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为什么还要碰别人 ...
-
楚瑾瑜：……
你放过我吧！
“大秦是您的，自然是您想给谁，就给谁。”他声音有些闷，将脸贴到离他过分近的肩膀上，委屈道：“您不相信儿臣会善待您喜欢的人吗？”
“儿臣一定会对他事之如父。”
见小孩要误会他的意思，楚骁捏了下小脸，“别乱想，父王有没有别人，你自己清楚。”
还事别人如父，小混蛋。
他日日陪着小崽子，就连晚上睡觉，他若要赶人到偏殿去睡，对方就会眼巴巴地问他，不能一起睡吗？
每晚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躺在身旁，他却只能扮成一副慈父的模样，而兔崽子还要抱着他的手臂，用小脑袋蹭他一会儿，才肯乖乖睡觉。
他忍得都要……疯了。
偏偏上次在马车因为他心急，惹得对方伤心，他便不敢再急。
“您是君王，儿臣怎么会知道？”楚瑾瑜闭着眼睛，感受着龙涎香的味道，霸道地包裹住他。
楚骁刚想说别胡思乱想，话到嘴边换了说法，“你没看见，就是没有。”
小崽子对他的依赖有多重，他知道，他用爱将小孩紧紧箍在他身边。
他想让夜夜入梦的孩子，也和他心意相通，至于是亲情还是爱情，他都不在乎，只要永远不离开，就够了。
小孩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他日真的娶妻生子，那他这个父王，能比得过妻儿在对方心里的地位吗？
他不能赌，他的孩子是他心里的唯一，他承受不起，失去对方的代价。
有了妻子，他的孩子还会缠着要和他睡吗？
有了子嗣，他的孩子还会日日伴在他身边吗？
楚瑾瑜攥紧了手心，什么叫他没看见，就是没有！
心底有些委屈，父王是君主，他日日被暗卫跟着，事事都瞒不了对方，可是谁又能掌控君王的行踪呢？
他不想再想这些，毕竟难得出来一次，“我们去逛逛珍品阁吧。”
珍品阁是北都最大的玉器店，被王室所控。
楚骁拉起小孩的手，将用膳时被脱下的大氅重新给披好后，把人带了出去。
楚瑾瑜压住心底的难过，干脆看上什么就买什么，反正最后这些银子又入了国库，一块圆润的杏色玉佩，吸引了他的目光，倒是和他那个多病的大哥相配，用手一指，店家就赶忙包起，力求伺候好这位大手笔的贵人。
“要送人？”楚骁拿起玉佩看了下，这不像是小孩喜欢的风格，对方一贯偏爱青色或是白色。
“送大哥生辰礼。”
楚骁不喜欢小崽子对别人关注，“内务府会下发赏赐。”
“知道啊，这不是刚好看到了嘛。”楚瑾瑜又拿了块玉佩，弯腰挂在父王腰带上，“送给您。”
是块白玉，没有一丝瑕疵，民间的东西，自不能刻龙纹，上面是对玄鸟。
楚骁揉了揉在他腰间捣鼓的小脑袋，忍住想把对方按到□□的冲动，夸了句，“真乖。”
“都是您的钱。”楚瑾瑜系好玉佩后，才直起身。
“我的就是你的。”出门在外，楚骁也没再用自称。
楚瑾瑜有些无语，这话让他怎么接，“儿臣的一切都是您给的。”
又逛了一会儿，天色暗下来，温度显然比白天要低许多，冷风也吹起来，楚骁把还意犹未尽的小崽子拉上马车，“开春了再带你出来。”
“那还得三个月。”楚瑾瑜趴在桌子上，后面天气只会越来越冷，去年冬天他疼得快要死了，不知道今年这么多药喝下去，会不会减轻点。
回宫后，他先去泡了温泉，才穿好衣服出来。
头发都散下来，发尾上还有些湿，他靠在暖榻上继续看《商君书》，对于这本书里的一些内容，他其实并不认同，国富民弱这样的思想，他只觉得看法太短浅。
疲民虽可一时压住百姓，但长此以往，物极必反，只会促成王朝的崩溃。
但里面□□化的看法，他细细看过后，其间不乏有可用之处，大秦统一在即，百姓不能再将大秦看做虎狼，他拿了空奏折，写了该如何控制思想。
“您看看。”写完后，他把折子递给父王，端起蜂蜜水慢慢喝，今日出去时间长，他头有点疼。
“利出一孔……科举……编制儒学内容，禁他派……”楚骁看完后，心底赞叹，小孩爱民，但也不失作为上位该有的“心狠”，想到今日对方的“金屋藏娇”论调，有点好笑，若是他们二人易地而处，小崽子会直接强取豪夺把他往宫里一锁吗？
“儿臣想，历来科举除过儒学占一大头外，《诗》、《乐》也有不小比例，然两者于治国上并无多少助益，反而使人变得易多思，不如朝廷派人编写考核的教材，使民间统一学习，您觉得可以吗？”
楚瑾瑜坐直了身子，又有点紧张道：“儿臣只是看《商君书》突然想到。”
毕竟这种事情，有点敏感。
“想法很好。”楚骁真心赞了句，“父王喜欢你有什么就说什么。”
有了这句话，楚瑾瑜放松下来，捧着杯子暖手。
“大秦建朝后，会开恩科，总归你这段时日也出不去，列个大纲，让礼部的人按照你的想法编撰书目。”楚骁在奏折上写了个准。
楚瑾瑜：……
“但儿臣对于儒学并不是很熟悉。”钟子南教他多为兵法两家。
“无妨，你写好后，孤会再看一遍。”小孩看书确实多为法家，只偶尔看两本圣贤之道，但仁义礼智信和三纲五常这些本就是臣子该学的，而非世子所需，外儒内法才是治国之道。
到了该就寝的点，楚瑾瑜如往常般就要往龙床上倒去，却被捏住后颈。
“去偏殿睡。”楚骁道。
“今晚不能和您一起睡吗？”两个大眼睛里满是委屈。
“听话。”楚骁用手抚上好看的眉毛，“去偏殿。”
楚瑾瑜心底有些没由来的难过，抱着紧实的手臂，仰起头，“为什么啊，您要召别人来东乾宫吗？”
楚骁拍了两下小脸上的软肉，“阿瑾想管孤床上的事？”
直白的话，让楚瑾瑜一怔，很快回过神，站起来，“对不起，儿臣失言了。”
“您早点休息，儿臣告退。”
楚骁闭了下眼，一把将站在他面前的小崽子拉倒怀里，“你不想让孤召别人，是不是？”
“不是。”楚瑾瑜立马摇头，“对不起，儿臣不该多问。”
话虽这么说，但眼里的失落却掩不住，心口也有些闷闷的。
楚骁用指腹按住泛红的眼角，“你在难过，不是吗？”
“儿臣没有。”楚瑾瑜想起来，却被紧紧箍在怀里，放软了声音，“让儿臣起来好不好？”
楚骁捏住还泛着紫的手心，用了点力，按在上面的紫痕上，“之前为什么罚你？”
“罚儿臣对您隐瞒。”语气掺了两分颤音。
“孤临幸别人，你会难过吗？”楚骁手上的力道没有减轻，注视着怀里已经慌乱的人。
楚瑾瑜顿了下，“您临幸别人，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儿臣为什么要难过？”
他喉咙有些发紧，死死压住眼底的泪意。
“去偏殿睡吧。”楚骁放开怀里的人。
楚瑾瑜站起身，行了礼后告退。
沐浴完，小孩没有束发，长发披在腰上，楚骁知道他不该逼对方，但孩子长大了，已经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
偏殿。
楚瑾瑜靠在暖榻上，抬手擦去眼角的一滴泪。
混蛋！
说好对他好一辈子的，却还要碰别人！
骗子！
明明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去碰别人！
他按住犯疼的太阳穴，心里难受，拿了墨笔在宣纸上随便画些花草，压住心底的酸涩。
他都想好不走了，永远留在父王身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一边喜欢他，一边又要临幸别人。
眼泪滴在画好的墨上，他抬起袖子擦掉泪水，他不知道偏殿里有没有暗卫，为了这种事哭，他该怎么解释。
“为什么哭？”
龙涎香伴随着不容拒绝的声音，同时向他袭来。
楚瑾瑜抬起头，望着站在他面前的人，攥紧了手心，又低下头，继续在宣纸上画，“七日后是娘亲的忌日，五年前儿臣失去了娘亲，您说过会对儿臣好一辈子，却还是要喜欢别人。”
染了哭腔的声音，让楚骁心里发胀，坐在小孩身后，把人揽在怀里，“你想让父王只有你，是吗？”
楚瑾瑜笔下没停，说不出话，是他不敢迈出那一步，他怨不得对方，他怕有了那层关系后，会朝承恩，暮赐死，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楚骁看着小孩笔下有些凌乱的笔法，轻声问。
“惹您不高兴了。”
“父王没有不高兴，阿瑾，你这样想，父王很高兴。”楚骁吻住眼前的发顶。
楚瑾瑜换了支笔，蘸了绿色的颜料，去画叶子，“您高兴就好。”
放在往常，他不会这么失礼地和父王说话，他需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办，他能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
父王马上就要登九五，他不能要求对方一直不去碰别人，自己却犹豫不决。
但他真的不敢……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父王一旦厌弃他，佞幸二字，就足以让他以死谢罪。
况且君心易变，帝王的喜欢又能维持多久？
作为世子，他只需要想着批好每份奏折，办好每件交给他的事，不越权就够了，但有了那种关系，他不能不患得患失，想着怎样一直留住对方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