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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簌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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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乔熙脾气再好，碰到裴珩卓这种质问也忍不住生气，一张小脸顿时变了神情，反驳的话就在嘴边，忽然想起上次他解释之后裴珩卓的反应。
于是话音一转赌气说道：“对对，就是故意的，怎样？”
说完这句话感觉还没有出气，撇撇嘴又添了一句：“那你还不是要跟我这个私生一起拍综艺……”
这声音有嗔怒，有委屈，甚至还带着一丝害怕。
裴珩卓低头哼笑一声，没有告诉乔熙这综艺只要他不想拍就可以随时走，违约金还是名声在他这都不是问题。
现实中敢对他发火的人还没出生，按照他平时的脾性，碰到这种事肯定要冷嘲热讽一番，但他看见乔熙板着一张脸，脖颈和脸颊都因为生气而微微泛红的样子，第一反应居然是——
还挺好看的。
与刚才背光下的样子不同，这样的乔熙带着一丝灵动的美。
像一只小猫。
心里忽然起了逗弄乔熙的心思，裴珩卓双手插兜，歪着头侧身，挑挑眉顺着乔熙的话说：“私生也敢来？你猜如果被网友知道你是私生……”
“会怎么样？”
乔熙不关注娱乐圈的事情，但也知道私生在娱乐圈里是人人喊打的程度。
再加上裴珩卓语气吓人，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哪怕他并不是私生。
但还是梗梗脖子，硬着头皮回答：“我…我才不管呢！”
明明已经怕到缩脖子了，却还是嘴硬，裴珩卓心里暗笑，但面上不显。
“现在周围没人，你打算做点什么私生该做的事？”
“摸我？还是抱我？或者——”
“强、吻、我？”
裴珩卓每说一个字，乔熙的脸就红一分，听到最后再也听不下去了，害羞地转开脸躲避裴珩卓烫人的视线。
视线前方下山的必经路上出现一排攒动的脑袋，乔熙灵机一动，指着他们做作地“啊”了一声：
“我们得快点了！他们都已经下山了！”
说罢就一个闪身从裴珩卓身边绕了过去，自顾自地往前走。
没走两步就被裴珩卓拎住后脖领。
嗯？
他一脸疑惑地转头，看见裴珩卓的下巴抬了抬。
顺着方向看过去，是他的背篓孤零零地立在地上——刚才起身的时候脱下来的。
乔熙强装淡定，转身半蹲、迅速用手提起背篓抱在怀里，再转身离开，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是排练了很多遍一般。
裴珩卓悄悄勾了勾唇，跟在乔熙身后，看着乔熙笨拙地一边抱着背篓一边往背篓里装摘下来的油茶果，最后实在抱不住了才给背到背后。
裴珩卓的存在感太强，即使只是沉默地跟在乔熙身后，也很难忽视。
乔熙埋头摘果，不敢回头看，就怕跟裴珩卓对视之后再听到什么奇怪的话，甚至开始寻找摄像师，渴望有一个镜头来拯救他。
“喂。”
过了不知多久，裴珩卓在他身后突然开口。
他假装没听到，但裴珩卓还在继续喊他：“乔熙。”
实在没办法忽视，乔熙小声应了一句：“干嘛？”但并没有打算回头。
只听得裴珩卓在他身后不疾不徐地说了一句：“有蛇。”
乔熙没忍住叹了口气，后悔搭理裴珩卓，感觉又上了他的套。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蛇。
他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他感受了一下背篓的重量，觉得摘的油茶果够数量了，于是朝下山的必经处走去。
走了一会之后乔熙感觉很不对劲。
裴珩卓刚才说完话之后就再也没出过声，以他对裴珩卓为数不多的了解，这不是裴珩卓的性格。
这种反常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裴珩卓刚才说的话。
不会真的有蛇吧……
理论是一方面，但碰到这种情况他也没办法不去考虑别的可能性。
他心里越来越慌张，咬着唇、轻轻咽了咽口水，两只手不自觉地攥成拳，鼓起勇气迅速向两边扫了一眼。
什么都没有。
乔熙松了口气。
但脚步还是加快了几分，想着尽快离开这里。
忽然——
乔熙听到自己身边出现了一道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声音特别像……
特别像什么东西在地上蠕动摩擦的声音……
乔熙顿时停下了脚步，身体僵直在原地，眼睛木木地看向前方，不敢动，也不敢看。
裴珩卓也停下了脚步。
周围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乔熙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簌簌”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这回是真的确定不是幻听了。
他缩着身子，甚至忘记了呼吸，“簌簌”声越来越大，他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同时在心里祈祷它赶快离开。
仿佛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一瞬间，那声音戛然而止。
乔熙闭着眼睛又等了一会，直到真正确认那声音消失了，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视线前方什么也没有，他彻底松了口气，心情放松下来，眼睛也不再避讳，只是本能地活动了一下眼球。
只这一眼。
他看到了在他右前方的一棵灌木后，抬头吐着信子的白蛇——正死死地盯着他。
“啊嗯……！”
这一瞬间的视觉冲击太大，他完全无法自控地喊了一声，然后凭借本能迅速转身冲到裴珩卓的怀里，寻求保护。
仿佛是没料到乔熙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裴珩卓一时愣住了。
鼻尖还隐约能闻到乔熙方才跑过来时带来的清香。
乔熙双手紧紧地攥住裴珩卓的衣服，脸贴在裴珩卓胸口上，浑身都在微微地颤抖。
“我害怕……”
他眼眶中盈满了泪，声音颤抖。
就在刚刚，裴珩卓还是抱着一种看戏的态度。
可当乔熙哽咽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他的心脏仿佛被爪子抓了一下，一股说不出的情绪瞬间从心底升起。
乔熙后背发麻，那条蛇就像是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他不敢往后看，但他总觉得它要扑上来，于是他一直在一点点贴紧裴珩卓。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裴珩卓说不出是乔熙的心跳还是他的。
低头一看，乔熙紧闭着眼睛，纤长卷翘的睫毛上挂着泪珠，看着楚楚可怜极了。
裴珩卓喉结上下一滚，鬼使神差地，手臂环上乔熙的腰，手掌半搭在乔熙屁股侧面。
“这种蛇性格很温和，不会攻击人，不用怕。”
裴珩卓说着朝白蛇方向踢了一颗石子过去，力度不重不轻，白蛇被吓到灰溜溜地离开了。
怀里的乔熙逐渐停止了颤抖，不知是因为他的动作给了他安全感，还是他说的话。
“它走了吗……？”
乔熙颤颤巍巍地出声。
裴珩卓“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乔熙的身体稍微后退了一点，跟裴珩卓的身体拉开了距离，只是双手仍然抓着裴珩卓的衣服不肯放开。
他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没有发现任何他害怕的东西，这才松开手。
“谢谢……”
“谢谁？”裴珩卓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回来，脸上挂上一丝冷笑。
乔熙没懂裴珩卓什么意思，歪着头表示疑惑。
“你叫我什么？”裴珩卓稍加提示。
“裴哥……”
裴珩卓挑了挑半边的眉毛，一脸玩味：“你上午可不是这么叫的。”
经过裴珩卓这么一说，他当即就想起自己上午叫裴珩卓“哥哥”。
可上午是上午，现在是现在。
甚至如果不是这种情境下，他再叫裴珩卓一声哥哥也是没问题的，可他听了裴珩卓这样说，这句“哥哥”是怎么也叫不出口
他欲言又止，抿着唇不知怎么办是好。
就在此时，裴珩卓忽然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神神秘秘地开口：“别动。”
他瞬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也不动了。
“…怎么了？”他浑身定住，只有眼神闪烁不定。
裴珩卓听了乔熙的话，另一只手食指立起，轻轻放在自己嘴唇前面，摆了一个“嘘”。
“那条蛇又回来了——”
“就在你脚下……”
“…啊！”乔熙声音一下子就带上了哭腔，一头扎进裴珩卓的胸口，哀求裴珩卓：“你快把它赶走……”
“那你该叫我什么？”裴珩卓冷不丁说出这样一句话。
“哥哥，哥哥……你快把它赶走，求你了……我害怕……”
他害怕极了，此刻什么也顾不上了。
“哧”，一声低低的嗤笑从裴珩卓鼻腔溢出，带着几分诡计得逞的得意。
乔熙意识到什么，低头看向自己脚下，丝毫没有那条白蛇的影子！
裴珩卓显然是在耍他！
他立刻从裴珩卓身上离开，退后了两步，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裴珩卓，整张脸由于气愤涨得通红。
他从没这样生气过。
他从来没觉得一个人这样讨厌。
他想开口质问裴珩卓为什么这样做，可话音还没出，鼻子却一酸，眼泪就这样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他越想越觉得委屈，泪水越来越凶。
仿佛被乔熙的眼泪烫伤，裴珩卓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转而有些不知所措。
乔熙胡乱地抹着眼泪，用满是哭腔的声音冲着裴珩卓说：“你为什么总欺负我……你好讨厌……”
裴珩卓心脏骤然一缩，忽然不敢去看乔熙的眼神。
他意识到自己做的有点过头了。
但是做都做了，低头认错这种事他也做不出来。
要不哄一哄？
想到这个方法的一瞬间，裴珩卓脑海中疯狂浮现了很多他拍戏时背过的一些哄人的台词、亦或是平时听朋友说过的哄人的话。
但似乎都不太适合用在乔熙身上……
于是最终说出口的，就只有一句干巴巴的：
“你……你别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