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纠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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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多，冬天的太阳隐隐有了要落山的样子，白天天气还不错，到了这会儿却阴了起来，外头明显刮着风。
“宋暄，要吃饭了，去收拾你的书和玩具。”宋望珩过来叫人。
宋暄从玩具堆里爬出来，因为赖着詹嘉阳，两个人都没注意宋望珩去干什么：“爸爸，今天是谁做饭？”
“我做。”宋望珩回答，“玩具要自己收拾好，记得分类。”
宋暄欢呼一声：“好的爸爸！最喜欢爸爸做的饭！詹老师，你和我一起吃饭吧！”
詹嘉阳失笑，和他一起给玩具分类，又分别摆回原位：“不用啦，我今天回家做饭哦。”
“詹老师做饭好吃吗？我爸爸做饭特别特别好吃，你真的可以试试。”宋暄一边收拾一边给詹嘉阳使眼色，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忙碌得很。
第一天试课就留在别人家里吃饭，詹嘉阳还是觉得不太可以，婉拒了宋暄，带他洗漱了一下，又是干净整洁的一个宝宝。
临走，小朋友虽然依依不舍，但可能是被说过了，没有再疯狂地热情挽留，詹嘉阳笑着摸摸他的脸蛋，收拾好东西后和他们告辞。
宋望珩把宋暄拎回去，自己送到门口：“詹老师，今天试课感觉怎么样？”
詹嘉阳一手拿着包，一手拎着衣服，口袋里还塞着今天宋暄做的小手工，送给他的。
“暄暄很听话，太乖了，”詹嘉阳看着挺拔的宋望珩，忍不住也直起自己的背，“带他一点儿也不耗神，你肯定教得很好。”
宋望珩嘴角翘起，不知道是听到夸娃满意了，还是听到夸他满意了：“那就好，我也很满意，回头我问问宋暄，回头再跟您联系。”
“行，那我就先走了。”詹嘉阳带孩子不累，但被宋望珩的脸暴击了一天，想赶紧走。
宋望珩替他按了电梯：“好。”
电梯还有一小会儿才能下来，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里，宋望珩似乎是觉得沉默的气氛不合适，随口问：“詹老师回去给女友做饭？”
“呃咳咳，”詹嘉阳正想着这些事，猝不及防听到问题，被自己呛得咳嗽了好几声，“没，是我同学，就是她介绍我过来的，我们是纯同学，在合租。”
“这样啊。”宋望珩的语气听不出什么不对，见电梯开了，道别，“那詹老师你慢走，有事发消息。”
詹嘉阳赶紧钻进电梯，装作穿衣服背包，很忙的样子：“好嘞，那拜拜啦。”
“嗯，再见。”
詹嘉阳趁着电梯要关门，才把目光仔仔细细放在宋望珩身上，隐约看见对方的笑颜。
不愧是做高管的，面子上做的真到位。他心想。
一出来，寒风瑟瑟，吹得人脸都疼，像是一下子大降温。
詹嘉阳在公交上看了眼天气报告，一看，说明天有雪。
对有可能做自己雇主的单亲爸爸一见钟情这种事，詹嘉阳还没脸说出来找别人参考意见，做了饭吃了，就和程书瑶各回各屋，只说感觉还挺顺利，小孩儿也很听话，能不能做看运气，谢谢她帮自己留心。
出租屋虽小，也足够詹嘉阳放松，躺在床上，刷着手机，时不时翻个身。
一会儿搜“喜欢直男什么下场”，一会儿搜“老师和家长如何相处”，一会儿搜“老师骚扰家长会被举报吗”。
生动反映了他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宋望珩不止是脸和身材是他喜欢的那款，性格也是。虽然短短一下午看不出来真正的性格，但宋暄的反应不作假，绝对是充满爱和良性教导的家庭才能养出来的小孩儿。
很有耐心，很懂怎么和别人平等交流，温和、慢条斯理，不会着急，但又因为在管理层，所以有些说一不二的气势。
现在的男人结婚也不会很早，詹嘉阳完全理解宋望珩怎么会三十岁就有个四岁多的娃。
这种男人放在任何婚或恋市场上都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抢手。
詹嘉阳怀疑自己真的缺乏感情经历了，不然为什么在这儿发癫，明知道这不行那不行，还是忍不住想。
“唉——”詹嘉阳深深叹了口气。
刷完各种帖子和视频，结合自己的经验，詹嘉阳打了退堂鼓。
他不会跨过道德底线去骚扰别人，但万一被发现是同性恋了，他的隐瞒就会让人不得不多想。
万一对方很反感这个，觉得他会带歪宋暄呢？
他心里默默想，工作总会有的，男人没有也行，社死可就是真社死了。
詹嘉阳看着手机上宋望珩发过来的消息，纠结的心、犹豫的手。
「詹老师，宋暄很喜欢你，你带他没问题。我这边可以给你走合同，五险一金没问题。」宋望珩发过来之后，说不定在等他的回复。
詹嘉阳想起了自己的大学同学。
那个同学去做实习生的时候喜欢上了同事，快转正的时候很纠结要不要告白，不告白的话可能以后要一直这么单恋，很磨人。
詹嘉阳被他偶然得知了性向相同，那人就来问。詹嘉阳没敢给什么建议，简单分析了下，让他自己决定。
那个同学告白了，很隐晦，但果然对方是个普通直男，虽然也不恐同，但还是接受不了。那个同学说自己不打算转正，对方明显松了口气。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们所在的地方环境不同，让人不敢轻易把“出格”的自我展示出来。
而在京市，虽然更开放、类似的人更多，从程书瑶那里听来的八卦里似乎也常见，但詹嘉阳觉得，还是别抱什么奇怪的期待了。
同学要告白的人好歹没女友没老婆，是同性恋异性恋还不一定，但他看上的人可是妥妥的异性恋。
太罪恶了。
这一条理由足够杀死所有的杂念，詹嘉阳打开手机回复。
「宋暄爸爸，实在不好意思，我个人能力还是不足。」
他准备婉拒一下，结果这句话刚发出去片刻，对面就回复了。
「詹老师，你能力没问题，很厉害的。宋暄也特别喜欢你，刚才跟我说了好几次，我说您可能要做他的新老师，他很高兴。」
「要是有问题，周末来聊聊可以吗？」
「图片。」
「可以顺便取一下，这应该是你的钥匙扣，可能不小心掉下来了，被收进了玩具里。我刚刚才看到，已经说过宋暄了。」
詹嘉阳急忙让他别说小孩，不是小朋友的问题，答应了明天过去拿。
对面说没问题。
詹嘉阳看了三分钟没有再冒出新消息的聊天框，关掉手机，把头往床上一埋。
救命啊。
第二天，詹嘉阳认命地起床，把自己收拾了一通。往窗外一看，阴沉沉的，天气特别不好，但还没下雪。
他换了件更厚的羽绒服穿，是个偏亮色的短款，但内侧有收腰设计，不会钻风。
想了想，又戴了个帽子。
风很大，他有头疼的老毛病，不耐吹，尤其不耐寒风，冬天常备各种帽子。
下了公交，詹嘉阳又小走一段，到了宋望珩所在的小区。这次保安认识他了，说了一声就把他放了进去，乐呵呵说：“哎呀老师，宋先生和我说过了，下次你来直接进去就行。”
“哦，好。”詹嘉阳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这是个坑，不，也不能说坑吧。
宋望珩肯定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他适合、想留他做宋暄的家教罢了。
宋望珩这次直接在玄关处等着。
以至于詹嘉阳出了电梯迎头撞上，这种以为视线前面没人、结果却有人的感觉最突然，给詹嘉阳吓得一哆嗦。
宋望珩：“……”
“不好意思詹老师。”宋望珩立刻体贴地打开门。
宋暄就蹲在门里等着，看见詹嘉阳了，唔一声打招呼：“詹老师好！”
“暄暄今天好有活力呀。”詹嘉阳蹲下来，“今天没有出去玩吗？”
“爸爸说詹老师要过来拿东西，我们就不出门啦。”宋暄拉着他往里走，“今天要下雪哦，老师，你冷不冷？”
这孩子简直太贴心了。
詹嘉阳心中默默泪目：“不冷，我穿的很厚。”
室内温度适宜，詹嘉阳这次把衣服帽子都放在一起，免得自己再忘了。
他刚想问钥匙扣在哪，宋暄就跑过来，手里端着个小杯子：“老师，给你喝，这是我爸爸煮的奶茶，很好喝，喝了不会肚子痛。”
这么热情，詹嘉阳立刻不好意思说了，显得自己急着要走。
“是吗？那谢谢暄暄和爸爸喽。”詹嘉阳接过来，跟着宋暄一起坐到沙发上去。
宋暄手脚并用爬到了他旁边坐着。
奶茶的温度刚刚好，闻着是一股很清新的香，一点儿也不腻，喝起来也是这样。
“宋暄，你昨天晚上不是想了很久说什么吗？詹老师来了，跟他说说吧。”宋望珩对宋暄说。
詹嘉阳有点羡慕。
生活在这种鼓励、引导、大大方方的环境里，小孩子肯定也会特别开朗，心里不需要憋乱七八糟的想法。
哪怕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有不愿意告诉别人的想法，也会互相理解，起码是能沟通。
不像自己家，从来没有父母子女之间是互相平等的这一说法，爹妈让干什么，孩子就得干什么，爹妈要做什么，孩子不能说一句“不”，否则就是不孝。
想这些干什么，詹嘉阳摇摇头，看向宋暄：“暄暄有什么想说的？老师会认真听哦。”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纠结