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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打手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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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和你说过,不许隐瞒,对不对?”楚骁揉着靠在他腿上的小脑袋,他能理解小孩是怕他阻拦,但他不能惯着对方有事瞒着他的毛病,否则上一世的悲剧如何能避免。
“对不起。”楚瑾瑜闷闷道:“儿臣不是有意想瞒着您,只是不想让您为难。”
“没什么为难的,你想处置谁,父王都会随了你的意。”楚骁捏住后颈,让小孩看着他,“但隐瞒这是原则上的问题,不能不罚你。”
楚瑾瑜撑了下地,变成跪的姿势,“对不起,您罚吧。”
“去拿戒尺。”
他抬起头,眼泪簌簌流下,“您这么生气?”
父王一般罚他都是拿御笔打他两下,或者就是用自己的手拍他几下,虽然爱用戒尺威胁他,但从没真用过。
“阿瑾,父王三令五申,不许隐瞒,不管你是什么原因,瞒了就是瞒了。”
楚骁用指腹擦了下小脸上的泪珠,“你想做什么,父王都会让你做,唯有两点,一不许隐瞒,二不许不顾自己的安危,这些是不是和你强调过多次。”
“对不起。”楚瑾瑜站起来,去床头的抽屉里拿出戒尺,以往他赖床的时候,父王就会拿出来点着他的腰。
他跪到脚踏上,双手把戒尺递给对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掉。
“还没打,你就哭成这样,等会不得哭得岔气。”楚骁有些好笑地拿了绸巾,先把满脸的泪痕擦掉。
“那您心疼下儿臣,轻点嘛。”楚瑾瑜哭着求道。
混蛋!
居然用戒尺!
呜呜呜!
“罚你的时候,父王可从不会心疼。”楚骁把绸巾放回去,“左手。”
小手颤颤巍巍地伸出来,他捏住指尖,“三十下,好好长个记性。”
每五下被抽在同一处,只留一条痕迹。
手心只有那么大的地方,前三条红痕过后,剩下的就是伤叠着伤。
“唔……疼。”楚瑾瑜泣不成声,等被打完后,伏在膝头上,抽抽噎噎地道歉。
楚骁轻拍着颤抖的后背,“阿瑾,不许隐瞒,不许不顾自己的安危,这是底线。”
他将手搭在一抽一抽的脑袋上,“下次再犯,杖责和掌嘴你自己选一个。”
“儿臣不敢了。”楚瑾瑜将满是伤痕的手,覆在父王的手背上,“除了娘亲的死,儿臣真的没什么瞒着您的了。”
楚骁捏住被他重责的左手,翻了个面,整个手心都泛着紫,小崽子一向娇气又怕疼,他也不想这样罚,但前世这孩子穿着红衣自刎在祭台上的画面,日日折磨着他,即便暗卫十二时辰把人盯着,他还是怕。
怕今生再重蹈覆辙。
怕他再一次失去他的阿瑾。
等小孩哭够了后,他把戒尺放在抖个不停的左手上,“跪半个时辰。”
罚了就要让小崽子记住疼。
楚瑾瑜:还要跪!
你不疼我了!
他左手捧着戒尺,不到一刻钟手臂就打颤,死死撑着手臂,不敢让戒尺掉下来。
两刻钟后,他感觉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疼,快没了力气。
楚骁垂眸看着快忍到极致的孩子,没有拿开戒尺,他要这孩子以后一有要瞒着他的想法,就能忆起今日的疼。
楚瑾瑜冷汗往下滴,举着戒尺比被戒尺抽,难熬多了。
“父王……”声音都不稳。
“忍着。”
听见父王的话,他咬着牙打平手臂,他虽然平日爱撒娇,但父王真生气要罚他时,他不敢不照做,胳膊实在要没力气了,他跪得身体都在晃,从没觉得,半个时辰这么难熬。
“啪——”戒尺掉在地上,楚瑾瑜立刻捡起来,满脸慌张,“对不起,对不起,儿臣没举稳。”
他右手有伤,只有左手一只手捧着戒尺,本就不稳,现在手臂更是抖个不停,带着戒尺掉下。
楚骁看着小孩慌乱地重新捧好,心里一痛,前世历历在目,他该拿这孩子怎么办。
后面戒尺又掉了两次,半个时辰才结束。
楚骁收走戒尺,把地上的孩子抱到床上,净了手后,拿了白玉膏,抹在颤个不止的左手上,“阿瑾,父王再和你说一遍,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不许隐瞒,不许不顾自己安危,能记住吗?”
“能,能记住。”楚瑾瑜爬起来,趴在父王怀里,下巴支在结实有力的肩上,“不会有下次了,原谅儿臣这次,好不好?”
楚骁捏着刚举了许久的手臂,“你记住,再犯,就是杖责和掌嘴二选一。”
“知道了,绝不再犯,别气了嘛。”楚瑾瑜偏过头吻了下带着胡茬的下巴,“别气别气,求您了。”
楚骁捏住小脸上的软肉,“长点记性。”
“长,一定长。”又把脸蛋往大手了送了送,“您要不解气,就还用马鞭。”
知道兔崽子又开始装模作样,楚骁故意道:“既然你想,那再抽十鞭子。”
说完就作势要起来。
兔崽子没轻没重地直接扑倒他身上,膝盖抵到他下身,撞到床上。
楚骁:……
小混蛋最好别是故意的。
“起来。”他拍了柔弱的腰肢。
“不起。”楚瑾瑜整个身子都压在健壮又温暖的身躯上,“马鞭那么疼,儿臣不想挨。”
当时那几鞭子,抽得他身上的痕迹两个月才消完。
楚骁被兔崽子磨得没办法,手指按上腰窝,用了点力按下去。
“唔……”楚瑾瑜瞬间浑身一麻,没了一点力气,软在对方怀里。
大手箍住塌下去的腰肢,楚骁轻笑,“不想起?”
“起……”楚瑾瑜软着声。
暴君!
变态!
禽兽!
楚骁手指又按在腰窝上,打转了一会儿,小崽子自己送上门来,不能怪他。等怀里的人要起来时,他狠狠地按了下去。
“唔嗯……”声音都变了调,楚瑾瑜感觉小腹一紧,混蛋啊啊啊啊!
刚被抽了三十戒尺的左手都攥紧了床单,“别……儿臣起来。”
他腿都是软的。
楚骁握住小孩的左手腕,“没打疼是不是,松开。”
“疼。”声音没了往日的清冽,带了丝娇软。
“让儿臣起来吧,求您了。”
“不是你往孤身上扑的吗?”楚骁带着笑,又把手指按在了敏感的腰窝上。
“别。”连着两次,楚瑾瑜不想再来第三次,恳求道:“别,父王,求您了。”
楚骁仔细端详着小崽子的神色,见确实有些慌乱,才移开受,扶起浑身发软的人,“还闹不闹?”
“不闹了,不闹了。”楚瑾瑜立刻摇头,变态啊啊啊啊!
楚骁又拿了药,重新给刚蹭到床单的左手把药涂好。
内侍呈上每日治头疾的药,他给人喂完后,扔了本书给哼哼唧唧叫疼的小崽子,“把《商君书》看完,过两日考你。”
伤了手,兔崽子肯定要叫嚷着不批折子,他得给找点事干,免得一天到晚又想往外跑,豫州的冬日,冷风刺骨。
“您都不哄哄儿臣。”楚瑾瑜抱怨道,将书拿到手里。
“犯错还敢让孤哄你?”楚骁拧了一把小脸,才坐到椅子上,继续批奏折。
楚瑾瑜跳下床,把小猫抱到怀里,坐到地上靠在父王的腿上,将书打开慢慢看。
每次被罚完,这孩子都会变得更黏人,楚骁喜欢小崽子黏着他。
《商君书》是禁书,被朝廷销毁,楚瑾瑜并没有看过,只知道先秦用它实现了大一统,以残酷的弱民著称。
看了会儿,楚瑾瑜才坐到椅子,拿了本空奏折,合上书,把看完的内容列出来,然后又坐到地上,继续靠着紧实的腿。
楚骁拿过小孩写下的东西细细看了遍,这孩子确实聪明,能从中找到大秦可以借鉴的地方。
等楚瑾瑜又坐在椅子上开始写时,苏景进来禀报大公子求见。
此次扳倒柳氏,他确实借了郑氏的力,但二人也是互惠互利,毕竟郑氏早就想报仇。
“想见吗?”楚骁问埋头写字的小孩。
楚瑾瑜想翻个白眼,你的儿子,你见不见问我,难道我好说不见。
“见吧,大哥身体不好。”
楚承瑜进来行完礼后,见楚瑾瑜叫了他一声,就一直在奏折上写字,手边放着的是本……《商君书》。
他瞳孔骤缩,按下心中的嫉恨,《商君书》只在御书房有,父王在亲自教导。
“儿臣此次前来,是因为今日母妃给儿臣说,她怀孕之时,柳母妃送了许多碗补药,后来才导致难产,以致儿臣身体落下病根。”他跪到地上,“儿臣想求父王,能彻查当年之事。”
若非他身体不好,他是长子,岂能居于人下,但就因为他这副身子,父王便不会立他。
他往前膝行了两步,好离他日夜盼着,渴求着能再像幼时抱抱他的父王靠近了点,“求父王为儿臣做主。”
楚骁见小孩一直低着头写刚看过的内容,叫跪在地上的人起来,“你回去写份奏折,呈上来,孤让大理寺审。”
“谢谢父王。”楚承瑜大着胆子抬起头,却见父王正看着楚瑾瑜,眼神是那么专注。
他鼓起勇气,“后日是儿臣的生辰,父王能来陪儿臣用次膳吗,儿臣这些年一直缠绵病榻,心中十分想念父王。”
“儿臣知道父王忙于国事,是以后来只能在宫宴上遥遥望一眼父王,但幼时父王抱儿臣的画面,夜夜难忘。”
楚骁眼看着小崽子在字收尾时,打下了重墨,有些好笑,这孩子嘴上不说,还表现的足够善待其余两个王嗣,但心底其实并不想他和他们亲近。
“回去吧,后日内务府会下发赏赐。”
楚承瑜心里不甘,咳了两声后,“儿臣失礼,敢问殿下可以来吗?”
“有时间,我会去的。”楚瑾瑜放下笔抬头看着对方,他这个大哥身体实在不好,也是可怜,不过倒是有个聪明的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