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反常意外（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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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的时候，谢家在学校附近买了套学区房，除了做饭打扫的阿姨和定期来的家教，只有蒋云翼和谢宸泽两个人住在这里。
尽管他俩同年级又住在一起，蒋云翼依旧会在路上和谢宸泽保持一定距离，或是假装不熟，尽量避免和谢宸泽这位“校园名人”有交集。
没有特殊原因，只是不喜欢太显眼或是成为他人谈资，尽管以他的外貌，很难真的成为班级里的小透明。
直到初二的某天上午课间休息，谢宸泽毫不避讳地跑到蒋云翼的班级教室门口找他，甚至驾轻就熟地走到他的座位旁边。
“小翅膀，你看看我昨天晚上是不是把月考卷子夹你书里了？待会上课要用。”
“啊？”蒋云翼微微一愣，手忙脚乱地在书包里翻找，果真找到了谢宸泽的月考试卷。
“对了，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吗？”
“不用了，我让阿姨给我准备了午饭，昨晚上吃剩的……”
“知道了。”谢宸泽扶着椅子，低头俯身凑到蒋云翼的耳边轻声说，“怎么一到学校就开始故意装不熟还疏远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惹你生气了吗？弟弟。”
“你还是，快回去吧……哥哥。”
谢宸泽又盯着他原地忙来忙去的不知道忙什么，好一会儿才笑着离开教室。然而很快，他就被几个同学围了起来。
“蒋云翼，你和谢宸泽是什么关系？听他的意思，你昨天放学后是去了他家吗？”
能说我就和他住在一起吗？蒋云翼想，谁能料到自己这么快就被麻烦找上门。
“就，普通在一起学习，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你也太不把我们当朋友了吧，说得这么模糊暧昧，那可是谢宸泽啊，你的学习成绩也不是特别好，他干嘛找你一起学习？”
几个男同学推搡着笑道：“你该不会也是什么隐藏的富二代吧？你爸妈做什么的？家里开的什么公司？”
“不是，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等蒋云翼抬起头时，迎上的尽是打量或质疑等一系列叫人背脊发凉的眼神。
不知为何，自那天起，蒋云翼开始被全班孤立，嫉妒过他的，跟他表白过却被拒绝的，想要讨好谢宸泽的……纷纷下场加码加料。
短短一周，关于他勾引有钱同学上床、被富商包养的黄谣在年级里传得沸反盈天。
最微妙的是，谣言含沙射影的另一位当事人谢宸泽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全程放任态度，于是愈演愈烈。
造谣过后就是故意弄坏蒋云翼的文具，撕坏他的试卷，或是故意把饮料泼到他身上。
某天放学回到家里，谢宸泽瞥见了他书包里乱七八糟的课本和泥巴，好奇地拿出手机拍照，“你该不会是被校园霸凌了吧？第一次见到这种经典款，现在的初中生也太幼稚了。”
“你不也是初中生吗？”蒋云翼不禁吐槽，“明明已经很小心低调了，早知道就凶一点让别人不敢招惹我。”
他蹲在垃圾桶前，努力用手拍掉书上干到掉粉的泥土，把自己的脸弄得脏兮兮的。
谢宸泽随手拿来湿巾给他擦了擦。
“你就是太无趣了，明明长着一张会把人霸凌到退学的脸，却成了被霸凌的对象，真是搞笑。”
“笑什么笑，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你才被霸凌的？嗯……确实也有这方面的原因。虽然我更希望你能让他人畏惧，但你现在被所有人讨厌的样子也很迷人。”
谢宸泽当然清楚以他为中心向外辐射的影响力，走到哪里都是狂风暴雨，却还是一副看乐子的心态。
“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就算告诉老师也没用，贸然还手的话反倒成了我的错。”
直勾勾盯着蒋云翼冷静淡然的脸，谢宸泽反而瞬间收起了笑容，“一点都不可爱，我还想着只要你撒个娇喊声‘哥哥’，我就帮你处理掉他们的。”
“没关系，这种小打小闹我还能忍受。”
等到初二的下半学期，全班默认的冷暴力逐渐升级到了肢体的冲突，比如故意撞他一下或者故意踩他一脚，还给他的午饭饭盒里洒沙子。
站在楼道垃圾桶边挑沙子的蒋云翼又被谢宸泽撞了个正着。
“食堂饭卡呢？”
“被抢了。”
“哈哈，太惨了吧。”谢宸泽把自己的饭卡塞到蒋云翼的校服口袋里，“我陪你去吃午饭，你还真打算吃沙子啊。”
“其实我警告了他们。”蒋云翼又挑挑拣拣了一会儿，只得将饭盒里的饭菜都倒进垃圾桶，“‘如果敢动手我就打爆你们的头’，这样。结果被无视了。”
“哈哈哈哈哈哈。”谢宸泽笑得停不下来，“然后呢，他们是什么反应。”
“和你一样的反应。”
蒋云翼收好饭盒，跟着谢宸泽一起下楼，两人就这样目中无人地走出教学楼，穿过操场然后去食堂吃了个饭。
路过的同学纷纷下意识让路，没别的，单纯因为蒋云翼的表情臭到能吃三个人。
“为什么他们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是在做坏事，反而还嘻嘻哈哈的？看见他们毫无悔改之心的样子，我真的很生气。
好人就该被欺负吗？善良、隐忍、不惹麻烦也是错吗？现在看来，就算被打得吐血在地上爬，我也非得拖着他们下十八层地狱不可了。”
“诶，你真的生气了吗？好可爱。”谢宸泽伸手撩起蒋云翼的刘海，看见他气到鼓鼓的脸颊。
“不然我先帮你杀几个看看？尸体就找人剁碎了扔进江里，反正我是未成年人，万一被发现了就让我爸妈用钱摆平。”
“谢宸泽……禁止发疯。”
“诶，可我出发点是好的啊。”
“那还是别出发了。”
等校园霸凌发展成拳脚相向，蒋云翼终于还手把核心带头的几人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并将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拖到走廊上并排摆起。
他把自己那张脏乱不堪写满污言秽语的桌椅也搬到走廊上，上面放着凌乱不堪的课本试卷，浇了墨水的鞋子，还有灌满沙子的水杯。
围观的学生挤满了整个走廊，等谢宸泽不慌不忙闻讯赶来，映在他眼中的画面莫名地让毫无波澜的心海泛起涟漪。
逆光伫立的蒋云翼仿佛被太阳埋葬，无悲无喜地享受窒息，躺在脚下的尽是被肢解的残迹。
蒋云翼望向他，如同现实与梦境交叠，扼住他的喉咙不让喘息。谢宸泽就这么任凭欲望掠夺，不声不响不去挣扎。
“你怎么流血了，是他们打的吗？”谢宸泽温柔地轻声询问。
“啊？可能就是鼻血吧。”蒋云翼连忙用衣袖擦了擦脸，不料接下的发展彻底脱离控制。
突然发疯的谢宸泽，口里虽无波无澜地说着“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居然还把他弄得出血”，拳头却丝毫不停，血水四溅连老师都拉不住，直接把这几人揍进了医院……
私了之后，谢宸泽就被父母关进了本家的佛堂反省。
其实那是蒋云翼自己不小心磕出来的鼻血。
自己的锅到最后全给谢宸泽背了，还害他饿了一天，蒋云翼有些愧疚地偷了个晚餐剩下的恰巴塔，又用食品袋包好揣兜里，偷摸溜到佛堂的窗户底下，缓缓冒出半个头往里面寻人。
见到坐在蒲团上闭目思考的谢宸泽，蒋云翼本想把恰巴塔神不知鬼不觉地扔到他身边，结果一不小心扔到了他的头上。
“拿砖头砸我，你在策划密室谋杀？”
“面包而已啦，啥事都没。”
蒋云翼尴尬地爬进窗户，拿手指戳了戳谢宸泽的头，又把恰巴塔捡起来递给他，“喏，你饿了吧。”
“我不饿。”谢宸泽拉着蒋云翼递面包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我今天一直在想事情。”
“什么事情？”
“小翅膀，假如你以后跟别人在一起，接吻也好上床也好，我都完全不能接受，我肯定会把那个人杀了。”
“……”蒋云翼无语到起身想走，结果又被谢宸泽拉了回来，“你在佛祖面前坐了一天你就在想这种破事？”
“不过我想通了。假如真的有那一天，我一定要在旁边看着你，把我绑着也好，捅我一刀也罢，我都要看着你做完为止。”
蒋云翼：这么擅自决定我的事问过我的意见么？？？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并非那么莫名其妙，“不是，谢宸泽，你该不会是在跟我表白吧。”
“是吗，所以说我其实是喜欢上你了……那你喜欢我吗？”
蒋云翼被谢宸泽直白的视线笼住动弹不得，他连忙指了指佛像，“你就不怕遭天谴。”
话音未落，谢宸泽就将他按倒在一排整齐的跪垫上，倾身吻上了他的唇。
初吻的记忆便是这般，毫无章法的亲吻，檀烟缭绕的香味，以及佛祖俯视众生的眼……
蒋云翼勾着谢宸泽的脖颈，被巨大的悸动压得无法呼吸，不承认也不拒绝的危险行为到底是无心的期许还是另一种虚伪？
从今往后，他们既不是坦然的恋人，也不能算作清白的家人。
这种关系的起始刻，也是天谴的倒计时。
……
……
从酒店打车回到局子里，蒋云翼嘴里还叼着一个肉夹馍，刚进办公室就听到了好消息。
“头儿，DNA结果出来了！我们找到薛晓莉啦！”
陈乐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从技术科跑过来，一个没刹住径直扑进了蒋云翼的怀里，“头儿，你好香啊……不儿，是您这个肉夹馍好香啊。”
“马路对面买的，案子破了请你吃十个。”蒋云翼拎起陈乐宣，从他手中接过DNA检验报告。
骨头碎片的DNA与当年失踪人口库里的DNA完全一致。
“马上传唤雷向荣再次进行讯问，你们先做好准备。”
“头儿，你的脖子上面怎么都是红红的痕迹？”陈乐宣假装毫不经意地问了一问。
“应该是昨晚上又喝酒又吃虾的过敏了吧。”
蒋云翼也毫不犹豫地回答了，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展现了极强的反侦查能力。
陈乐宣、方清悦、傅勋阳：我们都是刑警啊喂！那个明显就是吻痕啊吻痕！而且昨天穿的那套衣服都没换吧，还有一股香水味。
当然现在并不是八卦的时候，三人立即开始准备讯问时要用到的证据。
在铁证面前，雷向荣很快就交代了犯罪事实，包括处理尸体的手法以及杀人凶器的所在。
重案三组成立后第一案，以令人惊叹的速度正式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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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反常意外（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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