子。

      “唔……痛死了。”殇离被他那么一咬,不禁呻吟出声,紧接着他索性攥住了执陌的发,逼着他抬起头,“殷执陌你属狼的么?”听似是抱怨,然而就在那句话后,殇离竟是略为倾身,主动地吻上了执陌的唇。

      殇离不似执陌霸道,亲吻虽不算长,却足够缠绵,二人拥吻了一阵,都已被挑起了情.欲,此时执陌忽然翻身至殇离身上,他也不多问什么,只是俯下头,再度吻上殇离,而这一吻比之方才要激烈许多。

      时隔数日,殇离依然迷恋着与执陌深吻的这种感觉,他的吻带着强烈的侵略气息,同时能让人深刻地体会到其内心的独占欲,但是殇离一点都不觉反感,反而很喜欢被如此亲吻。

      三年幽禁期间,偶尔他会想起执陌第一次吻他的场景,那个带着酒气的吻让他大发雷霆,后来殇离每每忆起,总会不禁感慨,某日他还与执陌道:“若那个吻放在如今,我根本不会为此大动肝火。”

      当时执陌却无奈地耸耸肩,笑着回应,“事实上你确实为了这事儿恼了我许多天,还把自己折腾到气急攻心而吐血。”

      殇离想着就觉得后悔,于是又叹道:“所以我现在觉得自己那时特傻,就为了一个吻,那根本不值得。”

      而执陌闻之,却又笑开了,“那是因为如今连你的人都是我的了,一个吻当然不算什么……”尾音还未落下,殇离已提起手里刚还端着的杯子朝执陌掷去,若非后者眼明手快接住了,只怕又得见血。

      殇离回忆着与执陌共处的那三年,目光渐渐地柔和下来,那个长吻过后,他大口地喘息着,双手习惯性地抱住执陌,就像情人间的相拥。

      等休息够了,他这才启口,“执陌,又发什么疯?”

      执陌在殇离身旁躺下来,随后将之揽到了怀里,“可能是太想你了,疯狂地想吻你,也疯狂地想要你。”

      殇离挑起眉,打趣儿地看着执陌,忽而妖媚地笑起来,“真想要吗?我可以给你。”无比深情的话语,可就在执陌伸手抚上他脸庞之际,殇离却又开口,“只是,并非因为爱。”

      那一瞬间,执陌的动作戛然而止,殇离离他很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眸中泛起的一道忧伤,之后是长久的沉默,他们谁都没有吭声,只是安静地彼此凝视,就仿佛通过视线的碰撞能够擦出火花一般。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执陌终于又出声,“为何不是因为爱?你方才明明吻得很投入。”

      殇离将执陌的手从自己脸上拂下,“一个吻并不能代表任何,很抱歉,执陌,我不爱你。”他的语气很淡,淡到让人觉得他并不是在回绝一个爱他的男人,而是在与人简单地问安。

      执陌没再出声,而是坐起了身,他就那样盘膝坐着,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倒是殇离想了好一会儿,才跟着坐起来,随即伸出双臂,从执陌背后抱住了他,将下颌搁在执陌的肩窝,他小声地凑着其耳畔低语,“你是皇子,你需要的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妃子,若一个不够,还能再纳小妾,无论如何,陪伴你一生的人,绝对不会是我。”

      “为什么不能是你?”执陌猛然侧过头,逼视着殇离如是而问。

      殇离也没被吓到,反是特别淡定又格外决绝地回道:“因为我不可能陪一个我不爱的人一辈子,三年已经太长。”言下,他已穿上衣服下了床。向执陌略微施礼,他轻声道:“殇离先行告退。”

      执陌没有说话,殇离也不再理会,转身就要离去,然而才走到门边,忽闻身后那人又启口,“儿时但凡是我想要的绝没有得不到的,殇离,你信不信,直至今日,我仍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殇离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去,他见执陌的神色略显淡漠,可偏偏那双眼睛里却写着一份坚持,他摇摇头,依然用平静的口吻淡淡地说着,“不,你得不到我。”佛曰:求不得苦,果真苦到心头。

      那日,殇离走在宫里,每一步都在想着执陌,总觉得这皇宫虽大,可每方土地他似乎都与执陌一同走过般。

      晌午时回到府里,听说莲央今早对着伺候他的小丫鬟发了火,殇离连忙赶去了他的房间。是时莲央正端坐在桌旁,见殇离回来,则寒声而道:“进来,锁上门。”

      殇离猜出莲央不悦大抵是因为自己一宿未归,于是态度极好地进屋锁了门,再到莲央面前躬身行礼,“师父,殇离回来了。”想来也确实有趣儿得紧,就连他爹娘都不曾这么管他,如今冒出个师父,却能管他至此,偏偏殇离也不知怎么的,潜意识里好像就很害怕师父生气,也许这是早在千年前就已养成的习惯,以至于如今即便失去了那部分记忆,却仍保持着一份本能。

      莲央让殇离坐下,而后耐着性子问道:“给我说说,昨夜上哪儿去了?”

      殇离本没打算隐瞒,但因怕师父生气,则避重就轻地回道:“太子召我入宫商议些事,因为晚了,所以就在宫里过了夜。”

      “哦?是吗?”莲央取过一只白玉杯,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饮下,之后才又阴恻恻地问道:“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既然是太子召见你,那你又怎会跑到桑陌殿去睡了殷执陌的床呢?”

      殇离一惊,连忙站起身低下头,“师父,请听我解释。”

      莲央的声音很冷清,一丝感情都没有,“我不需要任何解释。”他一掌打在桌上,震得茶具发出一长串的颤音。

      待屋内重新安静下来,莲央突然出手攥住了殇离的衣襟,逼着他将脸凑到自己跟前,“殇离我警告你,别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真把我惹急了,看我不废了你?”他松开手,帮着殇离将前襟那片布料又抚平,举止轻柔,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殇离被吓得双膝一屈就跪了下来,“师父,殇离知错了。”

      莲央听闻此话却反倒扬起了唇角,“你错哪儿了?”

      “殇离不该不说一声就一宿不归。”

      “还有。”莲央的音色本不该如此冷清,许是此刻真的恼了,才让人觉得每句话的口吻都显得过于淡薄。

      殇离不敢迟疑,连忙又答:“殇离不应在桑陌殿过夜,不应与大皇子同床。”

      莲央满意地颔首,却仍旧甩出相同的两个字,“还有。”

      还有?殇离一愣,一时也想不出自己到底还犯了什么错,苦思冥想许久,却仍是无果,于是只好说:“殇离不知道了,望师父明示。”

      莲央却只自顾自地喝着茶,分明是白水,却好似能被他喝出一番别样的味道来,“过来。”伴着他的话语,殇离站起身,坐到了莲央身旁的位置。

      此刻莲央又取过一只空的杯子,倒上一杯水递到殇离面前,“喝了它。”

      殇离虽觉奇怪,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提起杯子就将杯中的清水一口饮尽,放下杯子时,忽闻莲央问他,“什么味道?”

      “呃?”殇离一时有些懵了,许久后才慢慢地回道:“没有味道啊!”

      而后莲央又给他杯中斟满水,接着启口,“再喝。”

      殇离不明白莲央究竟有何打算,但既然师父让他喝,那他便喝吧,那一杯过后,莲央又问:“什么味道?”

      殇离摇摇头,仍是那句回答,“没有味道。”

      莲央微微颔首,也不知是对这回答满不满意,随之他又提起水壶,给殇离倒了第三杯水,“继续。”

      殇离的眉头略微蹙了下,倒也没有明着抱怨,依旧爽快地一口喝下,心说好在这白玉杯较小,多喝几杯也不碍事。

      可很快的,他就不这么想了。白玉杯虽小,但当连着喝下十余杯水后,仍是会有些受不住,数不清是莲央第几回问他这水是什么味道,殇离只觉得若说起初口中还有些味道,此刻也早已丁点不剩了。

      他手里仍旧端着白玉杯,杯中是莲央刚给他斟满的水,殇离对着那满满的清水发了会儿呆,终是又将之放了下来,“师父,我不想喝了,这本就是白水,无论喝多少杯,都不可能喝出任何味道来。”

      莲央望着殇离,脸上的神色叫人辨不出喜怒悲欢,他静默了须臾,才取过殇离的那杯水,自己喝了下去,“不错,如你所言,这本是白水,再怎么喝也喝不出任何味道来,但是感情不同。”

      殇离歪了歪脑袋,似乎还没弄明白莲央这么做的用意。而莲央倒也悠哉,不急不缓地说道:“‘日久生情’这词的含义相信你也明白,相处的时间久了,难免会生出好感来,在这点上,人、妖、仙皆是如此。”

      听到此处,殇离总算有些明白莲央的意思了,“所以,师父是不想我对大皇子生出感情?”

      莲央却也坦白,“你来凡间只为复仇,而他乃仇人之子本应疏远,换言道,小离,假如你真对他有了感情,你是要为爱人放下仇恨,还是为报仇不惜斩断情丝?如若你做不到两者只取其一,那就收起你此刻所有的杂念。”

      殇离顿然明了,复又站起俯首道:“殇离定当谨遵师父教诲。”

      “你要记住我与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让你离殷执陌远一些,就自有我的道理,何况,殷执陌那个人你未必斗得过。”莲央亦是实话实说,可殇离听着却稍有不服,“我怎就斗不过他了?”

      莲央见殇离这股子傲气,忽然笑了笑,“你要是真斗得过他,又岂会被他害得跟他一块儿幽禁三年?”

      “那他不也被废了太子幽禁三年了吗?”殇离就是不服气,凭什么他就比不过殷执陌那家伙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莲央紧接着顶回他的那句话,却是将一个真相拨了开来。莲央道:“你以为殷执陌那样精明的人,明明知道一切都是你给挖好的陷阱,又为何会自投罗网地往里跌?”

      闻言,殇离脸色一变,聪明如他又岂会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不过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去考虑过这些,如今经由莲央如此一提醒,方才了悟,“因为如果他否认此事,皇上必会彻查,是时执风为求自保,只会将罪名全都推到我的身上,如此一来,谁都救不了我。”他的双手不由地握成了拳头,缓缓拢入袖中,“他为了保护我,所以甘愿接受这莫须有的罪名,即便被废了太子也无怨无悔。”

      莲央看着他,没有说话。

      而殇离却能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也不知到底是激动还是气愤,杵了一会儿,他忽然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师父,待徒儿回来定向您请罪。”语毕,已转身朝外奔去。

      莲央默默走到窗边,见殇离跑出了院子,心里也能猜得出他这是要去往何处,静了半晌,他忽而一拳头打出,狠狠地落在窗沿,随之暗骂了一句,“该死,又说错话了。”

      而殇离却是直接赶往了皇宫,这一路上,他脑中总想着执陌,那个笨蛋,这次见他定要好好骂他一顿,从没见过他这么傻的人,竟然为了保护他,宁愿用自己太子的身份以及三年的自由来换取,真的值得吗?

      值得吗?殇离反复问着自己,直到人已站在了桑陌殿的门口,他依旧没能理出个头绪来,他想:或许,执陌能够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

      或许吧。或许执陌会说:值得,因为我爱你。

      (卷廿陆完)
      [2011-02-23 19:04:19 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卷廿陆 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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