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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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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活动结束后,人潮散去,现场只留下陆家父子与梁颂年三人一起聊天。
梁颂年语气真诚地对陆长松说道:“陆叔叔,谢谢您的祝贺,百忙之中还愿意亲自来参加我的庆功仪式,我真的非常荣幸!”
“颂年,你这次取得的荣誉不仅仅是你自己的成功,也代表了整个港城和我们国家,向世界宣布我们中国人在击剑这一体育项目上也能达到最高的舞台!我很高兴,也很为你感到骄傲,能来参加你的庆功仪式也是我的荣幸。”和善的长者紧紧握着梁颂年的手,带着自豪的语气回应。
“陆叔叔,其实今天我必须要跟您正式道歉。前几天在医院的时候,我实在是一时冲动,言语上冒犯了您,我很抱歉,希望您不要介意。”
“没事的颂年,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毕竟受到伤害的人是你的母亲,这次意外的发生也是因为我处理不及时不到位,才会连累到了师姐。但是我希望你以后,也能像那天一样好好保护你的母亲,知道吗?”
“好的陆叔叔,谢谢你的理解,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爸、年哥,时间差不多了,晚宴要开始了。”见两人聊得差不多了,陆启昊适时插进来提醒宴会的时间到了。
“那我们就入座吧!”陆长松亲手牵着梁颂年,一起走到了主席入座。
宴会进行到后半程,来到了敬酒环节,梁颂年应付完前来道贺的人们,终于找到了机会溜出宴会厅,他在附近转了一圈,看见拐角处通向露台的通道,便走了过去,孤身倚在栏杆旁,静静眺望着维多利亚的动人夜景。
他正迎着凉爽的海风放空思绪,忽觉有人走到了他的身边。梁颂年回头一看,果然是偷偷溜出来找他的陆启昊。
“年哥,我来啦!”陆启昊兴高采烈地扑向他,将人抱了个满怀,“总算见到你了,你知道这几天我真的很想你嘛!”
梁颂年由着男人抱了一会儿,才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距离。“你不是说陆叔叔不让咱俩单独呆一起,等会被有心人见到了又要生出什么是非来。”
“没事的,今天的安保都是我亲自跟进的,不可能会有外人进来。更何况我刚过来这边的时候顺手把门锁了,一时半会不会有人过来的。”陆启昊语气得意地向梁颂年邀功。
“那你不怕陆叔叔找你?”梁颂年看着他得意的样子,便想着借陆长松的名头挫挫他的锐气。
果然一听到陆长松的名字,陆启昊就担心地朝门口瞧了一眼:“应该不会的年哥,我溜出来的时候他正跟几个高管聊着呢,估计暂时是想不起我了,我们抓紧时间,早点回去就行。”陆启昊一边说着一边猴急地想去亲吻梁颂年。
在他快要与心上人达成零距离的时候,却被梁颂年伸手拦下了他前进的动作。
梁颂年向后退了半步,突然问了一个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你对关家做的动作我都知道了。如果说是为了利益,陆成集团能从中获利的也不过尔尔,而且你们也没有任何想要大肆收购关家产业的迹象。那么你能告诉我那样做的真正理由吗?”
陆启昊原本还雀跃的声音一下变得干涩:“年哥,一开始我只是想让他离你远一点,但我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个事情放弃学业提前回国。我知道这次是我手段过激了。但我当时没有选择,我当时……我当时只是……”
梁颂年点点头:“既然你来找我了,那我想也应该跟你坦诚公布地说清楚。虽然我也猜到了你的想法,但必须说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己认同你的做法。”
陆启昊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臂:“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梁颂年轻轻地挣脱开他的手,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波澜无惊:“我不知道,别问我这个。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去想想。”
陆启昊的语调几乎变成恳求一般:“年哥,我的假期快要结束了,在离开港城之前你能原谅我吗?”
梁颂年垂下眼帘,避开他灼人的视线,语调坚定: “启昊,我现在不是生气,只是有点累了。可能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所以我需要事件才能接受这个事实。”
陆启昊已经牢牢抓住了梁颂年一侧的手腕,他的声音压抑着焦急和不甘:“年哥,你别生我气了,只要你能原谅我,什么我都愿意去做!”
梁颂年拍了拍陆启昊的手,示意他松开自己:“这些都过去了。阿昊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我想我们都需要花点时间冷静一下,这样对你我都好。”他说完这话。没有回头地离开了。
陆启昊僵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通道尽头,眼底翻涌着愤怒与受伤的复杂情绪。但他却紧握自己的拳头,彰显着他势在必得的决心。
梁颂年难得的假期终于迎来结尾,即将返回法国训练基地进入下一轮的训练。临行前,关嘉越赶来机场为他送行。
机场贵宾休息室的角落,巨大的玻璃窗外是不断起落的航班飞机。关嘉越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与平日休闲打扮截然不同,眉宇间尽管疲惫,却也多了一份沉稳。梁颂年坐在他对面,身上还是穿着惯常的运动装束。
梁颂年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真的决定了?不再考虑一下?你之前还说,毕业典礼要请我去的。”
关嘉越扯出一个苦笑,眼里却是一片坚定:“学位以后还能再修。关恒等不起了。所有不必要的厂房、地皮,还有生产线都卖了,虽然窟窿现在是暂时填上,但也只剩一口气了。这个时候,我必须回去担起自己的责任。”
梁颂年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的扶手:“我都明白。只是觉得你这样做太可惜了。”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小了,“我也很抱歉。”
关嘉越望向窗外,一架飞机正缓缓滑行:“颂年,这事跟你没关系。商场本来就是这样,成王败寇,这次是关恒自己没站稳。”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你不要觉得歉疚。”
梁颂年听出他话里的界限,心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嘉越……”
关嘉越转回视线,刻意换了话题:“不说这个了。接下来就要进入赛季,你要当心自己的身体。我还等着看你在奥运领奖台上带上金牌的样子。”他弯了弯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到时候,关恒实业还指望梁选手来为我们代言呢。”
梁颂年郑重地点头:“我会努力的。你也别太拼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登机广播恰在此时响起。关嘉越站起身,顺手理了理西装外套,又恢复了那副略带疲惫的洒脱模样:“走吧颂年,让我送送你。”
梁颂年随之起身,语气恳切:“保重,嘉越。以后有任何需要,记得找我,我永远是你哥。”
关嘉越听到那句“哥哥”,神情凝了一瞬,却只是淡然地笑了笑。临别前,他忽然低声开口:“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陆启昊那个人太偏执,什么都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我真的怕你会受伤。”
梁颂年拍了拍他的肩,语气温和却听不出情绪:“谢谢你,我会仔细想想的。”
他转身走向登机通道,窗外天光澄澈,飞机即将启航。
梁颂年望着舷窗外翻涌的云层,关嘉越最后那句话在耳边反复回响。他控制不住脑内翻涌的情绪,陆启昊带着掌控的试探言语,还有那些不容置疑的强硬态度。都让他抑制不住地心底生寒。
他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可他终究狠不下心彻底切断。
在陆启昊二十岁那一年,梁颂年成功地卫冕了奥运冠军的荣耀。当时他正以法国南部的一家知名俱乐部作为自己的主要训练基地,巧合的是,这地方距离关嘉越求学的地点只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当时关嘉越就读于法国南索大学,该校素有悠久的击剑传统,每年都会举办面向全体学生的大型击剑比赛。这项赛事不限专业、不论资历,只要符合基本条件,皆可报名参加,多年来已成为学校的一项经典活动。更值得一提的是,比赛往往邀请当年度世界级的击剑冠军亲临现场观赛,并担任颁奖嘉宾。
那一年恰巧遇上了南索大学的一百周年校庆,他们积极向当年的卫冕冠军梁颂年发出邀请。由于他所在俱乐部的老板正好是南索大学的校友,一切显得顺理成章。梁颂年又考虑到当时陆启昊与关嘉越都在该校就读,正是一个相聚的好机会,他便欣然应允。他心中带着一份温和的期待,想去两位年轻人的学校看看,大家聚在一起吃饭叙旧。
然而那顿共同的晚餐最终不欢而散,也成了梁颂年记忆里少有的,可说是很不愉快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