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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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珩拉着陆影习武，自然是按照军中士兵的高标准严要求那么来的，踢踢打打，腿肚子上挨一脚，手臂上再遭一拳……杨珩感觉教授的已经是最基础的招数了，奈何陆先生学起来还是十分吃力，现在又没有书院的学生们帮陆影分担杨珩的注意力，陆影更是难捱。
杨珩一直暗自腹诽他这个教书先生真真是百无一用，狠下心训练后直接搞的陆影身上青.青.紫.紫，到了晚上已经周身酸痛，陆影早就把钟心意的晕船之症忘到九霄云外了，头还来不及移到枕上就已呼呼大睡。
接连几日，船上飘荡着杨珩训练陆影习武的口号声和大声的训斥。
船一路南下，河上的风吹过脸上虽还是寒冷的，但似乎没有琼洲城里那么地肃杀了。河上偶尔有浪，船便起起伏伏，这样的颠簸令钟心意阵阵犯呕，她这几天拢共就几口粥下了肚，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现在只觉得泛酸水地难受。钟心意干脆坐在船板上，背靠着船沿张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好稍微平复下要吐的念头。
陌隐站在船的另一头，远远看见钟心意的晕船症状仍如此严重，想来是她自己的医术又掉链子了。陌隐摇摇头，这种晕船乏力的小症状，他向来不会钻研更是懒得出手，自然也不会随身带什么治疗晕船的药在身上。眼下明明这半吊子大夫已经医者不自医，可她竟未开口让自己出手相救，简直一反她往日风格。虽隔了这么远的距离，陌隐依旧清晰看到她因为几天没有吃饭，脸颊已经瘦小了一圈，下巴快尖成瓜子形状了，恐怕再这么吐下去，不等到南方，她就要小命不保……
这晚钟心意还是没能吃进去晚饭，人已经七荤八素没什么精神了，但临睡前还是按照约定给陆影留了门，却不知陆影已是自身按难保，每天接受杨珩高.强.度的军队训练，还想不到什么理由拒绝他的好心，她早早在钟心意前头会周公去了。
钟心意浑身无力，后半夜小桌上的蜡烛燃尽之时，她终于昏昏沉沉睡着了。再醒来是被一阵飘进鼻子里的香气叫醒的，一睁眼窗外已有几束温和的光线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轻轻撩.拨着心弦。陌隐就静静站在靠近床边的位置，高大又清瘦，阳光洒在他身边，在他身上形成一圈华光，他的眉峰浓浓的，像是远处岸边的青黛，钟心意不知是不是她已经病出了幻觉，她看见陌隐看她的眼睛好像水一般澄澈又温柔。他的长发还是简单挽着发髻，今日插了十分精致的发簪……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时间不长，还好你醒了，要不然这早点就要凉了。你先慢慢吃一点，才好吃药。”陌隐出声提醒，有些无奈的意味。
“这是……你特意给我买的？”钟心意慢慢撑着坐起，陌隐见她病得实在没有力气，就将桌上的东西拿过来递给她。
他一边为她打开一边道：“天还未亮的时候我上岸去买的，这家早点摊排队的人最多，老板推荐这些，说是酸中带着微辣，还加了一点胡椒粉，十分开胃，包子一个是青菜的，一个是羊肉。”包子和汤还带着热气，香气扑在鼻尖钟心意快流口水了，她看了陌隐一眼，没忍住，开始狼吞虎咽。
船还在河面上继续行驶，静谧的早晨房间里只能听到钟心意被汤烫到的抽气声。
“你慢点吃，小心消化不了。”
汤里有好几种山上的干货，还加了诱人的配料，钟心意简直大快朵颐，说来奇怪，陌隐给她的早餐吃了并不再觉得想吐。这地界和琼洲城内的吃食差别很大，钟心意对此十分新奇。陌隐见她一勺一勺吃得专心，随手拿了玉米粒喂一旁的小斓，然后在桌上写了封信，放进小竹筒里，对小斓道：“此信送至九逢山，交给苍衙。”
“咕咕”小斓点头，接着飞出了窗外。
陌隐就坐在旁边这么看着她一口接一口的吃，好像恢复了些平日里的精神，脸上也有些红晕血色了，钟心意最后一口汤下肚，陌隐递了一颗丹药给她。
“治晕船的。”他道。
“你怎么不再晚点拿出来，再晚一天兴许我就带着你的宝贝命石一起挂了。”
“这概率应该不大，你会挂，但是我不会让我的命石和你一起挂。”
“那我就在自己挂之前先砸烂它！”钟心意一把夺过来直接吞下去，“这味道怎么这么奇怪？”
“刚才顺路找了家医馆买的，我闻着都是些常见的药材。”
“合着不是你的方子呀？!”钟心意白自我感动半天，还以为是他亲手做的灵丹妙药呢。
“我怎会炼制如此基础的丹药？”
“陌山主，治病救人，不分高低贵贱！这是为医的仁德之心！”钟心意对着他翻白眼儿。
“你刚才让小斓送的什么信？”
“山中之事，与你无关。”
陌隐转身就往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钟心意突然出声叫住了他：“哎——等等！你这早饭是拿什么换的？”
“一颗碎石。”
钟心意再次直觉不妙，追问道：“什么碎石？”
“不过是最小的一颗红宝石而已。”
钟心意扶额，她撑.着下.床，在随身的行李里面翻找半天，拿出一袋铜钱递给他：“你是傻子吗？虽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但也不能这么浪费吧！喏，拿着。这里是凡世间，不是你那九逢山！以后若是再买东西，一定问清楚价格，用这个买！”
陌隐看看这个浅粉色的小锦囊袋子，真没想到当初那个拦.腰打劫他的女大夫，还有如此慷慨的一面。
“你楞什么呀？这都是我自己看诊一点点攒下的钱！再说……你之前给我的那颗南海明珠，别说那些损毁的药材了，就是买下我那医馆都绰绰有余！我给你这些其实不算什么。”
陌隐将小小的钱袋子放在手心里掂几下，好像还带着若有似无的花朵香气，这颜色于他有些违和，但还是好好收了起来。
钟心意也不知道是陌隐买的药有效还是他买的早点味道实在太好，晕船之症很快有所缓解，天色刚黑下来的时候，她身体基本就恢复正常，不过毕竟几天没吃饭，手脚还是虚浮，使不上力气。
白天杨珩训练陆影，眼看着越来越上心，今日竟然把携带的刀枪剑戟都翻找出来了，誓要教陆影使用武器。杨珩拿在手里轻轻松松，可惜陆影实在细胳膊细腿没有他那么大力气，攥着他的刀根本抬不起手来。
“陆先生你就是身体太弱了，每天只知道坐着苦读书，强身健体的意识一点都没有，这把刀我为了出行方便已经挑选所有刀中最轻便的一把了，你竟然还拎不动！杀鸡的本事都没有啊？”
陆影叫苦连天，内心简直苦不堪言，杨珩教她握刀的姿势，大力地粗.暴掰着她的手指头，陆影只感觉自己纤细的手指快要断了，杨珩触摸到她皮肤的时候，内心也突然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之感，这教书先生的手皮肤滑腻，没有任何粗糙的疤痕或者茧子，手腕子也这么细，他在军中多年还从未见过这么精致的男相……
杨珩不禁怀疑，真的有这么精致的男人吗？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男子女相？他暗自猜测读圣贤书的人都是这样的吧？只不过以前他接触到的都是军营里的那些大老.粗，所以孤陋寡闻见识浅薄了？
杨珩走神儿的功夫，陆影一个没拿住刀直接掉到了船板上，不偏不倚正狠狠砸在杨珩脚上，他瞬间发出“啊——！”一声土拨鼠式尖叫，把船上所有人吓得跑过来查看，一群下人围着他束手无策。
“陌山主！陌山主！快救救我的脚！我要痛死了！”杨珩向陌隐求救，吓得蹲在旁边的陆影更手足无措，生怕碰到他的伤处引起更严重的后果。
陌隐蹲到杨珩面前，看了几眼，眼神中有些犹豫，钟心意腿脚没力气，这时候才慢慢走过来，一看陌隐沉默的模样，她就知道他身上没有治疗这种简症的良药。
“我来诊吧。杨将军，你忍着点儿。”
钟心意打断陌隐接下来将说的话，在她看来左不过就是普通的伤口罢了，还好隔着冬天的棉靴，未伤到骨。
“陆先生，麻烦你去我房间将医药箱取来。”
陆影慌张无措，赶忙小跑着去钟心意房间取药箱，钟心意先给杨珩简单止了血，饿了几天她的手有些不太稳当，弄好后就把药膏和一包粉末状的药都递给陆影，道：“我手抖得厉害，恐怕会弄.疼杨将军，还是请陆先生帮忙涂抹吧，后续早晚各涂抹一次，切忌碰水！”
“多谢钟大夫！”陆影实在过意不去，涂药的时候十分小心仔细，刚涂完一次杨珩便感觉没那么痛了，连连赞叹钟大夫医术高明。
钟心意点点头，骄傲地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陌隐，用眼神对他说道：看吧，病症不论大小，妙手出自仁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