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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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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夜寐。
邱池沉默窝在沙发角落里喝酒，表情冷漠，浑身散发着一种别他妈跟我讲话的气息，跟周围喧闹疯狂的环境格格不入。隔着一桌子东倒西歪的空酒瓶，谢期和向归倦靠在一起看手机，时不时抬头瞟一眼邱池嘲笑他几句。
“我有个朋友最近养了只杜宾，贼帅。”谢期把照片给向归倦看。
向归倦看到照片，忽然笑起来拿过手机举到邱池眼前问：“觉得眼熟吗？”
邱池漫不经心抬眸，皱眉，“眼熟什么？”
向归倦又看了一眼照片，“像不像你家叶寄北？”
“像个屁，别侮辱杜宾了。他顶多，顶多像只阿拉斯加，蠢得要死。而且，什么我家叶寄北，早断了，跟你说了几百遍了。”
“是是是。”向归倦顺着邱池违心点点头，“早断了，前两天还坐你家门口守你一晚上呢。”
邱池啧了一声，又猛地灌进去一大口酒。
那天跟叶寄北不欢而散回家之后，叶寄北一直追到家门口，被邱池关在门外也不死心。
叶寄北站在门外，双手贴在门上轻轻又焦急的拍，“邱池，邱池，开门好不好，求求你，不要不理我。”
邱池坐在沙发上，捂脸痛哭，身体不住颤抖。“你走吧。”
听到这句话叶寄北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不走，我不走！你不许赶我走！”
“可不可以别闹了？”
“你要是不开门，不见我，我就坐在门口等你开门，等你出来，你总不能一直不出门的。”
“随便你吧，你想坐就坐。”然后无论叶寄北再说什么，邱池都再不回一句话，包括叶寄北在门外打过来的电话，发来的消息，他统统视而不见。
到了晚上，门外渐渐没了动静，邱池打开监控看外面。冬夜走廊里的穿堂风寒冷刺骨，外面漆黑一片，叶寄北就真乖乖曲着腿在门旁边坐着，双手因为太冷就缩在羽绒服袖子里。可能是昨天一晚上都没睡，今天又废了太多精力，邱池看监控时叶寄北已经微微歪头睡着了，胸膛有规律的起伏，看起来又可怜又让人心疼。
邱池静静看了很久，纠结了好一会儿要不要让他进来，或者给他盖一张小毯子。可最后还是狠了狠心关掉监控进了房间。
叶寄北就这样在邱池门口坐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下午，邱池看监控才发现叶寄北不在了。邱池生怕叶寄北发疯真的要守到他出来才肯罢休，一会儿还会回来接着坐门口，于是他趁这个机会火速收拾好一点行李去了夜寐。
而叶寄北真的如邱池所料，没过多久就又回去了，直到又守了一整天，看到邱池真的不出来，拍门很久里面也没动静，他愣愣在门口站了好久，委屈擦擦眼睛，才肯走。
邱池摇了摇头，回过神来。
谢期坐到邱池身边，大大咧咧的翘起二郎腿搂着邱池的肩膀说：“没事儿，别伤心，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跑。喏，你看看。”谢期朝某个方向努努嘴巴，“这个新来的服务生怎么样？叫他来喝两杯？”
邱池向谢期的目光望去，一个一头棕色小卷毛，活泼又可爱的男生围着黑色的服务生围裙，半蹲在一个人面前认认真真介绍酒水单上面的商品，即便是在昏暗的灯光里也能看到他漂亮的眉眼弯弯，看着人时眼神真诚又灵动，圆嘟嘟的嘴唇始终挂着灿烂的笑。
邱池对这个类型没什么兴趣，他还没说话，谢期已经举起手把人叫过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谢期凑近看了看他的胸牌，“噢，于祺。”
男孩儿走近了邱池才能仔细看清，他皮肤白皙透亮，五官比刚刚看起来更漂亮。他虽然穿着千篇一律的工作服和围裙，可是细细的绳子缠在腰上，忽然就能透过宽大的衣服窥探到他诱人的身姿曲线。
邱池喝了一口酒。这应该是很多人会喜欢的类型。不知为什么，邱池莫名想到景和那晚在电话跟他说的那句话——你不会不知道1都想要个什么样的0。
眼前的这个男孩儿，好像很符合景和口中的标准。
想到这里，邱池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向归倦捕捉到邱池的眼神，倒了一杯酒给于祺，“陪我们喝几杯？”
于祺脸上还是和煦的笑，“抱歉哦，现在是工作时间，经理看到了会批评我的。”
“是吗？”
向归倦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没过几分钟就来了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向归倦跟他耳语了几句那人便冲于祺说：“小于，你今晚可以不用工作了，你要愿意的话就跟他们喝几杯吧。”
于祺略有些惊讶，呆呆点了点头，“好的，经理。”然后解下围裙，看了看邱池身边仅剩的那个空位，坐了下来，说：“谢谢先生。”
于祺到底是年轻小孩儿，一点不怯场，没一会儿就跟谢期和向归倦熟络起来，哪怕坐在身边的邱池跟尊大佛似的，他也丝毫不在意，还努力跟邱池搭话。
可惜邱池完全不搭腔，甚至觉得有点无聊，没喝几杯就拿起外套站起来准备回楼上的房间，说：“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了。”
“诶别走啊，你也太没意思了。”谢期抱怨。
到底是喝了不少酒，邱池脚步有些虚浮，路过于祺身边时身影晃了晃，于祺立马站起来扶住邱池的胳膊，关切道：“邱池哥，你没事吧。”
于祺站起身时带起来一小阵风，卷着他身上的味道，猝不及防钻进邱池的鼻腔。原本涣散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邱池转头看向于祺。
他身上的味道和叶寄北一样。味道也可以储存记忆的，霎那间，许许多多的画面一一从脑海里闪过。那些虚伪的，自欺欺人的，经不起任何一点推敲的狠心，冷漠，疏离，分别，突然就支离破碎，露出最深处的渴望。
邱池忽然就好想，好想叶寄北，忽然就好后悔。
邱池眼眸暗了下去，半晌他哑声道：“你，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于祺微微侧头闻了闻自己的肩膀，“啊是吗？好像就是洗衣液的味道，可能这次放多了，没洗干净。”
邱池望了望楼上，又看了看于祺，“愿意送我上去吗？”
于祺眼角眉梢透着甜甜的笑意，“好呀，邱池哥。”
谢期和向归倦兴高采烈的目送邱池和于祺上了楼之后在夜寐疯玩了一通宵，接着也上楼随便开了间房昏睡到第二天下午。
向归倦醒的时候谢期还没起，他也懒得叫他起来，便自己走了，没想到刚出了门就碰到一个让他颇感兴趣的人。
叶寄北看到向归倦时也是一愣，紧接着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走上前去，有些紧张和急迫的问：“向哥，你见到过邱池吗？邱池在这里吗？”
向归倦不在意的点点头，“在啊。”
“那能请你带我进去找他吗？我不是这里的会员，他们不让我进。”
“嘶。”向归倦双臂抱在胸前，眯着眼睛好整以暇的看着叶寄北，“还对邱池念念不忘呢。小朋友，就是玩玩而已，也别太认真了。成年人的感情就是这样的，多习惯习惯吧。”
叶寄北认真回视向归倦，“不是玩玩而已。”
“好好好，不是玩玩。你不用进去找邱池了。”
叶寄北疑惑，“为什么？”
“昨晚呢，邱池看上了一个新来的服务生，要他扶自己上楼了，两人一晚上没出来，到现在也没出来呢。你猜猜你进去了，会看到什么？”
叶寄北愣在原地，一时间脸上有很多种表情，惊讶，愤怒，不可置信，伤心，很是精彩。过了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被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和难过，音调都有些扭曲，“不可能的，不可能。”
“不可能？哈哈那你就在这儿等着吧，说不定能等到他出来的，到时候你亲自问问他咯。”说完，向归倦心情大好的走了。
叶寄北确实等到邱池了，只不过是从白天等到了凌晨，只不过跟着邱池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漂亮男孩儿。
叶寄北一瞬间快要疯了，浑身的血液都往脑袋里涌，他浑身愤怒恐惧到发抖。他知道邱池以前是上面那个，就算他后来被景和和自己强压在身下了，本质里还是上面那个。
他快步冲到邱池面前，咬牙切齿低声怒吼，“邱池！”
邱池一愣，表情有点不自然，他没有理会叶寄北，而是拍拍身边于祺的后腰说：“你先走吧。”
“他是谁？”叶寄北气得眼眶都红了，沉声质问
于祺望了望邱池，邱池没什么反应，只是手上加了点力把于祺往一旁推，道“走吧。”于祺这才放下心来快步走了。
“他是谁？”叶寄北又问了一遍。
“不是谁，就是新认识的朋友。”
“新认识的朋友？邱池你就算骗我可不可以也用一点心。新认识的朋友可以亲密到上床的关系吗？”
邱池皱眉，声音也大了一些，“谁他妈告诉你我们上床了？”
“昨晚他送你回的房间是不是！你是准备告诉我这一天一夜你们在房间里什么都没做，纯聊天呢？”叶寄北被气笑了，“好啊好啊，我们才分开多久，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跟别人在一起。原来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在伤心……”
邱池无语扶额。没错，这一天一夜他们就是纯聊天，可他说不出来这句话，因为听起来真的很扯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