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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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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无佑到底是没敢去面对景溪，回了自己常住的房子做缩头乌龟。
景溪住的房子客厅有监控，靳无佑总忍不住偷偷看看景溪在做什么。
独自一人的景溪十分安静，有时候在沙发上看看书，有时候搞搞卫生，餐送过来就吃饭，跟设定好程序的电子小人似的。
看着看着，靳无佑总感觉是景溪自己手机里养的小人。
这样的错觉让他意外的安心。
于是看得更频繁了。
看了两天，靳无佑都在琢磨怎么氪金玩奇迹景溪了，主角却没继续出现在监控下。
一开始靳无佑以为景溪睡过头了，但直至中午景溪依然没有出现。
靳无佑开始坐不住了，他正想在监控里叫一下景溪，却先一步收到了对方发来了短信。
短信里，景溪说自己已经恢复，客气地感谢了靳无佑这段时间的照顾，他就先回学校了，靳无佑的人情他不会忘记的，以后有需要的地方随时叫他。
措辞慎重疏远，让几天前甜腻的错觉碎为齑粉。
靳无佑没仔细看，随手将手机仍在一边，自嘲地笑笑。
他早就知道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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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跟你有仇还是怎么着，没见过你这么喝的。”吴衫从靳无佑手里抢过酒杯。
靳无佑摸了个空，也懒得抢回来：“没喝多少。”
“我信你个鬼。”吴衫把人拉起来，“得了，今天到此为止，我送你回去。”
靳无佑顺势站起来，跟着吴衫默不作声地走了一段，两人都上车了，他突然说：“哎，上次那个人……”
“哪个？”吴衫不解。
“就那个。”
吴衫：“？？？”
过了一会，吴衫才听到一道气若游丝的声音：“就之前你叫的那个小帅哥。”
“啊？”吴衫恍然大悟，“不会是你让人滚的那个吧？”
“就是他。”
吴衫听出了点不同寻常的意思，人都傻了：“你在跟我开玩笑？”
“没有。”
“人家是我在圈里的后辈，同一个公司的演员，虽然不红，但也不是给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
靳无佑沉默。
“上次喝酒的时候人家就在了，只是你没发现，他很喜欢你，所以我才撮合了一下，让他去照顾你这个酒鬼。”
“结果你倒好，睁眼就让人滚，这都算了，现在又想叫人回来？”
“不行算了。”
吴衫“啧”了一声：“算我上辈子欠你的，我给大少爷您问问，行了吧。”
·
靳无佑不知道吴衫怎么说的，总之那个小帅哥答应过来。
两人在酒店碰头。
帅哥很上道，没有提上次的事，也没嫌靳无佑满身酒味，举止很有分寸。
如果没有意外，这确实是靳无佑会喜欢的类型。
关了灯，帅哥的手刚刚碰到靳无佑的脸，他却一下子跳了起来。
“小靳总？”
靳无佑心神未定，气氛都烘托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是不行。
不仅是那个毛病作祟，心理上竟然也接受不了。
靳无佑身心俱疲：“算了，你走吧。”
帅哥没动：“小靳总，就算我喜欢你，那你也不能这样耍人吧。”
“我会给你补偿……”
帅哥不屑地笑笑，阴阳怪气道：“小靳总可真是财大气粗，我这还没服务上呢，就给小费了。”
以往靳无佑听到这样的话肯定会怼回去，但今天他实在是提不起劲，加上也是他有错在先不好计较，只能说：“后面我让吴衫跟你说。”
帅哥气得五官都扭曲了，摔门走人，临走前还扔了一句话下来：“玩不起就别出来浪费别人的时间。”
“唉。”
靳无佑捂着头叹气，实在不忍心细看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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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就到了周末，靳无佑特意开了辆最张扬的车杀回家中。
他爹叫靳永德，也是白手起家狠角，早年卖过菜摆过摊还倒腾过外贸，后来赶上风口一跃而起。在市场泡沫最大、别人飘得四处撒钱投资的时候，他又展现出足够的定力，避开了层出不穷的风险，稳扎稳打到如今。
如果不是这段往事刻意漏掉了一个人，靳无佑也会觉得这是个能写进作文的励志故事。
至于被漏掉的人，好巧不巧，就是靳无佑他亲妈。
那个曾经一起创业打拼，却在翻身之后早早离世的原配。
原配过世之后，老爷子四海为家——在五湖四海都安了家，私生子估计也不少，靳无佑都懒得打听，他脑袋装不下这么多人名。
最后老爷子的秘书靠着资历杀出重围，成功上位成了靳无佑法律意义上的后妈，她的儿子也成了摆在明面上的二儿子。
靳无佑是掐着点来的，进去之后正好赶上开饭。
靳永德年近七十，这几年身体不好，消瘦又憔悴，看着少说也是八十开外，只有眼里残留的威严能窥见过去雷厉风行的样子。
一起吃这顿饭的还有靳无佑的后妈以及她的儿子。
后妈的儿子比靳无佑小六岁，算算时间，这个弟弟出生的时候靳无佑他亲妈还没过世。
后妈能熬这么多年到上位，惯会在靳永德面前装腔作势，见到靳无佑就热情地打招呼。
靳无佑直接无视了她。
后妈脸上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尴尬。
“跟你妈妈怎么说话的。”靳永德冷声呵斥。
“这还没到七月十五呢，我妈就还阳了？”
“你差不多得了。”靳永德见吓不住便马上改了口风，“你妈妈也是关心你。”
靳无佑冷笑。
靳永德让保姆叫小儿子下来吃饭。
靳无佑也不管人齐不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不得不说，这桌菜做得相当合他胃口：“老头还是命好，名利双收地活着，真叫人羡慕。”
靳永德只当没听到。
很快，靳寻就来到了餐厅。
靳无佑顿时反胃起来。
“哥。”靳寻亲切地喊人，也不在乎靳无佑是不是给自己摆脸色，还要对着靳永德说：“实在抱歉，刚刚处理公司的事耽搁了，让爸爸妈妈久等了。”
靳永德没说什么，摆摆手示意靳寻落座。
靳无佑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靳寻今年二十四，跟他妈一样惯会装乖，以前这套管用，老爷子对这个儿子喜欢得很，后妈能成功上位也是托了儿子的福。
但这种手段玩不了一辈子，尤其现在靳寻在公司左支右绌，干啥啥不行。老爷子本质就不是个包容的父亲，见靳寻难堪大任，他的不满当然与日俱增，也懒得再陪他玩父慈子孝的戏码。
真有意思。
吃了一会，靳永德对着靳无佑开口：“听说你这半年安分了不少，没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了，这样很好。”
“你也到了而立之年，应该明白外面那些人都是虚的，你撒钱的时候一呼百应，等你钱一停就什么都不剩。”
原本笑嘻嘻的靳无佑一下子垮了脸色。
这老登，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也长大了，会反省，知道错了就好，我们始终是一家人，当初让你离开公司也只是权宜之计，你应该明白我的苦心。”
一年前，靳无佑出柜闹得满城风云，他混乱的私生活也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把老爷子的脸丢了个干净。靳永德怒不可遏，直接将人踢出了公司，还放话绝对不会再认这个儿子。
现在公司有困难了，靳寻起到了一个拖后腿的作用，其他私生子又太小，而且有没有能力还两说，老爷子只能把主意打到靳无佑身上。
“我反省？”靳无佑听到了此生最大的笑话。
老头想叫靳无佑回来，又拉不下面子，只能给人戴了个“已反省”的帽子，彰显是靳无佑低的头。
靳永德脸色也沉了下来，父子俩隔着餐桌对峙。
靳无佑故意戳人痛处：“靳寻不愧是国外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一出手就让公司焕发新貌，实在是厉害。”
靳寻毕业就空降，中高层本来就没人服他，他又天赋异禀般地处处作死，挤兑走了不少骨干，引进了个华而不实的团队，把公司搞得乌烟瘴气，气得靳永德差点两眼一翻过去了。
这话一出，连后妈脸色都难看了许多。
靳永德摔下筷子。
靳寻心虚得很，下意识颤抖了一下，左右看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靳无佑拍了拍靳寻的肩膀：“加油，再接再厉。虽然你没有百丈竿头更进一步的本事，但你拖后腿的功夫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谁说把家业败光不算能耐。”
靳寻：“……”
以往看着靳寻和老爷子吃瘪，靳无佑就会格外快乐，可今天怎么都不得劲，只感觉索然无味，心里的火气节节攀升，几乎要把皮肉冲破。
饭后，靳无佑照例去给他妈妈上香。
出来就看到靳寻站在走廊上。
“哥。”靳寻跟没事人似乎的凑上来，“最近心情不好？”
靳无佑目不斜视，径自朝前走。
靳寻跟着，小心翼翼地试探：“还是说上年纪了力不从心？哥你以前不是夜夜新郎么，怎么这半年来这么消沉，一直这么憋着对身体也不好吧，感觉你火气都旺了不少。”
靳无佑一把将靳寻按在墙上：“这么关心你哥床上那点事？也是，毕竟你在公司里团团转，转着圈丢人，屁用没有，也只能在别人□□里找找存在感了。”
靳寻脸色一黑，眼里的恨意都快溢出来。
靳无佑爽了，一把将人推开，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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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无佑开着车无所事事地在街面上游荡。
这个点路还很堵，他也只能跟着车流慢腾腾地挪动。
好不容易通过拥堵路段，靳无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以前他身边情人不断，不愁没地方去。
现在想想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果然，自己还是应该去瑞士，省得自己成天瞎想。
开了不知道多久，靳无佑不知不觉开到了一所学校门口。时间还不到九点，校门口学生进进出出，还有不少摆摊的，看着倒是怪热闹的。
仔细看了一会，靳无佑才认出来这就是他的母校。
靳无佑对学生时代也没印象，如果不是毕业证质感不错，他都得怀疑自己是不是没读过书。
来都来了，靳无佑干脆下车溜达，还顺手买了两根烤肠吃。
走了一段，靳无佑突然有些好笑，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
他把烤肠吃完，正想离开，一扭头看到人群里有个突兀的身影。
明明人那么多，靳无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景溪依然穿着他那些洗得变形的衣服，背着书包，低着头顺着人流挪动。
周围有很多人在偷偷看他，他完全没有察觉。
靳无佑看着。
在人这么多的地方，他十分不光彩地有了反应。
靳无佑习以为常，不像先前那么窘迫，他甚至发现自己体内积攒的焦躁都消退了不少。
借着夜色，靳无佑肆无忌惮地盯着景溪。
像是突然有了感应一般，景溪朝他看了过来。
靳无佑一怔，继而有些好奇，既然见到自己了，景溪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视而不见、愤怒还是落荒而逃……
俩人隔着人流遥遥对视了片刻，景溪犹豫了一下，还是朝靳无佑走了过来。
这下是真的出乎靳无佑的意料。
他饶有兴趣地等着景溪过来。
没多久，景溪就来到了靳无佑面前：“小靳总？”
在脑子厘清乱麻之前，靳无佑的嘴就先出了声：“前几天还哥哥长哥哥短的，现在就成‘小靳总’了。”
景溪：“……”
“咳咳。”反应过来的靳无佑顿感尴尬，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怨气怎么这么重，“那什么，我刚好路过透透气，原来你是这所学校的啊。”
“嗯。”
两人陷入沉默，靳无佑往日的油嘴滑舌统统失效，他词穷到恨不得原地消失。
景溪怎么真过来了，要是他假装没看见，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各回各家不就完事了，靳无佑不分青红皂白地想。
明明都无话可说了，景溪这小子也不知道走，就这么杵在靳无佑面前干耗着。
赶紧找个借口溜了算了，靳无佑想着，嘴上说出来的却是：“这么晚才回学校？”
“要上班。”
“上班？”
“打工。”景溪可能是怕靳无佑这个高高在上的大老板不懂，又解释了一下，“在路口的咖啡店做兼职。”
靳无佑心里蓦地掀起一阵波浪，冲得他有些恍惚：“你身体还没好吧，这么快就开始打工。”
“不影响。”
话说到这里算是到了尽头，靳无佑却还是没能说出告辞的话。
“不然我资助你算了，学生还是把时间用在学习上。”
景溪没说话，无声地拒绝了靳无佑突发奇想的提议。
“那我帮你找个工作。”
靳无佑虽然没干过，但想也知道咖啡店的兼职肯定少不了苦累。
“谢谢小靳总，但我在这边做得挺好的，不用了。”
一样的脸，说出的话却截然不同，靳无佑有些出神，止不住地回想记忆错乱时的景溪。
自己也是疯了，靳无佑心里冷笑一声。
“小靳总来这边做什么？”景溪问。
靳无佑有些诧异，景溪这句话语气有点强硬。
“随便逛逛，”靳无佑清醒过来，惯例客套着说，“我先走了，有需要帮忙的你可以找我。”
到这，他们这摊烂泥似的对话也就算收了汁，可景溪却突然抬头直视靳无佑的双眼：“哪里不能逛，小靳总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逛？”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