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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缚情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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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承面无表情,这样不问缘由的指责谩骂,他早已习以为常。在康泰辉眼里,他永远是那个只会惹事生非的私生子。
“刚接你回来的时候,你多乖巧懂事,怎么成年之后越来越放肆!”康泰辉气得胸口起伏,“平时你在外面怎么玩,跟什么人鬼混,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你!但这次不一样,你影响到公司了!”他指着地上的平板,“照片上这个人是谁?是不是又是你包养的哪个小情人?我限你三天之内,把这件事处理干净,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哎呀,泰辉,别动这么大气嘛。”江夏利端着一杯茶走过来,康泰辉的那位正牌妻子,她坐在康泰辉身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带着几分假意的劝解,“康承还小,年轻人爱玩也是正常的,谁还没犯过错误呢。”
她的话看似在帮康皓说话,实则是火上浇油。
“还小?他都二十七了!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人照顾的未成年了!”康泰辉的火气更大了,指着康承的鼻子骂道,“我看他就是跟何佳那个贱人学坏了!骨子里就带着下贱的基因,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一点正事都不干,以后能成什么大事!”
“何佳”两个字像一根针,狠狠刺进了康承的心里。他可以忍受康泰辉对自己的谩骂,可以忍受康家所有人的轻视,但他绝不能容忍任何人侮辱他的母亲。
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牵挂过、也唯一可能爱过他的人。
康承猛地抬起头,说:“他是我男朋友,认真的那种。”
他是故意的。他太清楚康泰辉最看重的是什么——那所谓的康家的脸面,是外人的评价。
康承并不喜欢康家,成年后,他曾不止一次提出要离开康家,与其在这个冰冷的牢笼里,天天忍受别人的议论,不如一个人活得自在。可康泰辉坚决反对,不是因为舍不得他,而是怕别人说康家无情无义,连亲生儿子都容不下。
所以,他就要戳康泰辉最在意的地方。让外界知道,康家的儿子喜欢男人,让康泰辉精心维持的“体面”,碎得一干二净。
果然,康泰辉被他这句话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你……你……”他深吸一口气,脸色涨得通红,“我不管你是真的还是假的!康家丢不起这个脸!你必须马上和他分开!否则,就当我没你这个儿子!”
康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本来,你也没当我是你儿子。”
说完,他转身就走,不管身后传来康泰辉气急败坏的怒吼和江夏利假意的劝阻声,一步步走出了这座让他窒息的别墅。
收到姜衡的消息,是第三天下午。
“短信是用境外的虚拟号码发的,查不到背后的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姜衡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不过那个男孩的资料查到了。他叫宋涵,是京大化学系的大四学生,那天晚上是去酒吧给朋友过生日,纯属巧合,不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康承靠在办公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境外虚拟号码?看来下咒的人早有准备,让他查不到。
而宋涵,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和他素不相识,那天的相遇,真的是巧合吗?
那自己那天的身体不适,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后还会再发作吗?这种奇怪的症状要持续多久?怎么样才能彻底解除?
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康承一直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不相信玄学鬼神之说,可此刻,所有的科学解释都站不住脚,他只能被迫接受这个荒谬的可能性。
无法,他只能让姜衡再想办法:“你有没有认识的,比较靠谱的神婆或者道士?找一个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解决办法。”
姜衡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行,我问问我姐。她之前找过一个神婆看风水,说挺准的。”
康承挂了电话,看向窗外。阳光刺眼,可他的心里却一片阴霾。他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将会把他的人生,带向何方。
几天后在姜衡姐姐的介绍下,康承和姜衡来到了神婆的住所。
那是一栋在山里的房子,周围十分寂静,房子还连着一个小院,装修都是古色古香的味道。
神婆带着两人来到了堂屋,她让两人点了柱香放置与香炉中,“点柱香,诚心拜。”她的声音沙哑而沉稳,这是每个来这的人的仪式,两人虽然不信但出于尊重还是照做了。
随着香的燃烧,屋中逐渐烟雾缭绕,神婆给两人倒了杯茶,让康承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为了能尽快解决这件事,康承把事情讲的非常细致,生怕对方找不到要害。
神婆把玩着手中的珠串,低着头看着昏昏欲睡。
待康承说完,神婆喝了口茶,说:“你应该是被人下了缚情咒。”
神婆说缚情咒一般是被弃者下给对方的,它会让抛弃者感受锥心刺骨之痛,如果不及时得到缓解,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说到性命之忧,姜衡激动起来,他急忙询问:“那解法是什么?”
神婆放下手中的珠串,叹了口气摇摇头,说:“缚情咒我也只在传说中听过,目前我们也还没有找到真正的解法,原本以为这种咒是被人编撰的,没想到真的有一天真的会碰到。”
听到没有解法,两人不禁都有些焦急。
神婆答应尽量帮两人搜寻更多关于缚情咒的信息,也建议康承多和那个能缓解症状男孩接触。
无法,康承和姜衡只能先与神婆拜别。
在两人走后,神婆看着他们的背影,为自己添了一杯新茶。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回到车上,姜衡紧锁的眉头未有舒展,他看着康承,说“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去找宋涵?这么奇怪的要求对方真的会同意吗?”
康承看着躺在微信联系人里的宋涵,想到那天晚上包间里的男孩,清澈的眼神,微微颤抖的双手,“有别的办法吗?”
姜衡发动车子,也急躁了,“还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真的让你去吧,大抵不过是一个学生,大不了多给他些补偿。”
本还在犹豫的康承,听着姜衡的话又想起那心脏被紧攥的疼痛,发作时的失控感和无力感,他也隐隐感到后怕,又想起前两天康泰辉的气愤,心里又涌起一阵快感,终是也同意了这个提议。
只希望这该死的缚情咒可以快点解除。
京大,刚开完会的宋涵收到康承的消息。
自从两人加上了微信,宋涵不敢主动给康承发消息,前两天刷到了娱乐板块的内容,还在担心是不是对方受到了影响,怕打扰对方工作,却又每天都在期待这一刻。
他指尖微顿,觉得有些激动,反复确认了几遍确认是康承的消息,几乎是屏住呼吸点开了对话框。
【康承:你好,我是康承,请问今天下午有时间吗?】
怎么会需要自我介绍呢,康承这个名字早已在他心里辗转了千百遍。
【宋涵:你好康先生,我叫宋涵,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宋涵本想直接回复对方有时间,但又觉得自己会不会太过急切。
【康承:那下午三点,京大外的咖啡店见一面可以吗?有些事情想当面聊一下。】
【宋涵:好的。】
回复完这条消息,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感到微烫。
宋涵已经忍不住期待下午和康承的见面,想到约的时间,他先联系朋友,拒绝了对方的出游邀约,又开始想,为什么康承知道自己在京大?到底是什么事需要面谈?难道还是那天发作的“病情”?他的身体到底好些了没有?
但这些都被下午要见到康承的期待的心情盖过。
接下来要怎么办,他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自己今天好像还没有洗头,那天给对方的印象会不会不太好,但又回想那天的穿搭,应该还是比较得体。
宋涵赶紧背着包回到宿舍,把自己收拾一番,借用了室友的发胶,又不满意,重新洗了几次头还是觉得自己最自然的发型最好看,翻开衣柜,问自己平时为什么没有买时尚一些的衣服。
终于到了约定的时间,宋涵穿着自己精心搭配的衣服,背着个单肩包,向校门口走去,越是靠近咖啡馆,他的心愈跳愈快,进门前,他还稍微理了理衣服。
店里飘着浓郁的咖啡香,舒缓的轻音乐在空气中流淌。他在店里寻找着康承的身影,终于在教里面的座位看到了他。
康承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衬衫领口理的一丝不苟,与那天在酒吧的样子截然不同,今天是工作日,对方应该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
这模样,就像是宋涵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定了定神,却又压不住上样的嘴角,向康承的位置走去。
康承也看到了宋涵,朝对方抬手示意。
宋涵入座,康承率先开口:“不知道你喝什么,先帮你点了杯拿铁,”他将咖啡杯推到对方面前,“要是不喜欢就再点些别的。”
宋涵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不用,“我喝拿铁就好。”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温热的咖啡帮自己平复了些心情。
宋涵不好意思直视康承,他将视线放在了对方的手上。
他问:“请问,您消息里说的需要面谈的是什么事呢?是因为那天“发病”的事吗?”
康承的手骨节分明,手背的皮肤偏白,手腕与手背连接处似乎还有一颗小痣。
那天晚上就是康承的这双手把自己拉进了包间。
康承喝了口面前的黑咖啡,抬眼目光沉静,却说出了让对方震惊的消息,说:“是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被人下咒了。”
宋涵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快速消化了康承所说的,关于缚情咒的事。
他不可置信的开口,说:“所以说,现在只有我可以缓解咒发的症状吗?”
康承看着对方的神情,感觉自己所来的目的怕是达不到了,说:“是的。”
宋涵想着那天的吻,脸颊又泛起微红,问:“所以只有我们接吻才能……所以你想让我帮你,在你需要的时候……”
康承说:“是的。”他知道这话说给任何人听都会觉得他是个疯子,或是个想搭讪的流氓,“我知道这件事情很荒谬,你当然也有拒绝的权利,但如果可以,我可以给出补偿,不论是金钱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