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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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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冬迎？”
身上挂着的状态反常的人舔累了，头一歪靠在自己肩上，刘长杰试探地叫他，却没想人已经折腾没了力将将晃倒。
他伸出右手固住陆冬迎的腰。沉住气，沉住气，沉住……
刘长杰感到有根手指头在自己胸口画圈，疑惑，过了一会听到陆冬迎瓮声瓮气嘟囔：“啊，没脸见人了……”
“还能走吗？”
“哥你不怪我？”
愿意说什么不愿意交代什么，又不是由刘长杰决定的。刚才气急攻心凶了陆冬迎，但其实他没有插手的立场：“先带你回家。明天……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叫我一起去警局。走吧。”
早上打开过加湿，爬五楼到达那所黑洞洞的屋子，进门直让人感到阴冷。刘长杰将所有的灯和空调打开，试到热水器开始供热水，退出来让浑身脏兮兮的陆冬迎先洗澡。
“刘长杰！”陆冬迎拽住了他：“你到底怎么想的……别走，可以吗？”
他想做什么？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实际那张巧嘴会强吻别人，可怕得很！刘长杰觉得自己低估了陆冬迎的强悍，凭什么我不能生他的气？真没骨气。
在巷子里被亲嘴时瞥见陆冬迎眸中的泪光，有那么一瞬间他是心动的，想不管不顾和陆冬迎产生些类似爱情的羁绊，即便会有被捅屁股的风险……
嘶，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陆冬迎抿了抿红艳艳的唇，恬不知耻凑上去又亲了一下他，说：“哥哥等我出来，今晚的事我都跟你说好不好？”
不好！刘长杰转过身：“随便你……快点洗吧。”
所以到底在犹豫些什么？
刘长杰坐在客厅听着卫生间里响起的淋浴声，看到对角摆的猫窝，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措辞应对接下来的一场论辩。对的，他想和陆冬迎当兄弟、当朋友，至少不能因为产生了点不正常的情愫就否定了建立友谊的可能性。对！事在人为！
直至陆冬迎腾云驾雾飘出来，他目测其行动轨迹，不自觉挪了挪屁股，假装自然往一边躲。陆冬迎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一顿，开始拿毛巾盖住头胡乱擦起来，心里忽然酸溜溜的。
尴尬。但不是陆冬迎：“哥，我饿了。”
刘长杰有些意外，感觉自己怀着期待炖那一锅春砂猪肚等陆冬迎回来，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你晚饭没吃多少，是吗？”
“嗯。那天你说一路平安，在机场候机时我就想着回来了。到了吉隆坡，吃不习惯，睡下又总是想到你，所以工作一结束没跟唐衷打招呼，我就改早签飞了回来。”
陆冬迎弯腰从茶几抽屉里拿出烟盒，熟练地翻开抽出一根，笑：“想抽，哥不要介意。”
刘长杰看他随意把盒子丢回抽屉，顺出打火机，咔嚓窜出明黄色的火苗烧亮了他俊秀的五官。陆冬迎的手也是精致的，长指夹住那根青色的女士烟，轻点抖落烟灰时微微绷着，指端是润泽的粉色。
“说我之前逗哥玩也好，但你为什么也要主动亲我呢？”陆冬迎慢吞吞吸了几口后，换另一边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有人会随便亲这里，哥没谈过恋爱，出手就没轻没重的，害我现在喜欢男的了，说到底都是哥的错。”
“你肠胃不好，饿就不要再抽了。屋里没食材，点个外卖垫一下。”
“你看你看，又来了。”陆冬迎眼神明亮而犀利：“这样关心我对我好，叫我怎么跟你保持距离呢？刘长杰。”
刘长杰无法反驳，他确实做错了。但：“照顾你也是我的工作。冬迎，之前确实是我冒犯了你，但我真的只想把你当朋友……我不知咳咳我不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冷静下来或许你就发现是一时的误会。”
“那我对你有了冲动，要怎么解释？”
陆冬迎很直白，一贯的坦然磊落，甚至会让人觉得他残忍，咄咄逼人。
“哥哥知道我发现这个变化之后在想什么吗？我在想，原来当初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亲切，原来喜欢和你呆一起都是有迹可循，想到如果是哥哥的话，喜欢一个男的也变得可以接受。所以我回来了，隔了几天见到哥哥站在我面前，我忽然觉得好饿。吃饭时又发现我不是真的肚子饿，你懂吗？”
陆冬迎掐灭了烟，裹着烟鲜明的青提果香逼近：“直到现在也是，我不需要吃什么食物，我只是……”
“喜欢你。”
刘长杰完败。
他听到这些剖白说没有触动是绝不可能的，但目前理智占了上风，他仍然觉得短时间内因为感动作出回应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刘长杰捂住脸。
咕噜——
两道标准的肚子叫声同时响起，他挪开手，和陆冬迎面面相觑。稍微观察可以发现陆冬迎眉间闪过一丝心虚，嘴角抽搐了一下。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太晚了，最后点了附近的24小时麦麦宅急送，俩人面对面坐餐桌上啃汉堡可乐炸鸡薯条，心里都不是滋味。
陆冬迎表面乖乖坐着，桌下却是伸腿过去时不时骚扰一番，细琢玉润的脚趾踩在刘长杰的膝盖上，提醒他别想转移话题，肚子填饱了记得给出个交代来。
上年纪已经吃不惯这种油腻的油炸食品了。刘长杰稍微啃了几口垫垫，便放下汉堡伸到桌下捉住那只脚踝，象征性掐疼一下，成功看到陆冬迎吃瘪收敛的羞恼模样：“巷子里的人是谁，你故意放他跑的吧？”
“哥又不答应当我男朋友，那我也没必要跟你讲清楚了，反正不用你操心。”
刘长杰放开他，语气平常说：“好……我知道了。”
陆冬迎要气急，真是冥顽不灵！又觉得挫败，他头一次费力主动勾着谁，哪知面前这个既傻又精的老男人是成心要跟他避嫌了的，好在刘长杰对他的耐受力在一点点提高，只要人还留着就暂时断不了。
他就不信了。
夜深人静，两人都不太吃得下，很快油炸食品便凉掉变成难以下咽的垃圾，刘长杰将东西收拾一番准备打道回府。今天折腾太累了，陆冬迎应该好好休息，才能保持清醒去好好判断他们之间的事，自己不能趁虚而入占他便宜。
他一起身陆冬迎就主动扒开自己的睡衣领口，露出那片泛红的暧昧天地：“哥！”
“刘长杰，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好好看我，真的没产生过任何想法吗？我都这么主动了你能不能也坦诚一点？”陆冬迎眼圈泛红：“如果没有，以后我会想通，再也不会提。”
“但如果有，就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吧。我不会看错的，你喜欢我。”
“……对，我承认我是喜欢你，但那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再讨论下去仿佛没完没了，刘长杰回身看他，多好的一个人呢。许多事或许尚未明朗，但唯独他时常让自己心无杂念地想对一个人好，稍微亵渎都是一种罪过，无非陆冬迎本身就会让别人为之吸引。
刘长杰只好顺着陆冬迎给的台阶下：“我对你，没有那种冲动，对不起。”
他想伸手帮陆冬迎整理衣服，可想了想还是抑制住了。陆冬迎最后深深望进他的眼睛，一言不发回了房间，啪嗒一声，房门轻轻落了锁。
……
通宵失了眠，可铺子日复一日照常开。刘长杰翻炒锅里的青椒炒蛋时不小心被油溅了手背，呛鼻的辣气涌进肺里，他不得不关了火冲进卫生间咳呛起来。
却是又该到了往小洋楼送去餐食的时间。他心不在焉地给要打包的外卖订单装盒，范阿婆拿着袋子等他，忽然店门前经过几个民警，往城中村里头走了进去。房东大姨瞧着，跟路过的客人一样看热闹，也有些疑惑。
是因为昨晚的事吗？刘长杰出神地看民警消失在巷子的方向，倒汤的时候手一抖，把汤撒出到桌子上，湿淋淋的用抹布擦，总不干净。
“长杰今天怎么了，心情看着不太好。”范阿婆随口问，也看得出小伙不愿意答的，听他讲自己没事心里就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
刘长杰忙完，打包今天中午的饭菜，连同昨晚落在楼上的行李箱一起拉着往小洋楼走。绕了路，经过昨晚遇事的暗巷。
民警正和对楼安装监控的业主房东交谈，要求调取昨晚十点半到十二点间的录像，应报案者要求，录像内容需秘密处理，避免隐私泄露。刘长杰驻足听了片刻，认出其中一名警员，就是前几天在二十六中现场调解的民警。
“欸同志，你们这是在查什么案子？”刘长杰想打听一下，昨晚在这巷子里发生的可能也有不能入目的片段。
“哟刘先生，还真是巧怎么大袋小袋的，准备去哪？”民警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何况他们只是受了指派过来截取录像，内容不是他们能私自查看的，只能打打马虎眼糊弄过去。
“没什么，就帮朋友带点东西。”刘长杰还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严重吗？”
民警也是看他面善，说实话是人都有点八卦，没赶他：“听说是遇到打劫的了，被抢了几千块钱。现在这环境多少年没出现过当街打劫的了，以前那才叫多。没办法，为人民服务嘛，抓小偷抢劫犯洒洒水的事啦。”
刘长杰若有所思，明白自己力量微弱是没法得到真实信息的了。根本不会是抢劫，尽管当时情况混乱，他还是记得零星一些细节。比如歹徒和陆冬迎相识，而那人貌似体格跟自己差不多，身上穿的有些像……像唐律师那种精英人士会穿的西装。
他心事重重进了陆冬迎家，这次客厅里没有等着他的身影，窗帘被拉回来，全屋昏暗。刘长杰隐约还嗅到一些残留的烟味，太闷了。
准备好餐食，他犹豫去敲陆冬迎的房门。
里面传出翻身下床的动静，拖鞋走路声靠近，门开了，陆冬迎冷淡看他一眼。
“呃，吃饭了。还有行李给你带了过来。”
“喔，谢谢。”
餐桌上陆冬迎看见那盘虎皮青椒炒蛋，没说什么直接挑挑拣拣吃了起来，对于刘长杰在一旁给他行李箱的物品整理归位也不再催促。早就该这样。
“对了冬迎，宠物医院那边打电话来问，去不去接猫回来。”刘长杰努力找出东西跟他搭话。陆冬迎不介意跟自己交流，尽管还生着气：“你看着办，让他们送来也行。还有以后冰箱里准备好食材，买套厨具，以后的饭你来了在厨房现做。”
“好……”
冷冷清清吃完，陆冬迎到阳台抽烟，隔了窗帘布影影绰绰的看着又消瘦一些了，刘长杰收走那些被戳得稀烂的饭菜，判断吃下去的不多。他将屋子简单打扫完，带着烟灰缸里那些新增的烟蒂和厨余垃圾离开了。
他回去就补了个囫囵觉，醒时分不清时间和方位，只记得是被噩梦惊醒的，胸口像被压了一块大石震着余痛，意识跟屋外一样昏暗混沌。
这是正常的，很快生活就能回到正轨。
想起忙了大半日，自己还没吃过饭，刘长杰也觉得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